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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茵明白过来皇后的意思,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皇后娘娘, 您都知道了?”
她的表情看上去极为冷静, 虞惜晴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种认命,虞惜晴叹了一口气,“本宫正巧看到你伸脚了。”
殷茵抿着嘴, 一双眼睛红地似乎即将要落下泪来, 她道:“那您现在这是厌恶臣妾了吗?”
“淑妃你为何——”
“臣妾讨厌她们。”殷茵不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虞惜晴的话,她的脸上露出近似疯狂的怨毒。
虞惜晴望着淑妃那眼里那明晃晃的恶毒, 她的身上哪儿还有书里描绘的温柔善良的影子。
“算了,你先回去冷静一下。”虞惜晴泄气道, 她默默地转身踏进坤宁宫,背影看起来像是被人打击到了一样。
殷茵面上露出的怨毒神色骤然松下来, 一时的勇气过后, 纷涌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慌乱与害怕。
坤宁宫的大门缓缓闭上,殷茵愣愣地盯着宫门出神, 眼里尽是茫然,直到砰地一声, 殷茵身体一震回过神, 只看到宫门被紧紧闭上, 随后便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
皇后娘娘是不是不要她了?
殷茵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后脑海彻底被这么一句话占据。
另一边, 裴蝶回到自己的宫里,便让人准备笔墨开始动手抄起宫规来。
“娘娘,不妨让奴婢们帮忙抄写吧?”汀兰不明白自家主子忽然改了性子, 竟然想要自己亲自动手抄写。
“本宫自己可以。”裴蝶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只要想到德妃那小贱人还要比本宫多抄两遍,本宫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娘娘,其实…………”她的贴身宫女汀兰与汀雪俩人互相对视一眼,满脸的欲言又止。
“嗯?”裴蝶埋头奋斗,很快手上这张纸便抄满了,她将抄好的纸挪到一边,这才注意到自己两个宫女的表情。
“怎么了?”她疑惑道。
“娘娘,有一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汀兰支支吾吾,也不敢对上她的眼神,只跪下低着头说道。
“当说的你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裴蝶执着笔一边沾了沾墨汁,一边不耐烦地催促道。
“其实……德妃娘娘比您少抄写两遍。”汀兰低声道。
“怎么可能。”裴蝶写下一笔,浑不在意道:“皇后娘娘可是亲口说,她德妃比本宫多抄两遍。”
裴蝶刚说完,心里一琢磨,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后来皇后娘娘又说您比德妃娘娘——”汀兰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啪嗒一声,她下意识抬头一看,便见自家主子正将毛笔拍在桌上,笔尖乌黑的墨汁顿时将底下的白纸晕染出一大团黑色。
“本宫上当了!”
汀兰与汀雪对视一眼,汀雪也连忙跟着跪在裴蝶面前,俩人一同请罪道:“都怪奴婢没有及时提醒娘娘,请娘娘消消气。”
裴蝶没理她们,只自己越想越气,半响之后,她恨恨地跺了跺脸,鼓着脸气呼呼地出来几口气。
“德妃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比本宫少抄两遍!皇后娘娘真是太偏心了!”
裴蝶气冲冲地来回走了两步,最后一拍桌子:“不行,本宫要去见皇后娘娘,明明本宫比德妃要贴心多了,她怎么能偷偷偏心德妃呢!”
汀兰与汀雪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脸上的无奈,她们不知是庆幸主子没有迁怒到她们好,还是该叹息自家主子的关注点完全偏了方向。
“主子,这会天已经黑了。”汀兰看了外头漆黑一片,开口劝道。“娘娘也不用急着这一时,不如明早请安时再去?”
“不行。”裴蝶不假思索地否定了这个提议,“明早再说,那不是明摆着让淑妃德妃们看笑话,本宫想德妃她现在应该也没有反应过来,不然她肯定早就过来嘚瑟了。”
她话音刚落,那边宫门便被人砰砰砰地拍得直响。
“是谁来了?”裴蝶停下自己来回转的脚步,伸出手指了指汀兰,“你去外面看看。”
“是。”汀兰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又在裙子上将手上的灰尘拍了拍,快步跑出门外。
那边,宫门已经被值守的太监拉开了一条缝,晕黄的火光从门外透进来。
“德妃娘娘?”汀兰走近了宫门,才认出来人,顿时福身行礼。“您怎么来了?”
德妃扬着下巴,高傲地睨了她一眼,“贵妃娘娘可睡下了?”
她话是这么问,余光却扫到主殿里的灯火通亮,心里十分有数的很。
汀兰只觉得这德妃肯定是来者不善,她正要找借口遮掩,那德妃却带着人直接提步从她身边走过。
“贵妃娘娘,臣妾来看您了。”德妃将尾音拖的长长的,光听声音便能想象出她一脸嚣张得意的模样。
主殿里的裴蝶自然是听得清楚明白,顿时一脸不爽地呸了一下,“这么晚了,小贱人怎么来了!”
“德妃娘娘,主子已经睡下了,德妃娘娘不如明日再来?”汀兰回过神,快速走到德妃面前,试图挡住她的去路。
话音刚落,她顿时看到德妃眼里闪过的一丝凶光,汀兰忍不住怂了一下。脑海里不由地回想起德妃往日里嚣张跋扈的事迹,若是她要硬闯,只怕自己也拦不住她。
“贵妃娘娘,您在里面吗?”德妃如她所愿停下了步伐,朝着殿内喊了一声。
主殿内的裴蝶皱了皱眉,“汀雪,你去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别让德妃看到本宫在开始抄宫规了,本宫先出去应付她。”
“是。”汀雪应声道。
裴蝶走到门口,宫女正想要为她开门,裴蝶忙阻止道:“等一下。”
她抬手快速地将绾着头发的簪子拔下,一头青丝顿时散下,又将外衣解开,做足了刚起床的样子,这才冲那宫人使了个眼色。
“哟,贵妃娘娘您可算出来了。”德妃见到熟悉地令她牙痒痒的身影从门内走出了,立马出声道。
“主子,您怎么起来了?”汀兰状似诧异地问道,一边走到裴蝶身侧扶着她。
“本宫都睡下了,德妃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贵妃娘娘您睡的可真早,难怪你这宫女拦着本宫,看来本宫是打扰到贵妃娘娘?”德妃讥讽地笑了笑说道。
“德妃你有什么事吗?”裴蝶皱眉,不耐烦地问道。
“没事,本宫就过来看看贵妃您抄了几遍宫规。”德妃优雅地用手帕抿了抿嘴,“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对本宫好,让本宫比贵妃您少抄了两遍。”
“什么少抄了两遍?”裴蝶状似疑惑,随即她又恍然大悟道:“德妃你怕是听错了,皇后娘娘说得可是让你比本宫多抄两遍。”
“听这语气,原来贵妃是早已经反应过来啊?”德妃笑眯眯地看着裴蝶,随后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面小铜镜,塞到裴蝶手里。
“贵妃娘娘不妨看一看您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瞧瞧这嫉妒的表情,本宫看着可比你平常的模样要顺眼多了!”
“德妃,你别欺人太甚!”裴蝶怒吼道。
“本宫又没欺负人,本宫只是担心贵妃您抄少了,违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好心过来提醒而已。”德妃抬起手,吹了吹自己手上眼色艳丽的护指。“既然贵妃娘娘不欢迎,那本宫就先走了。”
她说完,也不等裴蝶反应,转身就朝宫门处走,然而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等等。”德妃快速回头走到裴蝶面前,把她手中的小铜镜抢了回去。“本宫的小镜子忘了拿回来了,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本宫的。”
虽然只是下令让宫人送来的。
德妃带着人如她来时一般,匆匆地离开了,只剩下裴蝶一个人回到主殿内,气的抓心挠肺。
“娘娘?”汀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那宫规,咱今天还抄吗?”
裴蝶阴森森地看她一眼:“住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外面的风渐渐大了,呼呼地直往屋子里灌,汀兰见此,忙转移话题道:“起风了,夜里凉,奴婢去把窗户关上。”
话还未落,便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汀兰走到窗户边,狂风夹杂暴雨直往她脸上打,不一会儿,她的头发与胸前的衣裳都被打湿了。
裴蝶只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对着汀雪道:“把东西拿出来,本宫再抄一点再睡。”
既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不如顺水推舟使一出苦肉计,那时皇后娘娘向着谁还说不定呢。
裴蝶是这么想的,恰好坤宁宫宫门外的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淑妃娘娘,都下雨了,您快回去吧。”站在坤宁宫宫门檐下值守的侍卫劝道。
然而,伫立在宫门前的淑妃却并不看她,一动不动,就仿佛全然没听见一般。
侍卫们觉得有些棘手,最终还是再一次敲了敲坤宁宫的大门。不一会儿,门内便传来门栓被拉动的声音。
“怎么了?”开门的是一个小太监,他将门开了一个缝,低声问道。
侍卫们让了让,又朝着自己身后指了指:“烦请公公去通传一声。”
外面漆黑一片,小太监只隐隐看到那外面站了一个人,他皱眉小声道:“可是,皇后娘娘都已经睡下了。”
“公公,你再仔细看看那是谁。”侍卫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又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那小太监疑惑,将门打开了一点,提着灯笼往外照了照,这回他认出来了。
“淑妃娘娘,您怎么在这淋雨啊?”小太监瞬间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