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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早知道阿澈在这莫塔城也是有一处住所的,只是极少住罢了,府上想必也会有仆从。
她就又问道:“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车大娘微微惊讶,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但是还是很恭敬的回答:“昨天晚上,城中大乱,到处都是厮杀声,还有不少宅子着了火,将军府上几乎没几个下人,就是我们几个老弱妇孺的,也不敢随意行走,就躲到了地窖里躲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被将军派人带来这里,让小的伺候姑娘您!”
禾早点点头。
车大娘见她眉微微蹙着,思忖了下,就问道:“姑娘可是身上伤口疼?将军也吩咐过了,如果姑娘起来了,就让小的为您上药!”
那上好的玉雪膏却是在禾早这里的。
禾早就交给她,让她将身上的淤青给涂抹了。
然后,就又让传饭。
饭菜想必是一直做好的,就等她起来吃了。
一碗皮蛋瘦肉粥与一碗大米粥,一个里柳筐子里装着几个春卷,又有几个油条,菜角子,还有几个山东煎饼,菜也有荤菜素菜,一碟子的胭脂鹅脯,一碟子鸡汤炖土豆,一碟子素什锦,一碟子的用蒜汁拌了的黄瓜,还有一盘山药羊肉汤。
肉还好说,也不知道这样的时节是从来农历爱的黄瓜。
禾早不用猜就知道这是阿澈的手笔,之前她也在这里住着,虽然吃得也算丰富,但是顾子明可不会像阿澈这样宠着她,只吃一顿饭就弄了这么多的菜式让她挑拣。
她嗔怪了一句:“太多了!”但是嘴角却已经有笑容浮上来了。
车大娘见状,就知道她是满意的,心里也越发笃定了,上来亲自给禾早夹菜盛汤,又指着那盘羊肉汤:“将军知道姑娘不喜欢这个膻味,但是临走时特意吩咐小的,无论如何让您喝上一小碗,这羊肉汤是最补身子的,尤其是在这莫塔城,天气干冷,喝一碗这个,一天手脚都是暖和的!”说着又看了禾早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姑娘起来就微微有些咳嗽,怕是着了凉了,身上有寒气,正该喝点这个!”
禾早瞅她一眼,好吧,她不是任性的人,接过来就先喝了一小口,嘴里鼻子里就满是这膻味了。
禾早忙苦着脸将它推开,好声好气的说道:“我先吃过其他的,再来吃这个,要不然被这个膻味搅得我其他美食都吃不下了!”
车大娘当然不会强逼,立刻笑着将碗放下:“那姑娘就先尝尝这个炖土豆,是将军说了姑娘最喜欢吃用鸡汤炖出来的土豆,若是用一整只鸡去炖,倒是嫌味道太浓,所以是厨房特意将鸡子给炼了,熬成这浓浓的鸡汤出来,又将土豆切成丁,用文火炖了好长时间呢。”
禾早被她说的也有了胃口,就尝了尝,味道果然极为香腻。
只是她刚刚睡起,身上还疼痛着,也不耐饭吃,随意挑拣了几个图都快吃了,倒是那酸黄瓜吃了不少,喝了半碗白米粥。
花卷啥的一个也没吃。
车大娘也不劝,只是又殷殷舀了新的羊肉汤给她。
禾早一咬牙喝了个精光,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这羊肉汤一进了喉咙里,肚子里就像是喝酒了一样,一股暖流从腹部升起,四肢都有些暖洋洋的了。
车大娘就笑着解释道:“咱们哪些地方倒是不如这里养的羊好,一则是品种好,二则这里的人喂养的方式都是放羊,一大群的从这里赶到那里,可比咱们那里要勤快的多,三则是这里的环境气候了!所以,这里的羊肉也是最养人的!”
禾早觉得那股子膻味在鼻尖一直挥之不去,就微微烦躁:“有没有酸梅子什么的?”
酸梅子,柚子都最去腥味。
车大娘一怔,忙忙道;“有的,有腌渍的酸梅子,小的去拿进来!”
说着就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手捧了一个盒子进来,揭开来看,确实是糖渍腌制的梅,梅的酸中混入了蔗糖的甜,味道倒是不错。
禾早吃了两个,只觉得那膻味闻不到了,才觉得好受些,起身:“你知道我身边原来的那个侍女在哪儿吗,她昨天为了救我受伤了,现在在养伤,我要去看看!”
车大娘忙点头:“姑娘,那位季月姑娘在后面的屋子里养伤呢,季辉大爷正陪着!”
禾早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不过是一个刚刚来到她身边的奴仆,她但凡所求,她竟然是有求必应,事事料理得妥当。
这样一个人才,她不愿意相信她是个落难的出身富贵的妇人。
这样想着,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禾早跟着车大娘出了门,往后面的院子去了。
转过一道夹墙,里面是一座小小的院子,是季辉季月的住处。
他们身份特殊,禾早不能将他们当成是普通的下人看待,所以,顾子明就把他们安排到了这里,只是她那院子的左右厢房,照旧他们能住罢了。这里却是极少回来的。
现在季月受伤了,不能还在她那里养伤,就搬了过来。
一进院子,正在院中舞剑的季辉就先一愣,然后有些慌张的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低头:“姑娘来了!”
禾早点头:“季月呢,在里面?”
季辉点点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风平浪静的,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娘,昨天晚上是我犯了大错,差点让你和季月都……请姑娘责罚!”
说着,就单膝跪地,清秀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昨天,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们都怀疑是援兵来了,而他出去一看,竟然看到了主公亲临,顿时兴奋不已,恰好这个时候那些鞑虏慌作一团,四下逃散,那个金人王子就从他面前逃走了,他一时头脑发热,什么也来不及去想,就去追了,等追到了人,回来后才知道禾早与季月那里发生了大事。
如果他当时在场,是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凶险的!
姑娘也不会受伤,季月更不会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季辉这样想着,就越发痛恨自己。
禾早看着他,轻叹一口气:“你先起来!”
季辉犹豫下,知道禾早的脾气,要承担过错,不在于跪不跪,而在于心诚不诚,因此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