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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袁术两人合军共行,往前走了数里,又遇见司徒王允、太尉杨彪,一众人合起来一起往北邙山寻去。
没多久,就见闵贡护送着天子及陈留王出现在道路前方,众人大喜,迎了圣驾就回洛阳。
正行间,前方突然烟尘滚滚,旌旗蔽日,一支人马冲到眼前,墨黑战甲闪着冷冽的反光,高挂的董字旗无风招展,战马威风,人雄俊,整支大军还静谧无声,似乎在等候命令。
众位大臣面色苍白,没料到来了一支如此厉害的人马,看旗号乃是董卓,那岂不是说卢植战败了。
袁绍强忍着内心对董卓人马出现在这里的惊惧,冲出人群,明知故问的喝道:“来者何人?”
黑甲军中,华雄拍马而出,厉声喝问,“天子何在?”
袁绍也不知该如何搭话,万一他们是来劫天子的,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正为难之际,陈留王刘协驱马来到袁绍一旁,再次问道:“来者何人?”
华雄不言语,只是提刀盯着他们,随手准备出手,董卓驾马从军中出来,虎视陈留王,欠身道:“西凉刺史董卓,特来保驾。”
“既来保驾,天子就在此处,为何不下马相迎。”刘协紧跟着叱问,丝毫不惧董卓。
董卓惊奇的看了刘协一眼,好个聪明伶俐,有胆魄的少年郎,于是大大方方的下马跪拜于道路左边,请天子过去。
天子一行人提心吊胆的从董卓军前路过,每个人都心思复杂,刚除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董卓望着天子离去,毫不介意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命令众军跟上护送,华雄不解的牵马来到董卓面前,“主公何必跪下,直接挟了天子回洛阳不就行了吗?”
董卓翻身上马,跟着军队前行,大度道:“不就是一跪吗?我们把面子给足了,才能放开的吃嘛,不是吗?”
华雄不是很理解,董卓也没继续解释,让他自己理会,要不是探子来报,还差点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文优应该控制住了洛阳城吧。
天子一行临近洛阳,只见城头多了许多黑色旗帜,守城的兵丁也换了人,成了西凉士兵,众人的心不知觉的凉了大半。
这时,一骑士从城中来到董卓身旁,低声诉说了几句,董卓听完,眉头深皱,传国玉玺不见了。
上天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么重要的时刻传国玉玺竟然丢了。
“找,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董卓面带煞气,不像刚才给天子下跪时那般从容。
骑士立马应道,翻身奔回城中······
洛阳城外的大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而行,一青葱少女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景色,路途的枯燥,让她完全失去了回家的喜悦,忽然,少女瞧见路边沟壑里躺着个少年,裹身的白布被鲜血染红,一杆长枪遗落在一旁。
“小姐快看,路边好像有个死人。”少女回头对车里带着面纱,年纪比她也大不了哪去的女孩讲道。
女孩闻言,挤过头去,看了眼,青眉微蹙,“心乐,你下去看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叫心乐的少女早就厌倦了坐马车,喊住马夫,蹦蹦跳跳的下车走到少年旁,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着微弱的气流。
“小姐,他还活着。”心乐兴奋的回头喊道。
女孩下到车旁,身姿妙曼,长发及腰,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真不知面纱下面是何等的祸国殃民之色。
来到路边,女孩仔细观察,发觉他是个行伍之人,看一旁的武器和身上的伤,应该是个将校,女孩联想起了路上听闻的渑池一战,他应该是个幸存者。
女孩转身,对马夫请求道:“还要麻烦您了。”
马夫闻言摇摇手,懂起了女孩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姐吩咐,还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女孩退到一旁,让马夫抱着少年上去,叫心乐捡起那根长矛一同带回去。
心乐一手握住长矛,想就此提起来,但长矛比她想象得要重,加上一只手也毫无动静,气得她咬着银牙,吃力的拖着往回走,叫苦道:“小姐,这根长矛好重。”
“叫你平时锻炼,你不听。”女孩取笑道,笑声清脆,令人沉迷。
心乐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长矛拖进了马车里面,搁置着,小脸累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斜靠在一侧的少年,好奇的问道:“小姐,你救了他,不怕老爷怪罪吗?他可是最厌恶你和这些男人交流了。”
“我看他身上受的伤,不是普通斗殴所致,反倒像是军伍交战所受,想来应该是位义士,回去后,我就告知父亲,应该不会有事。”女孩解释道。
心乐嘟嘟嘴,抱怨似的说道:“我看老爷才不会那么大度呢?不把他丢到街口,训斥你一顿就算好的了。”
女孩戳戳她的额头,“你呀,你呀,父亲只是规矩严厉,太过注重是非黑白了而已。”
心乐护住自己的额头,生气样的哼了声,转向车窗不理会女孩,女孩看着心乐这副故作生气的模样,唇角荡起一抹笑意。
马车慢悠悠的驶入洛阳,进了司徒王允的府中。
将少年安置到了客房中之后,女孩就领着心乐去找父亲,心乐脸上有着惊惧未消,因为回来的路上,多了许多冷冰冰的黑甲士兵,在城中巡逻,每一个士兵看去都有深重的戾气,犹如等待时机吃人的恶虎。
王允正忧愁的在府中散着步,思索如何应对董卓,天子公卿具在洛阳,而洛阳又被董卓控制,现在城中唯一能抵抗董卓的就是何进旧部,董卓必定也注意到这点,恐过不了几日,就会被董卓吞并。
泱泱华夏,怎如此多难?
“父亲。”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王允的忧思,他回身看去,是自己的养女,貂蝉。
“蝉儿有何事啊?”貂蝉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令王允心中焦虑舒缓不少,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问道。
“女儿今日回来时救了一男子,特向父亲禀告。”貂蝉浅浅弯腰,施礼道。
王允和蔼的脸色顿时难看,盯向貂蝉的眼神不悦,语气深责,怒道:“我不是叫你不许与外间男子接触吗?若是天下人知道我府上有你这等女子,我府上还得片刻安宁?”
“父亲息怒,父亲自幼教我国家大义,君臣纲礼,女儿是见那男子受的是军伤,又昏迷在路旁,想起父亲的教诲,不忍为国作战的将士就此死于路边,才救于府中。”貂蝉委屈的解释道,含着凄婉的哭腔。
王允听后,面容稍缓,将信将疑,“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就在客房中。”貂蝉道。
王允听在客房中,心中一松,倒也未失了分寸,见貂蝉委屈的模样,安慰道:“蝉儿莫哭,刚才是为父过激了,最近国事繁杂,为父心中也是一片焦虑,既然你说他是为国而战的将士,那么就带为父过去确认一遍,莫被一些亡命钦犯欺骗了。”
貂蝉心知父亲不亲自看见,是不会放心的,也没说什么,就在前面为王允带路。
房中。
王允看着昏迷的少年,用指甲夹住一侧白布,撕拉开,观察里面的伤口,伤口纤细不深,不像是刀剑所伤,看身上的伤口多集中于双臂,应该是两军阵前对战所伤。
王允叹了一口气,对王统的伤猜得八九不离十,嘱托一边的貂蝉,道:“命人好生照顾着,也算为国尽了点力。”
貂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正要送父亲离开,王允却又突然转身,面容严肃的告诫貂蝉,“最近时日,不许出门,外面局势波谲云诡,万一出事,将是大祸。”
貂蝉微懵,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答应,还以为父亲要说不许和那男子有接触。
王允这才放心的离开,走了没几步,就又是愁容满面,哀心起了国事。
洛阳城外的董卓暂屯大营中军大帐中。
送别天子回了皇宫后,董卓就满脸阴沉的回到了这里,帐下诸人中,除了李儒和华雄,没一个不恐惧害怕的。
“玉玺呢?”
董卓一回来,坐都不坐,一脚将身前案桌踹飞,怒气横冲的看着众将。
李傕喉咙咕咚一下,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应该是昨夜十常侍之乱时,遗失了。”
“遗失了!”董卓怒吼一声,震得大帐晃动,目光直欲撕碎李傕,满满的不相信。
“我一来,它就丢了,你的意思是我该滚回西凉老家吗?”
“属下不敢。”
李傕吓得慌忙跪伏于地,瑟瑟发抖,承受不住董卓的怒火,身后众将都低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塞进铠甲中躲避,没人敢出来说话,心中同时默念着“主公不要看向我”“主公不要看向我”······
“郭汜!”
董卓目光盯向李傕身后的第一人,要他拿出个说法出来。
郭汜能有何说法,听得董卓叫自己,吓得跟在李傕身后跪下,悲呼道:“末将不知啊·。”
董卓目光扫向剩下的部将,结果全都齐齐跪在地上,口呼不知。
李儒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董卓必然杀将泄愤,到时候于军心不利,便站了出来,借着董卓对自己的信任,替他们求情,道:“昨夜诛杀十常侍,宫中大乱,玉玺指不定被什么宵小之辈窃取。众将跟随主公多年,忠心耿耿,值此即将光宗耀祖,封侯赐爵的关键时刻,为何要为了一玉玺,而背叛主公。”
董卓听得李儒劝谏,坐回位子,一手将一旁的扶手捏得直响,宣泄自己的怒气,木制的扶手没坚持多久,就爆碎为了木渣,这时,董卓才看向下面跪着的众将,怒气消了大半,烦心道:“统统退下。”
众将听得这句话,如蒙恩释,感激的看着李儒,徐徐退出。
见帐中的人只剩下李儒了,董卓面色才恢复平常,语气怅然若失,道:“如今玉玺失窃,天意如何?”
李儒思索,董卓从不信天,这样问必有所指,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意指?”
董卓焦急的扭头看着李儒,脸上复有怒容,眼中疑惑,怎么连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思。
李儒心中咯噔一下,用最小的声音去证实是不是自己心中那个最惊世骇俗的想法,“主公,想要废帝?”
董卓眼中盈盈寒光,点了下头,玉玺不在,纵然篡汉成功,也免不了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另想办法,先行树立权威。
李儒沉思片刻,不管董卓想干什么,他都会帮他摆平,不一会儿,心中便冒出了策略,“好,主公废帝有三大好处,第一,新帝乃是主公所立,必然得听从主公吩咐;第二,在朝廷大臣中树立权威;第三,也可以逼出那些对主公不满的人。”
“文优,有计了。”董卓惊喜的问道。
“臣已有计,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废帝,而是吞并何进旧部,让主公掌控住整个洛阳,到时,主公说风,没风,也能搅动这天下云雨。”李儒阴深深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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