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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双腿打颤,颤的不由自主,甚至从地上起来,都是被翠竹架起来的。
身体重量全撑在翠竹身上,亦趋亦步地走向西苑。
即便现在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却一点也无法温暖她的身。
尤其,那被冰寒入体的心,已是千疮百孔蠹。
复始说,爷不知自己的事。
她宁愿信。
对了。
自己明明是去找萧何的,怎么现在成了这样子髹?
“姑娘?”
翠竹见她忽然不动,对上了她空虚的视线。
那方向,是相府大门。
“姑娘要等相爷?”
其实,翠竹很了解她。
费了大把力气,翠竹才把双腿僵直的她转了方向。
“翠竹,你说,当初那绿叶绿,是被谁用了?”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翠竹一时僵住。
如此,答案显而易见!
漆黑的双眸望了一眼月亮,对上那抹妖红,“呵!六年后,果真都不一样了。”
六年前的萧何,对自己是一心一意,是她自己没有珍惜。
六年后的萧何,轻易变了心,她还要如何珍惜?
珍惜二字,从来不是她该肖想的。
萧何……
[当初为何要故意撞进何夜的怀里?]
不过是自己贪图了他的美色。
[为何又纠缠了萧何?]
不过是看上了他的长子身份。
[又为何不答应他的求娶?]
那颗心一直问着自己,为何?为何?
她忽然好想挖了自己的心,为何要这么咄咄逼问自己,哪里有那么多为何?
可是那颗心,还是不由地问着自己:[为何不答应?]
她反问:为何他是本族人?
那颗心忽然沉寂了,她松了一口气。
[为何不爱他?]
她一惊!
倚着柱子的身体滑落,颓然蹲在地上。
她爱的。
[不!你不爱!]
这口气,与复始的笃定一样,让她憎恶!
她爱!
那颗心,终于不再咄咄逼人。
“翠竹,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你说,萧何爱我吗?”她一向是不屑与翠竹谈论这种事情的,不过是个婢女。
翠竹讶然她的异常,也看的见她脸上越来越发深的巴掌印,缓缓开口:“爱。”
半梦笑了!
笑的疯癫,那披散的长发早已沾了泥土。
翠竹走上前,以指为梳帮她理着长发,依旧恭敬低语:“相爷即位之后,一直有奴婢伺候,他是真心把你放在了心里,总是招呼着怕你受冻怕你饿了渴了,有时连奴婢都羡慕您呢。”
一直盯着相府门口的半梦没有察觉,翠竹说出最后一句之时,带着嘲讽的笑意,可一双总是淡如水的双眸中,竟然含了氤氲。
“那你说,我现在还来得及吗?”半梦小心翼翼问道。
翠竹捏着她头发的手发白,恭敬低语:“来得及,因为姑娘您还活着。”
“啊?”半梦有瞬间的不解。
“活着的人,虽会吃会喝,但也会思考。”翠竹的唇突然紧抿发颤,试图掩饰之后,才又开口,声音毫无颤栗:“可死了的人,早已化为一堆白骨,没有记忆,不知温暖,不知活着的人……有多痛苦。”
翠竹手中的黑发突然被抽走,因她捏的力道太大,手中竟然残留着两根黑发。
抬眸望向门口,碧绿之色上的金色,晃的她眼生疼。
相爷,不喜金色啊!
可半梦姑娘,连这都不知道。
起身,恭敬站在一旁,垂眸。
.
萧何其实是从宫中好不容脱身才回来,进门之时,心情是极好的。
他想念复始,即便不过一下午没见。
他想念的紧。
这种想念,让他做任何事都不安,他迫切的想她。
有时萧何都在想,如果复始可以随时变大变小,他就要把她揣进自己的怀里,随时带着。
今日他离开前,复始说:相爷可不要坏了我的名声,我可不是那苏妲己。
苏妲己一名,萧何曾听另一个人说过。
那是一个能让纣王沉迷美色,昏庸无道的女子。
“萧何,你骗我!”
刚踏进府门,一声尖叫传来。
萧何凝眉,却似是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
却被蓝衣身影挡住,脚步嘎然顿住。
“姑娘!”
翠竹莫名的,突然惊慌失措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匍匐于寒冷刺骨的地上。
“萧何,为什么骗我?!”
此时的半梦,一脸疯狂之色,映的发深的巴掌印吓人,似是终于找到了木舟,急于摆脱困境,双手紧抓碧绿衣服,关节处握的发白。
萧何不解这是发生了何事,今日没有暗影告知过他任何事。
可这半梦突然说自己骗他,翠竹又是如此未曾有过的下跪,尤其那巴掌印,他已然知道是谁下的手,冷声喝问:“何事?”
半梦哭哑着声音,喊道:“为什么骗我,你明明把绿叶绿给复始用了,为什么骗我说给我用了,为什么?萧何,为什么?!”
凤眸紧眯,斜睨匍匐在地是翠竹。
翠竹身形一抖,额头贴地。
然,见萧何此时不语,脸色阴沉,半梦惨白的脸又白了一白,紧抓碧绿锦袍的手猛然一松,凄然一笑:“六年,的确太长了。”
萧何不予多理会,命令:“带她回西苑!”
翠竹不动。
半梦双手垂在身侧,退后一步,隔着眼珠子上的氤氲雾气,望着与六年前乃至六年中,一样冷情自傲的萧何,突觉的颓废无力。
复始说的对。
她没有珍惜。
对视那双发冷的凤眸,是何时开始,自己在凤眸里的存在,早已不是暖色,喃喃开口,“爷,半梦跟了您快四年,您当初就那么无情地把我推给何夜,我逃离,也是因为不想与爷阴阳两相隔,可是我怎么忘了,爷是高高在上的相爷,掌管生杀大权,怎会把我这个小女子放在眼里。”
不由哽咽,缓了气息,眼泪不争气地外流,“您身边从不缺女人,半梦也知道,可是,爷,您怎能用这事骗半梦?当初知道您为救半梦而用那最珍贵的药,半梦觉得就是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所以,半梦愿意默默守在爷身边,只要爷的心里有半梦就成。”
然,她又怎知。
不过是皮相一样的人,哪里还是她的爷。
这话,若放在何夜身上,或许她得到的是温暖。
但这话,对着的人,是萧何。
他无动于衷,本来,就对她无感,留她在相府,不过是为了何夜中毒一事。
何夜不让追究,他应了。
可六年后,这个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回来了。
他有九成的把握是她下毒,但都找不到证据,而且,他不能让她察觉自己的身份。
可在这过程中,他渐渐伤了自己心爱的人。
寒气又升了三分,他的脸色更沉,声音更低:“翠竹,带主子回去。”
半梦疯狂摇头,他果真还是想吧自己关进西苑,赶紧擦了眼泪,破碎着声音:“爷,老夫人不喜我,我之前吵吵闹闹要离开相府,也是我一时气昏了头,我不会再闹爷,不会再烦爷了,您不要把我关在西苑好不好,我以后乖乖的,再也不吵不闹,好不好?”
可是面前的萧何,不仅不语,甚至凤眸里,有种让她心惊的痛!
急忙保证:“爷,半梦再也不吵您了,您不要关半梦,好不好?爷?”
“相爷。”
突然的熟悉之声,震惊了半梦。
是复始。
“怎么出来了,这么冷。”萧何的话,带着柔色,带着关心。
半梦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差别。
复始说的没错,她与萧何的爱,真可悲。
脸上覆满恐慌之色,她态度一软再软,哭哑着娇嗔:“爷?”
这时复始走来,站在萧何身旁,连余光都没有瞧半梦一眼,只道:“我想出去走走,在相府憋的难受。”
“好。”
复始的话,萧何从不反对。
只要在一起。
“那我们快走吧,我担心自己一会儿又困了。”最近的她,更嗜睡了,今天下午,几乎睡了一下午,还是她提醒芳华两个时辰之后一定要喊醒自己。
萧何为她戴上披风的唯帽,宽大的遮住了寒风的侵蚀,“芳华,你留府上吧。”
芳华知道,相爷与夫人相处之时,不喜有第三个人。
看着离开的两人,半梦一个控制不住,冲着碧绿背影喊道:“爷?”
离开的萧何不耐,沉声命令:“翠竹,送主子回西苑,自己领罚。”
半梦睁圆了眼。
萧何只觉的袖子沉重,复始给他使眼色,转头道:“在相府,要谨记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后,莫要胡闹了。”
直到碧绿身影消失在眼前,含泪的半梦瞬间扬笑,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芳华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
半梦隔着泪光,望着匍匐在地的翠竹,压低了声音:“爷还是关心我的,翠竹,谢谢你。”
翠竹背部僵直,声音颤抖:“姑娘无事就好。”
六年前,翠竹虽是奴婢,她与半梦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但六年前的相府与现在不同,那时老丞相当家,治家很严,半梦有时一个话说错,都会被老丞相严惩,但那时还是萧何的何夜不忍心,就常常要翠竹替她受罚。
老丞相爱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惩罚多了之后,何夜便只是一句:翠竹,自己领罚。
只这几个字,半梦就知,六年后的萧何,依旧没有忘了自己。
不过是被复始迷了心智。
对的,只要复始死了,就好了!
——
两人步行于街道,相府离繁华闹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两人携手相走,马车在后面稍远一段距离。
复始凝着前方,这片住宅都是相府的,并无其他官员住进,也许是担忧不安全。
“小复复,刚刚为何要让我说那话?”
耳边突然传来他的委屈。
复始不由撇嘴:“我有让你那么说?”
萧何认错态度很快:“小复复,我错了,能否言明您刚给我使得颜色是何意?”
复始打趣:“你怎么与我这么没有默契?”
“哎呀,我眼睛好像有问题了。”
好看的凤眸,做了一个奇怪的状态,甚为有失他的这好看的容颜,也有失他身为丞相的身份,倒把复始看的目瞪口呆。
噗嗤一声笑出。
“默契的很,太有默契了。”
她真是从来不知道,萧何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对自己,他做的十足的好。
“这就对了嘛!”萧何跟着她撇撇嘴。
复始一拳打到他胸口,真是太嘚瑟了!
这一拳,复始没成想,惹出了事来。
人,就这么被他一带,压在了旁边的墙上!
“干什么?!”低声怒斥。
听在萧何耳里,这呵斥简直太合他口味了,知道反抗的小复复,才最美。
这想法,复始不知,若是真被他知了,保不定比上次一个勾拳更狠,直接砍了作怪的弟弟。
凤眸就如闪着油绿绿的狼眼,盯着复始心头跟着发热。
却还是别扭地提醒:“大街上呢!”
“这道上无人。”所以他才如此大胆。
“可还有……”复始的话说一半停了,连老黄都不见了。
真是个识情知趣的人啊,枉费老黄也一大把年纪了。
萧何不满,纤手捂着她的脸,隔着唯帽,“这样小复复的眼里才只有我。”
长睫毛眨,反对:“我还能看到你身后的墙。”
黑线满脸,“你就不能知趣点?”
复始想了想:“那墙衬的你很耀眼。”
“……”
“真的,你看它灰不拉几的,只能当衬景,哪有你这一身……呜!”
萧何果断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复始睁圆了眼,这可真的是大街啊!
心里的不安渐渐被他柔软的口勿浇灭,顺着他给的情愫沉沦下去。
也许,黑夜真的有催.情的功效,这街道昏暗,红灯笼燃亮起的光线只显得更加奢.靡,醉人心。
也许,是他夹着情愫的气息太过诱.惑,她吸入肺腑之时,心随着跳动,情随着烧。
总之,她已不知何时,自己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腰,紧紧箍着,希望靠近他贴近他,汲取温暖,抑或长久被压抑的情愫。
这种贴近,两人的心皆是剧烈颤抖,唇间的厮.摩加重,呼吸加重,越靠越紧。
有种冲动急欲突破底线。
她已败退在情愫中,破口的娇口今让对方沉醉,疯狂。
他,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她,心底贪念而起,想与他这样一同走到生命的尽头。
情起,澎湃高涨,如爆发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
熔浆所过之处,皆被消融。
吞噬感官,呼吸,情谷*……乃至她的身心。
此时此刻,两颗心紧紧靠近,情被彻底撩.拨,夜色暖人。
然,他却清楚记得情的底线,靠着耳鬓厮磨缓解他的情谷*。
其实,即便是爆发的火山,在她面前,或许说,在这时候的复始面前,他都把控的住,不能伤害了她。
久久,唇分。
她靠着他的胸膛,闭眼享受刚刚的余温。
她贪恋了,贪恋了这人世。
他紧紧抱着她的身,深深嗅着她的味,似要狠狠记住,这个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却终是安静靠在他怀里的人。
他贪恋了,贪恋了这一夜。
这一夜里,她突来的情。
世间能有一人,待你好,待你暖,已足矣。
不求多,只求精。
多了,便是孽。
她求的,这一生,在萧何这里寻来了。
而他所求,与她相同。
待两人气息变匀,她仰头凝望他的颜,黑暗中亦感受到那种暖,一种专属于萧何的暖。
这暖,独独是给予自己的。
她忽地哈哈大笑,带着白色的哈气。
凤眸闪亮,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萧何的颜,偏邪肆,唯独这种笑,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这是复始的认知。
他随着哈哈大笑。
两人白色的哈气相缠,他笑的更欢。
不禁笑骂:“不知羞!”
“在你面前,我都不识得此字。”
也许……这就是萧何。
.
繁华街道,流光溢彩。
今夜的都城异常热闹繁华,且异常的温暖,耳旁的吵杂都似变成了串串音符,和在复始的心尖之上。
“萧何。”
她抬起自己手,平摊在他的面前。
他极有默契的把自己的手扣在她掌心,十指交叉。
今夜,真的很热闹。
人潮涌动,似是庆祝着什么,恰似忽略了这样太过耀眼的萧何。
安静携手,到底是最温馨。
萧何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件事:“半梦有没有打你?”
夜色较深,虽然刚刚离的那么近也没有看到有红印,但半梦那脸上那么重的印子,一定会还手。
“打了。”她回。
萧何凝眉,语气沉冷:“暗影呢?”
她立刻阻止:“我离她近,没防备。”
这话刚落,萧何就要掀开了她唯帽,之前在相府,若不是她说要自己陪她出来,心里滋生着兴奋,哪里会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拽开他的手,娇声道:“很冷。”
萧何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触及她身前的白发,眸底闪过暗沉,又立即笑问:“手疼不疼?”
还被她交叉握着的手,只感觉丝丝暖意,却晓得他问的打半梦手有没有痛。
“不痛。”
她感觉到的,只有解气。
“那种人,用得着你出手?”萧何突然心疼了,早知道有今日,他就不把半梦放进相府了。
听萧何说那种人,复始闪现讶异,不禁追问:“何为那种人?”
“恶毒!”
只一词,就清楚表达了萧何对半梦的了解。
复始哈哈大笑:“相爷,您好歹也曾与人家姑娘一张床过,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么打趣他,萧何可是受不住:“小复复就当我不懂事。”
“呦嘿,不懂事啊?”复始笑眯眯问。
萧何咳咳两声,凝着前面围得水泄不通的地:“那里肯定好玩。”
这话题转的,复始并不在意,半梦的事情他解释过,没必要揪着不放,“果真是父子,性格一样,就爱往人多的地钻。”
萧何忒正经地问:“人不都这样吗?”
“恩,相爷是人,不用强调。”她便拽着他向那方向围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复始嘟囔:“还真不好钻进去。”
萧何胸腔发笑。
恰好听到也有人好奇走来,挤不进去就问身旁的人:“好热闹啊,这是干什么?”
“听说是出了个比兰姑娘还美的姑娘,说是里面在打擂呢!”一人连忙吼道。
“比兰姑娘还美?天哪,那该多美啊!”一姑娘附合着,也是好奇。
“错了错了,是个男的。”
“啊?!”
“啊?!”
惊讶之声四起。
复始倒是更好奇了,戳戳萧何的手臂:“比兰姑娘还美啊!”
萧何不以为意:“多了去了!”
“是男的!”复始提醒。
“那我呢?”萧何不满,自己明明就在她面前。
复始竖了大拇指。
萧何了悟,有人告诉过他,这个是赞美的意思。
所以心情很好的问:“想看?”
复始一听就知他有办法,狂点头,虽然萧何也不错,但到底长的还是挺阳刚,不会被人错认为女人。
可,能被错认为女人的,她倒是真想见见。
萧何揽着她直接上了屋顶。
复始愕然看着下面,一目了然,还真是……好办法。
果然简单粗暴。
“没有看见啊!”复始瞅了一圈,没有见到特别美的,不论男的还是女的。
萧何为了让她一饱眼福,也是向下面瞅着,指着下面人群中的一点,问:“是不是那个?”
“哪个哪个?”复始随着他指的方向,以这个角度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个,跟你衣服颜色一样的,旁边有个纤瘦的。”萧何说的很尽责。
复始也看到了那个身影,的确是纤瘦,不过,“好像是个女子。”
凤眸一眯,瞧清了那发髻,“会不会就是这样的装束?”
“不会吧,如果这样,哪还能说是男的。”
“自己亮明身份了吧?”萧何猜测。
复始倒是觉得有可能了,“不知道长的有多美?”
“你等等,总会转头的。”
他们正好在那人后面,看不见正面。
“要不你扔了个银针,他们一乱,就好了。”复始纠结着,想了这么一个破方法。
萧何甚为同意:“行!”
“快快!”
萧何正欲有动作。
“啊!”
复始一声惊呼。
萧何怔住。
“好丑!”
目标错误。
凤眸在人群中再次逡巡,突然定在了一点之上,是角落的一个地方,有个身着金色天香绢锦袍的……男子。
眉目紧凝,那人只是一个侧脸,瞧一眼,就很美。
“在那里。”萧何开口,声音发沉。
这一声,好似穿透了人群的喧哗,直接进入了那美男子耳里,他暮然侧头。
复始听见萧何的话,着急看美人,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恰是对上了这人的脸,有一瞬的窒息,“好……好……好美。”
真的是……让人窒息的美。
这人,忽而勾起了笑意,眼底干净无尘。
萧何立刻抬手,捂住了复始的双眼。
“怎么了?”
复始回过神来,不明萧何动作。
凤眸扬起笑意:“我是看你入了神,都忘记了我在这里。”
有些心虚,她还真是看入神了。
“走吧。”
被抱着下去之时,复始再次望了眼那方向,已然没有人影。
“他好像不是太初人。”若是,早就被发现了。
“该是余国的人。”萧何没有隐瞒。
“余国?”
“恩,还有几日我们成婚,皇上有下旨邀请各国使者。”
萧何这话说的轻巧,复始已瞬间明白,皇上这非常时期,又是许家在逃,他拉拢各国,不被受夹击。
“你怎么知道是余国的,见过?”
“没有,只是听说,余国有个美人,深得皇宠。”
复始知道,余国现在的皇帝,是个女皇,因为余国先帝没有儿子。
不过这么漂亮的美人,以色侍宠……总觉得,惋惜。
“啊!”
头上传来的轻疼打散了她的思绪,手捂着头微恼瞪着他。
“在我面前不准想别的男人。”萧何也很小气。
“没有没有,我们去苏府吧?”
她忽然想熊孩子了。
——
且不论苏岂神医的身份,单就说,他总是一身如雪的衣衫,不说儒雅至少也是风度翩翩,该是很讲究的人。
复始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啊!”
“啊!”
“混蛋,给我放下!娘的!”
复始随萧何还没走到苏府,就听到里面一声声尖叫,明显是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女子的叫骂声。
两人相视一对,什么情况?!
萧何耸肩,他以前来苏府,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而且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可都正常的很。
复始拽着他就向里冲,担忧着不会出事了吧?
刚到门口,身体被猛的一拉,人就被萧何带着躲向一侧,同时,复始映着苏府门口的大红灯笼灯光,看到被扔出了一个超级大的黑蜘蛛,那蜘蛛复始见过,霓裳就常弄这种恶心的东西。
“啊啊啊!我的宝贝啊!”
复始只见从里面冲出来一男人,确切的说,是从身形上以及声音上看,是这样的。
却是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被染的脏污不堪,连脸上,都是灰。
那人一冲出去就朝着瘫死不动的黑蜘蛛跑去,却被身后又冲出来的女子掐住了耳朵,“捡啊,捡回来给我看看!”
这明显威胁的话,大有敢捡就势不两立之威。
“不捡不捡!”那人拼命保证着,耳朵被揪的很痛。
“哼,臭死人的东西,小不点!”女子冲苏府内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连复始都不禁捂了耳朵,被揪住耳朵的那人,脸都扭曲了!
“娘亲,我来了!”
还真是一个小不点,不过……真的好脏,只看到两个闪亮的黑眼珠子晃动着。
“去,把东西捡回来,扔进锅里煮了给你爹爹喝!”女子命令道。
“好嘞!”小不点直接跑上前,熟练地拿起大黑蜘蛛。
“娘亲!”
又一声惊醒了复始,是熊孩子也跑了出来,冲到了复始怀里。
熊孩子身上虽也沾了不少黑,但到底还是很干净了,复始拿起帕子给他擦拭着脸上沾上的少许黒渍,问:“这是怎么了?”
熊孩子很兴奋的说:“我们在玩虫!”
到底熊孩子还是没有苏岂一家子玩的厉害。
女子一听熊孩子的声音,这才发现了萧何,赶紧松开了男子耳朵跑上前,毫无扭捏之态:“见过相爷。”
萧何以前来时,她见过几面,长的俊俏的她见过不少,但萧何这种冰冷邪肆气息的,让她记忆犹新,倒是记在了心里。
“苏夫人。”
萧何的一声称呼,复始这才仔细看这女子,虽然脸上比较脏,但到底能看出,是个漂亮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是那男子。
复始这才看清,原来是苏岂。
她与苏岂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统共也就两三次,尤其现在白衣早已被染上块块黑色,脸上又被熏的极黑,若不是离的这么近,她还真是认不出。
萧何凝眉:“这是作什么了?”
熊孩子立刻回:“在烧虫子!”
等到萧何与复始一同进了府,这才明白所谓的烧虫子。
院里架起了一个大锅,锅很大,里面放着很多毒物,能飞的,剪掉了翅膀,能跳的,剪掉了腿,反正锅又大又深,真不晓得从哪里弄了这么大的锅,里面的毒物拥挤着,因为下面火烧的灼烫想要向上爬,但铁锅表面太滑,拼命爬了一大段距离之后,又滑了下去。
复始只觉得,好恶心。
而且,好变.态。
但看四处散落的碳棍,这才是导致几人身上脏污的元凶吧。
熊孩子说:“娘亲,苏神医说,这些都可以制药,还说活到最后的,就是最好的!”
复始捂唇,真的好恶心,她都觉得,闻到了肉熟的味道,这么烧出来的,筋肉很嫩还差不多,哪里是最好的?!
萧何很是无语,这就是苏神医教导儿子的方法?
“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禁问向复始。
复始连连点头,“知儿品性虽不坏,但到底还是得从小好好教导。”
苏岂娘子一听不乐意了,奈何人家是相爷,只得慢吞吞道:“这是在练胆子,相公说了,这是教他们如何捏住敌人的弱点。”
熊孩子连连点头,很是支持:“干娘说的没错,我现在可厉害了,以后遇到这些破东西,只有他们死翘翘的份!”
两人皆是注意到了干娘这一称呼。
苏岂连忙解释:“知儿特别喜欢我娘子。”
苏岂娘子其实特别喜欢这孩子,虽然胆子没自家儿子大,但总是有那份冲进,就跟自己似得,刚开始特别害怕,一下子找到了知音,喜欢的不得了。
复始心里稍微反思了一下,在萧何耳边咬道:“我们是不是太过拘束孩子?”
萧何听了回味一番,他自小就是被拘束到大的,到底是不太懂,现在看着熊孩子这么喜欢,他也凌乱了。
苏岂一瞧两人纠结的神色,赶紧朝着熊孩子使眼色,两人极有默契。
“娘亲,我现在跟着跟着苏神医学习,以后可以保护你。”
这话,确实是说进了复始的心底。
苏岂很精,直接道:“相爷,咱们进屋谈。”
熊孩子一瞧苏神医把他爹地都给折腾走了,赶紧拉着自己娘亲与另一对母子开始折腾着锅里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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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四天就成婚了,有没有很兴奋?”苏岂一关了门就扯开话嘻嘻笑道。
萧何反问:“你成婚什么心情?”
苏岂咬牙恨恨瞪他。
明知道现在还没有成婚呢,他娘子就是不愿嫁给他!
萧何忐忑:“确保万无一失?”
“我这边没有问题,你那边也没问题,别人就不知道。”
苏岂说的,是担心成婚之日,别人捣乱,比如……曹玄逸。
萧何也是隐隐有些不安,他让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那一日,都在相府,能太平吗?
十国聚集,许家在逃,曹玄逸也不安生,霓裳再回来……
“还有别的事?”
苏岂没事是绝对不会找他。
“这个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