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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箫默一愣,他本是来劝架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态会演变到三尊对决的地步。“二师兄……就算你另有打算,大家也不必动手啊。”
“哦?师弟,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黑子画冷冷的看了摩严一眼,“就算我不愿意再伤人,大师兄难道会同意我就这么离开长留?”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了摩严身上,只见他原本古板严肃的脸上此刻阴晴不定,犹豫半响,最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大声道:“正是,子画你现在必须留在此地。”
“师父,这是为什么啊?”落十一好不容易听到黑子画松口,不会让师父即刻受销魂钉之刑,没想到摩严非但没有顺势退一步,还一定坚持要阻挡他的去路。
摩严微微侧身,向黑子画面前靠近一步,“今早我已经同各派掌门当面商定,要大家明日齐赴长留,一起定下与妖神对抗的大计。就连蓬莱掌门霓千丈都一再表示,这回务必请子画出头主持全局。但原本的他为了花千骨竟弄得自己元神受损昏迷不醒。如果明日各派掌门来了后发现子画已经倒下,消息一旦传出去,六界势必会引起惊天动地的恐慌。一些胆小怕事之辈说不定顺势就会去投靠妖神。为今之计,只有请我们眼前的这个子画,代为坐镇长留,以安众人之心。”
“而且,”摩严忽然语气一变:“这个子画知道了花千骨当年所受的全部委屈,如果我们放任他离开,他难道能保证不会去找其他曾不利于花千骨的人寻仇吗?到时局势只怕会更加混乱。他有独步六界的十重天功力和不伤不灭的神谕护体,潜在的危险只怕并不逊色于妖神吧?”
摩严的话,让在场的长留众人纷纷心头一凛。虽然他说话的方式的确难以令人接受,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所说的句句是实情。
黑子画的双眼轻轻一眯,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冻僵,“今日我已不想再伤人,这么说,你是执意要留下我吗?”
“子画!事后你想怎么责罚我都行,但现在请你以大局为重。”摩严还是一步都不肯退。
黑子画忽然临空而起,缓缓的御风停留在半空中,那霸绝天下的强大真气,竟将整个长留山都笼罩了起来。
“动手吧。”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出奇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笙箫默心下稍安:“这个二师兄,看来并没有因为愤怒而被蒙蔽了心智,大战之前生怕我们三尊的对战会波及无辜的弟子。居然选择在空中而不是长留山间对战。”心念到此,不禁犹豫起来。
摩严却大喝一声:“长留弟子听命!结金刚真元法阵保护长留山,一会儿谁都不许助战!”说罢纵身向空中飞去。他虽然刚才挨了黑子画一掌,但早已将内息调匀,浑身真气运转一周,并没有太大的阻塞。只见那遍布强大力量的双掌交错纷飞,沉寂如凝岳,当先向黑子画攻去。
笙箫默阻拦不及,回头向落十一嘱咐道:“十一,你来主持法阵。”也潇洒飞起向摩严追去。他明白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设法留住这个二师兄,他要是一旦和大师兄认真打起来,也只有自己才能照护的住。
转眼,一黑,一灰,一青三道真气冲天而起,强大的对碰在半空中猛然炸裂。
只见摩严凌虚御风,衣袖飘飘,双掌便如刀削斧劈般,掌法严谨而法度森严,但饱含了强大的劲气辅助,虽然还没有拿出看家本领“浮沉断”,每一掌劈下却直如雷霆万钧般将周围的空气都击的粉碎。另一边的笙箫默,身法迅速,直如翱翔在天际的苍鹰,整个人化为了一团青色的光影,招招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奇幻,就像本人般飘逸灵动,让人琢磨不透。世尊儒尊虽然出招风格大相径庭,一快一慢,却偏偏配合默契,一人在出招间正恰到好处的将另一人的破绽补足,两人联手,就像一个二体一心的绝顶高手般强大。长留众弟子何曾见过如此奥妙高深的配合攻击,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任何重要的细节。
然而,这仙界绝无仅有的精妙配合,在黑子画面前,却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力量,只是绝对霸道的力量。摩严在动手前,知道黑子画心底对自己怒意颇深,出手时肯定会疾风骤雨般的抢攻,谁知黑子画只是静静的屹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双目淡淡的跟随着两人的身法,举手投足间动作虽然不大,但每一招击出直如石破天惊般压迫而霸道。不论摩严和笙箫默的配合如何□□无缝,一当黑子画的掌力送到,两人必随之急速变招,谁都不敢直迎其锋芒。
昔日长留三尊功力相当,白子画虽然稍强,却绝对敌不过摩严和笙箫默的联手。只是摩严万万没有想到,白子画在百年前经历了生死劫后,修为冲破到第十重天,现在竟然会和他们拉开如此之大的差距。
几个回合下来,世尊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摩严转身对笙箫默喊道:“师弟,如此下去久战不利,你赶紧助我一臂之力。”说罢凌空转身,嘴里念起了法文。转眼,一股凶猛的赤炎从摩严的手掌中燃烧起来,摩严用力一挥,赤炎在中途一分为十,十分为百,百分为千,化为漫天的火球朝黑子画直击而去。火焰之烈,竟将整个天空都烧的通红。
笙箫默摇了摇头,朝黑子画无奈道:“二师兄,得罪了。”话语间竟凭空在空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排山倒海的巨浪从另一面配合着漫天的火球,一齐攻向了黑子画。
黑子画双目一睁,周身狂暴的纯阳真气闪电般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墙,火球和巨浪击打在气墙上产生了震耳欲聋的暴鸣,却伤不了气墙分毫。被击落的水火虽然纷纷落向长留山,却被落十一等弟子筑起的金刚真元法阵阻挡住。
待攻势逐渐停止后,黑子画平静的收起气墙。周围的环境都被蒸发的水蒸气遮盖,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黑子画嘴角冷冷上扬,双掌骤然向两个方位击出!“碰!碰!”强大的掌力对碰,闷雷般回响在空中。
摩严和笙箫默的身影逐渐在水雾散去后现形,只见他们二人身体都悬浮在半空中,各出一掌与黑子画的单掌相抵。原来刚才的水火攻势只是为了遮住黑子画的视线,两人的真正想法是借此近身,依靠两人的内力优势同黑子画硬碰硬的比拼!
“二师兄,抱歉。我们两个打你一个,本来就不是很公平……现在又……”笙箫默在剧斗时依然不忘耸耸肩,向黑子画无奈道。他这哪里像在比武较艺,简直是当成了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切磋。
“师弟!无须多说!”摩严打断了笙箫默的话头,一边加紧逼催自身的浮沉断掌力攻向黑子画,额头都爆出了青筋。他知道黑子画的功力强过自己太多,这次的攻击就没有再手下留情。
谁知,面对世尊儒尊双方的强大内力源源攻来,黑子画冰冷的面容依然古井无波。摩严和笙箫默的面色愈发凝重,他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沉静如水。摩严心下大惊,就算功力的差距再大,黑子画一下面对他们两人的夹击,又怎么可能一点力都不出呢?
忽然,笙箫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摩严喊道:“大师兄,赶紧与我同时撤回掌力!快!”
“你这是什么意思?”
笙箫默苦笑一声,原本儒雅而慵懒的脸上冒出了瑟瑟的冷汗:“你我现在只是白费力气而已。二师兄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对手,他只是在你我同时攻到的瞬间,用自己浑厚的真气,将你我的攻击从他的体内连接牵引到了一起!”
摩严惨然变色,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哪里有问题,却说不出来。原来他刚才感应到与他抗衡的真气,平和而飘逸,与黑子画之前所展示出的霸道无匹的纯阳真气大相径庭。其实这股真气完全来源于笙箫默!这黑子画表面看来虽然比白子画偏激易怒,实则同白子画本人一样心念如电,可以在瞬息间做出超越常人数十步的冷静判断,委实可怖!这种人要是想去复仇,只怕谁都无法幸免于难。
摩严和笙箫默同时收回真气后退。摩严暴退到半空中,看着黑子画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如同雪峰之巅的万年寒冰般冷漠而遥远,似乎刚才惊天动地的斗法对他来说只如闲庭信步一样自如。为什么,为什么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不用这股力量来守护六界,守护苍生,宁可牺牲自己,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这么一个花千骨!如此因小爱而舍大义的做法,哪里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白子画!
笙箫默看看双方的形势,知道再打下去,肯定就要有伤亡了,飞身上前,正想劝劝摩严,却发现摩严忽然全身劲气暴涨,大呼道:“子画!事到如今,你还是要为了花千骨,全然不顾师父的遗训,不顾自身肩负的责任了吗?也罢,你要是想不通,就由我来打醒你!”
摩严大喝一声,身边划出一个绚丽的法阵,双手快速打着复杂的手印,嘴边吟诵着上古密文“亥戌酉申未……”周围的空气突然开始微微颤动,平静的蓝天乍现波涛汹涌的大海,一阵一阵的巨浪猛兽般以摩严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在长留山带领着众弟子维持着金刚真元法阵的落十一大惊失色:“难道……师父可以在没有水的空中施展‘水龙狂涛’?”
只见空中的海水开始向两侧分开,海底隐隐有巨物浮现,一声划破天际的轰鸣,一条不屈的水龙从海中腾空而起,以撼天动地的气势向黑子画扑去,那威武而凶猛的咆哮仿佛能吞噬万物。
笙箫默想要上前阻止,却来不及了!‘水龙狂涛’是水系仙法的最大杀招,就算黑子画拥有神咒护体,但下方保护着长留山的法阵可就未必能顶住了……
笙箫默来不及思考,立即掉头向下方冲去,将浑身的功力全部凝聚到双掌挥出,想要赶在招数对碰前加强阵法避免伤及无辜。
另一边,面对着傲啸在苍天扑面而来的巨大水龙,黑子画依然屹立在空中一动不动。“二师兄!危险……”笙箫默高喊出声,什么防御都不做,就硬抗“水龙狂涛”,这个二师兄也太乱来了吧!
就在水龙咆哮着要吞噬黑子画的瞬间,黑子画猛然抬头,双目电射出逼人的光芒!
“啊!”毁天灭地的啸声撕裂了天空,震撼了大地……
“什么……他仅凭啸声就将‘水龙狂涛’……”看着原本威武雄壮的水龙碎成了无数细密的水珠,在空中烟消云散,摩严嘴里鲜血狂喷,被啸声造成的强大冲击力击的倒飞出去……
刚才还静立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黑子画,忽然化成了一道耀眼的黑光,带着霸道无匹的真气,利剑般向着空中的摩严冲去。他的手运指成剑,带着瑟瑟的剑气,直指摩严的小腹。摩严刚才一再对花千骨的指责,和毫不留情的步步紧逼,终于将他的怒火点燃了!
“世尊!”“危险!”落十一和长留山的众弟子想要上去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的摩严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抵御任何攻击,而且,世界上又有谁能挡得住黑子画的愤怒一击呢?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天边忽然传来了脆生生的一唤……
“师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