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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念千万遍，是他们没用，没讨到这笔钱。
三个人什么都不肯说，任由唐岚风把他们擒上车，盛夏夜跟顾封臣上了另外一辆车，沿途她的心情一直有些沉重。
说不上来。
但总觉得这起绑架案不单纯，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故事呢？
“别想太多，我会让唐岚风撬开他们的嘴得到真相，在那之前不会伤他们，如果他们还有同伙，也不会让那些人碰到你。”
顾封臣平静的语气里，有绝对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他眼里，盛夏夜是个心思纯净、善良的女孩，所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希望在她面前呈现出自己干净温暖的样子。
即便他心中清晰明了，这样的人设只是他营造出来的假象。
等她有天知道他究竟为人如何，肯定会害怕得跑掉，头也不回。
盛夏夜叹息一声，“刚被他们绑来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心情很糟糕，很怕，但后来我听他们说话，一切一切，觉得事情大有蹊跷。”
这几个人，似乎不像他们的外貌那样。
“我会查明。”
顾封臣静静地看着她的小脸，沉吟片刻才道，“真相尚未查明前，你暂且住在我那吧，也安全些。”
盛夏夜点点头，“叨扰哥哥了。”
她跟着他回到公寓，屋子黑白灰的格局没有改变丝毫。
“之前来过一次，应该不陌生吧？”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盛夏夜笑了笑，适才想起她都重生一个月了。
刚认识三十天的男人，比从小养育她的盛家夫妇还在意她，若今天绑匪是致电给盛荣李春兰，他们恐怕要拍手叫好，巴不得她早点死了都不用给她收尸。
可面前的男人……
盛夏夜直勾勾地盯着顾封臣，半晌没说话，顾封臣唤了她两声，她不应，他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她回过神来，四目相对，他笑了笑，“在想什么，还是害怕吗？”
盛夏夜晃了晃脑袋，以一种打趣的语气问他，“今天要是绑匪说拿五百万，五千万才能赎走我，哥哥还是会拖着大箱子过来接我吗？”
拿五十万救一个陌生人。
换做别人应该会权衡好久吧。
虽然这笔钱对于顾封臣而言，不说九牛一毛，恐怕连九千九万牛一毛都不及，但他依然有这份心意，这是千金难换的。
“会。”
他眸中浮出郑重其事的意味，深深地看着她，客厅里的吊灯泛着清冷的白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她从他眼底探寻到灯光的光圈，还有自己脸的倒映。
那样好看的一双眼，只是稀疏平常的说着话就足够摄人心魄，若是哪日诉说起爱意，又会是怎样的缠绵缱绻呢？
盛夏夜心跳微微加快，来日可期这个词，这瞬间在她身上应验。
她忽然很想知道，顾封臣会不会爱人？
他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跟我走得近，他们也不会带走你了。”顾封臣心中是有些许歉疚的，许是他这人命运就是如此，他不信命不信玄学，但发生在身上的种种故事，在按头逼他确信。
靠近他的女人都会变得不幸。
这便是他的宿命。
盛夏夜全然不明白他眼底的深意，只是撇了撇嘴，自嘲地笑自己差点自作多情。
通过接触后她知道，顾封臣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是好人，所以今天即便不是她，换做别的人因他而身陷囹圄，他也会舍身相救。
“你真好，能认识你我很幸运。”盛夏夜由衷地说了句，倏而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转头往里走，“我先去洗澡了，谢谢哥哥肯收留我啦。”
少女动若脱兔的背影，灵动俏丽。
顾封臣视线定格在她身上，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该有。
手机震动。
他走到露台上接听，那端顾老爷子笑呵呵道，“小臣，睡没睡呀？”
“爷爷，还没有。”
顾封臣坐到木椅上，目光隔着被夜晚的车水马龙切割过的大楼，眺向远处，再远处的天边，捕捉点滴星辰，凤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也是，你们年轻人都爱熬夜，”老爷子笑意不减，开门见山道，“你赵世伯的外孙女前两天留学回国了，照片爷爷看过了，模样水灵又学识渊博，改天挑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你们见一面。”
老话听得耳朵起茧。
顾封臣声音懒散，听上去毫无兴致，“爷爷，不用给我介绍女朋友了，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你老是这样说，都老大不小了，到法定婚龄了！”
老爷子的声音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俨然方才不是跟他打商量，而是像往常一样，下的是死命令。
斗转星移，男人眸中映着的点点星光随着乌云蔽日而晦暗难明，沉默良久，他才将视线下移，从窗台眺向公路上穿梭的行人车辆，缓声道：“那些女孩，原本除我之外还能有很多不错的选择，但在我之后，就别无选择了。”
他平缓的语调里，夹着些别样的心绪。
老爷子听出来了，叹口气才说，“之前的几个女孩都是意外，你总不能因为她们就终身不娶了，那爷爷就死不瞑目了。”
那端的人不说话，老爷子就补充道：“我已经请过算命先生了，他看过你跟小赵的生辰八字，说这次特别合，你们肯定不会——”
“哥哥，你有换洗的睡衣吗？”
老爷子话音未落，那端隐约响起一道女声，将他思维打乱。
他立刻竖起耳朵去听，那端又没动静了。
“爷爷，天晚了，早些休息吧。”
顾封臣兀自挂了电话，老爷子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那女声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送来一杯参茶，老爷子放下手机，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考量来，“你听说过最近小臣身边有什么姑娘吗？”
老管家先是一愣，倏而笑道：“年轻人的事情，老爷您不知道，我又怎么会有门道呢？”
“刚才我听见小臣那边有姑娘在说话，两人关系应该走得挺近的。”
眼下都夜半三更了。
这么晚，小臣家里不应该有女孩出现的，除非……
“这样，你派人去查一下，尽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