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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过家庭医生后,盛源给副手又去了个电话, 表示自己今天可能会晚点到公司。
起床穿了件外套, 盛源拿着手机出了客厅, 将手机随手放茶几上, 随后盛源端着玻璃杯去接水喝, 嗓子意外干渴得厉害。
结果还没走到饮水机旁边,嘭一声,玻璃杯从盛源手里滑了出去, 直接摔到地上,地面铺着瓷砖。
玻璃杯直接四分五裂。
眨了眨眼,盛源低头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他不知道当时脑袋怎么就卡壳了, 蹲下, 身捡起了玻璃碎片。
不出意外, 把手指给划伤。
猩红的鲜血从指尖渗透出来, 定睛看着那抹,盛源突然想起曾经的一个事,他和黎染还有章淮滨去看个灯会,被人偷了手机,这还不算晚, 他叫住小偷后, 被恼羞成怒的小偷给在胳膊上化了一刀。
到现在胳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蹲在地上,盛源想起过去的事,一时间就那么由着手指上的鲜血涌动。
等到地面都滴出了小小的血洼, 盛源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止血了。
只是他蹲得太久,一起身,眼前意外黑了那么一瞬。
伸手及时抓住茶几边缘,才堪堪稳住身体,没有往一地玻璃碎片上坐上去。
客厅离洗手间有点距离,眼下盛源只觉浑身眩晕感太过重了,两脚沉重,于是他没有去洗手间拿水洗手冲走血迹。
晃荡着身体坐回到沙发上,用手指摁住被玻璃片划伤的地方止血。
接水的时候似乎手机铃声响了一下,不过那个时候盛源脑袋沉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因而他没有拿手机过来看。
靠坐在沙发上等家庭医生来,最先等来的却不是家庭医生。
关闭的房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打开。
对方手里有盛源家里的钥匙,刚刚盛源给他闪了个电话,他回拨过来,盛源却意外的没有接。
这不符合盛源过往的习惯,章淮滨下意识就觉得盛源这里可能是有什么事,本来是准备开车去公司,直接转到来了盛源家。
以前他过来,基本都是直接开门,不会敲门,无论盛源这里是否还留宿了其他人。
一般来说,盛源如果在外面叫了服务人员,就章淮滨了解到的,没有热留下来过过夜。
拿钥匙打开门,章淮滨先是准备在玄关处换拖鞋,抬眸往客厅方向扫了一眼,这一眼,章淮滨眼瞳直接收紧。
拖鞋也不换了,章淮滨快步朝客厅方向走。
一地的玻璃片,其中有个地方还有一滩小的血洼,鲜血红艳,看起来很有点触目惊心。
章淮滨心底下意识就提了一口气,绕过玻璃碎片,章淮滨走到盛源那里。
盛源正靠坐在沙发上,知道章淮滨来了,但没有动作,就一双有些恍惚的眼睛跟着章淮滨地移动而转动着。
曾经一度强大肃穆的人,突然间就因为感冒生病的缘故,不知不觉透露出一种脆弱来。
当然,这种脆弱里,章淮滨还是能看出一种固执和执着来。
章淮滨沉得几乎没有光的眼睛在盛源那张帅气的脸庞上转了转。
有那么片刻,谁都没有说话,章淮滨低目俯视着盛源,而盛源则略微抬起下颚,掀眼皮仰视章淮滨。
之前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袭来,章淮滨沉沉呼了口气。
面对这个样子的盛源,章淮滨也不知道是该温柔对待还是强势命令。
章淮滨上前一步,拉起盛源的手,查看被划伤的伤口重不重。
看着似乎还好,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家里有没有碘酒?”章淮滨目光凝视着盛源。
盛源拧了拧眉头,脑袋突然又眩晕了一瞬。
“好像有,你找找。”盛源声音听得出来有气无力。
章淮滨盯着盛源看了那么一两秒,和盛源也认识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来没见过盛源这样脆弱的一面。
虽然知道只要盛源病一好,立马又会恢复成过去那种严肃和冷淡的一面,但这个时候,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盛源,给了章淮滨一种感觉。
一种想要去保护对方、照顾对方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章淮滨觉得好笑,他嘴角勾了那么一下,没有避着盛源,就盛源眼下这个似乎站都站不起来的状态,章淮滨相信盛源观察力应该也没那么好。
转过身,章淮滨去抽屉里找碘酒了,很快找到一瓶,拧开盖子,章淮滨坐到了盛源身旁,将盛源的手给拿过来,不算太长的伤口,章淮滨却是异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微微眯起眼,盛源心中冒出一种古怪的想法,觉得章淮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他只是划伤一点而已,怎么看章淮滨这架势,好像他不是伤的一根手指,而是整条胳膊都受伤了。
“行了。”盛源把手从章淮滨那里拿回手。
没有注意到章淮滨脸上一闪而过的某种怔然。
“我已经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一会医生过来打一针就好,你先去公司,我晚点再去。”盛源不是那种生病需要人陪的,何况他还是不认为自己现在病情有多严重。
要是换其他时候,章淮滨这会一定听从盛源的安排,先去公司。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章淮滨看着地上那些滴淌的鲜血,心脏就一抽一抽地跳。
如果他这会离开,一会盛源又乱动,摔倒地上把身体又弄伤,那样的情况章淮滨可不想看到。
没有听从盛源的话,章淮滨去拿了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片。
在清理的过程里,家庭医生开车过来。
门铃响,章淮滨过去开门。
医生看到章淮滨在盛源家,倒不怎么惊讶,早就知道两人关系好。
一进屋,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下意识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随后见盛源坐在客厅沙发那边,今天的盛源和往常有很大变化,那双一度淡漠的眼瞳,这天因为微微的泛红,周身气息也变得缓和起来。
章淮滨走在医生身边,和医生说了下盛源的情况。
医生提着医药箱来到沙发前面。
先是拿了个温度计出来让盛源放胳膊下。
盛源伸手就准备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拿,下一秒手腕让章淮滨给捉住了。
章淮滨接过温度计,在盛源仰头注视他的黑瞳里,把温度计给放到了盛源身上。
手上的伤口刚处理过了,章淮滨还是怕会感染,让医生在看看。
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不深,按照盛源的身体素质,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好。
不过还是拿了管药膏出来给盛源擦伤。
医生来了,需要章淮滨坐得似乎就没有什么了。
这个时候盛源又来了一句:“你去公司吧。”
他这话一出,章淮滨眉头就不受控地跳了跳,不知道盛源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他去公司,难道不想被他看见他生病是脆弱的一面。
那其实他已经看到了。
这种强装出来的脆弱,让章淮滨简直想抓着盛源的肩膀把人给使劲摇晃,让盛源在他面前不需要这样。
章淮滨平静着脸色转过身。
就在盛源以为章淮滨真的要走的时候,章淮滨确实是去了玄关那里,但他过去是去换拖鞋的,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换上,回身他经过客厅,旋即去了厨房。
过程里没去看盛源。
他不看盛源,盛源却实现跟着章淮滨的背影在走。
这个人今天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听他的命令。
还跑去厨房里,跑厨房里做什么?
盛源满脑袋的问号。
“好了,温度计给我看一下。”医生的声音把盛源的注意给拉了回来。
从胳膊下将温度计拿出来,盛源看着温度计。
其实想自己看度数的,不过他有点感知,这会手指没什么力,不要不小心把温度计给掉落在地上了。
“三十九度。”医生害怕自己没看清楚,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这个度数,明显是烧高了。
要是其他人估计这会已经烧迷糊了,不会像盛源这样,看人的眼神还比较清明。
“我先开点药,如果下午还不退烧的话,最好去医院打个点滴。”医生本来是想现在就让盛源去医院,不过看盛源这个样子,医生有预感说了盛源估计不会听。
“好。”盛源这会倒是比较听医生的话,他点点头。
医生转头在医药箱里拿药,来之前电话里就大致问了盛源的病情,所以拿了些相关的感冒药。
开了一天的药。
“……这些药饭后半小时吃。”医生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在他那个角度是可以看到厨房里章淮滨正在忙碌着煮粥。
因此涌到嘴边的那句‘吃早饭没有’的话,医生就没说了。
在离开前,医生去了趟厨房,知道两人关系好,盛源那个病人和他说什么,他没多少反应,医生就把注意事项和章淮滨说了,让章淮滨看着外面那个病人,现在天气变化快,很容易生病。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章淮滨道谢,他将医生送到门口。
转身时注意到盛源正从沙发那边站起来,看着像是准备做什么事。
章淮滨走到客厅,抱着胳膊没上去扶病人。
盛源站起来,脑袋就扯痛了一下,眉头深深拧着,让一边章淮滨想旁观的心瞬间就没了。
几步走过去,章淮滨扶住盛源摇摇欲坠的身体。
“想做什么?”章淮滨盯着盛源微微泛着红潮的脸。
因为感冒严重的缘故,导致这会盛源眼眶也红红的,眼尾有抹异样的红。
那一瞬间章淮滨只觉心潮翻涌。
按捺下那股小小的悸动,章淮滨面上不动声色。
“上个厕所。”盛源不知道章淮滨这会心里什么想法,哑着声音道。
章淮滨将盛源扶到厕所门口,推开门,章淮滨没跟着进去。
可也没离开,怕盛源在里面不小心跌倒。
倚靠在门口,章淮滨看着往里面走的盛源。
有那么几次章淮滨看盛源摇晃,以为他要倒,差点冲过去把人扶着。
盛源背对着章淮滨,等了会没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
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章淮滨想着要是盛源连拉链都拉不开的话,那么这个忙他可以帮。
包括如果没力气扶一把小,弟弟,只要盛源说,他一定代劳。
这个代劳没有代成,随后熟悉的拉链声传来,盛源还不至于这点力气都没有。
放完水,盛源过去洗手。
洗完手后转身出去,往门口那里一看,发现章淮滨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略微挑起眉,盛源微笑着问了一句:“你想上?”
章淮滨也勾唇:“我在家里放过水了。”
盛源似乎心情还不错。
他也不清楚明明生病严重,怎么心情还不错。
从章淮滨面前走过,走了两步后面脚步声跟来,然后胳膊让人扶住。
“我扶你去卧室。”客厅里沙发是可以躺,但总归不如卧室的床躺着舒服,说着章淮滨不由分说地把盛源往他的卧室带。
“你刚在厨房煮什么?”肯定不是进去晃一圈,盛源斜眼看。
“那些药不是要饭后吃吗?我就煮了点清淡的粥。”章淮滨直言道。
“你还会煮粥?”
盛源满脸的惊讶。
听得出盛源话里的调笑,看盛源还有力气开玩笑,章淮滨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不只会煮饭,我还会很多其他事。”章淮滨话里有点深意。
“什么事?”盛源一下子就上勾了。
章淮滨侧过眼去打量盛源的神色,有个想法他一直都想试一试。
正好这会盛源生病,没什么力气,虽然他又知道那个事最好不要做。
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盛源病情的影响,好像自己也跟着生病的一样。
而病源就是他身边的人。
“例如……怎么让不听话还多话的病人闭嘴。”章淮滨像刚刚盛源那样,也斜过去一眼,但这一眼看得地方不太一样,看的是盛源的嘴唇。
盛源注意到章淮滨视线落定的地方,这会突然感知敏锐了,并且在顷刻间就明白过来章淮滨话里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被烧糊涂了,还是本来心中就要隐念。
身旁这颗窝边草,忽然间他就想嚼一嚼。
嚼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大家都是男的,还能损失不成。
“行啊,那你让我见识一下,你怎么让人闭嘴。”盛源嘴角噙着抹浅笑,而那双微微泛红的眼,这会则挑衅和勾人。
一副你要是不敢,就是懦夫的表情。
章淮滨本来只是故意那么一说,他料定盛源不会接什么话。
看起来是他低估了这个病人。
“好,一定让你满意。”章淮滨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盛源都这样放开没意见,他就更没必要扭捏了。
把人扶进卧室,章淮滨轻推了盛源一下。
盛源本来就在生病感冒中,身体没什么力气。
这一推他就倒了下去,背脊跌到棉被上,不等盛源坐起身,身上笼罩下来一个沉甸甸的重量。
刚离开一点的背脊,重新和棉被親密接触。
章淮滨低眸注视着躺在他身下的盛源,自觉地顷刻间心脏跳得有点过快。
若说之前他故意那么提,并不觉得能够实现。
当事情这的这样发展,章淮滨竟然产生了那么一点退缩的心态。
他们是朋友,一直都很好地维系着这段朋友关系。
而眼下要做的事,在一定程度上,其实算是在破坏这种朋友关系。
这天过后会怎么样?
或者等盛源病好了之后,盛源会是什么想法。
章淮滨从盛源的眼瞳里能够看出来,他的这个朋友并不算完全的意识清醒。
如果因为这个事,导致他们的朋友关系破裂,那么章淮滨宁愿被盛源认为是懦弱。
虽然他确实想和盛源发生点关系。
毕竟盛源无论长相还是脾气,其实相当符合他的口味。
应该起身离开,章淮滨心里有这个念头。
但盛源盯着他的视线意外地有种蛊惑人的力量在里面。
受到这股无声的诱惑,章淮滨一把捏着盛源的下巴親了上去。
肖想许久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天做了。
親上的那瞬间,章淮滨心中只想叹息。
他親过一些人,在盛源之前,他和某些人睡过。
但只有盛源让他有这种感觉,哪怕只是轻轻的挨着,都让他异常的满足。
一种从未有过的欢愉往大脑皮层冲,激得章淮滨心都在微微颤抖。
往常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受到剧烈冲击。
那一刻章淮滨来不及控制脸上的表情。
而盛源那里一直真睁着他,所以章淮滨那里什么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章淮滨往后退开一点,虽然他很想把这个親给继续下去,但这样就够了,不能再继续往下,他还希望和盛源间的朋友关系维持。
只是当章淮滨想终止这个事,并且准备说点什么,把话题给错开,突然他对上了盛源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知道盯了他多久,眸光犀利具有穿透性。
直接穿透了章淮滨的身体,把章淮滨內心深处的隐念都给看得一清二楚。
章淮滨沉默了,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盛源给他的判决。
“章淮滨,你喜欢我!”不是疑问,非常肯定的语气。
盛源勾着嘴角,眼底都是玩味,玩味自己的好朋友竟然对他有慾,望。
喉骨微微上下滚動,章淮滨继续沉默。
这里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想睡我?”盛源略微歪头,他依旧躺着,但流露出来平静且随意的姿态,只给章淮滨一种,好像盛源早就知道他对他有念想,如今真的看到他这么容易上勾,一脸看他笑话的模样。
章淮滨下嘴唇微颤,随后他点了头。
“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盛源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继续追问。
章淮滨眼眸垂了下,再次抬起时,眸底的光隐约慑人。
“一年前?也许两三年,具体什么时候不记得了。”章淮滨露出抹笑,他的笑和盛源的不同。
起身从盛源身上离开,章淮滨往屋外走。
“我去楼下看看粥煮好没?”他知道这样做是逃兵,但除了这个意外,章淮滨没有别的选择。
他总不能反问盛源,你喜欢我吗?
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章淮滨再清楚不过。
只是当章淮滨伸手拉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话。
这句话成功止住了章淮滨离开的脚步,也让他隐约失落的眼眸,焕发出诧异的亮光。
“我有说让你走吗?”盛源起身靠坐在了床头,他眸光里闪烁着某种深意。
那是章淮滨想要看到的,但真的看到时,又觉不太真实。
“怎么,想要我怎么说,说我其实也有点想睡你?”
这话把盛源自己都给逗笑了,但这时的笑,少了调笑的意思。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真发生点什么,会失去我这个朋友?你把自己放什么位置,我们之间是这样吗?”
哪样?
章淮滨很想问一句,但在盛源含笑的眼瞳里,他没问出来。
拉开的门重新关上,哪怕知道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过来,章淮滨那一刻还是落了锁。
将卧室的门反锁,章淮滨的心绪在短时间里可以说大起大落。
他走回盛源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盛源。
“你不要后悔!”章淮滨出口的声音和刚才有些变化,幽沉阴暗。
“我后悔什么?还是说你能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所以让他后悔,盛源不知道章淮滨什么时候这样怯弱了,敢不怕死地亲他,结果下一刻又像个逃命想逃走。
盛源目光上下打量章淮滨的身体,以前他这样看是看那些爬他床的人。
章淮滨拳头紧了一紧,在盛源打量过他之后,张口似乎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章淮滨这次没有给盛源再出声的机会。
对了,对啊,他害怕什么。
大不了就让盛源睡他,位置不是问题,那个人是盛源的话,就不是问题。
章淮滨扣着盛源的肩膀,不给对方任何躲避的机会,堵住盛源的嘴唇,让对方直观感受他有多么想要他。
未来会怎么样,在这一刻章淮滨不想去想。
就这里,此时此刻,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在这里定格。
作者有话要说:伪he,就这样结束,本来不打算写了,因为有的人想看,就写两章。
大家自己脑补吧,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