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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看着面前躺在竹床中的尸体,停留在他脸部的手电光,已经明白告诉我,他正是已经死去的云梦道长。
刚才掀起竹床面时的一抹蓝光是哪来的?我借用手电光,把他尸身周边都照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东西。
我并没有去翻动尸体,因为我怕万一警方发现后,藏尸现场留下我的痕迹,我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这事。
没去翻尸体,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夜明珠被他尸体盖住,也不会发出光线让我看见。唯一的解释,这道蓝光就是尸体上发出来的,是即将尸变的前兆。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这是我脑中现在唯一的想法。可是,虽然面临着可怕,我心中还是没失去分寸。
我离开这儿前,应该把这里的现场清理一遍,不留下我任何线索!正当我想把竹床面重新盖上时,云梦道长尸体的奇怪形状引起了我心头的疑惑。
人死之后,停灵之时,一般会由装殓师把尸体打理好。为了防止死者的双脚散开,还会用细线捆住又脚的脚踝,死者的双手,会整齐地靠在尸体的两侧。
我终于明白了我心头的疑惑,那就是云梦道长的尸体,居然是双手放在了胸口。这太不合常理了!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在他胸口,双手压着一本和他灰色道袍差不多颜色的线装书。这书显得古朴老旧,颜色又接近于他的灰布道袍,难怪我开始心慌之时没有察觉。
为什么尸体上会有这样一本书?我心中十分好奇,想到了在我家老凌铺子中发现的那本‘玄木心经’,心中一动:会不会这本书也是道家法术呢?
我小心翼翼地掰开云梦道长的双手,从他手中取出了这本书。在接触到他的手时,我心中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按理说,云梦道长也死了有段日子了,尸体不是腐烂也应该僵化了。可是,眼前这具尸体,既没有腐烂,也没发出尸臭,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手好象还没完全冰冷,而且他的关节也没我想象中那样僵硬。
虽然心头疑惑,可这种环境下,我也无暇多想。我感觉到我自己的双手有点颤抖,甚至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书面上一个字也没有,我心中奇怪极了,随手翻开一看,却见到里面写满了蝇头小楷。奇怪,这书怎么这个样子?
顺着的一行行没有标点符号的小楷,让我忽然省悟过来。这真的是一本古书,和我们现在的书籍的阅读方式不一样。
我赶紧把那本书翻了个身,果然,书的另一本灰色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出尸表’。
尸,是那个繁写的尸。在这诡异恐怖的气氛中,见到那三个字,我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差点笑出了声。
简直是扯淡,只读过名传千古的三国时诸葛亮的《出师表》,没想到一个道士的尸体上,也会有一本《出尸表》。
我本想把这本古装书放回尸体身上,可转念一想,还是缩回了手,把那本古装书放入我的包里。
这本书既然书名中带个尸字,那会不会记载着一些闻所未闻的诡异事,甚至是如何对付一些鬼邪的法子呢?
这个极有可能,因为此书出自道观。如果真的是记载这方面的内容,那它对我来说,或许可以找到对付阴阳七煞的办法。
就算警察找到云梦道长的尸体,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这尸体上原本还有一本这样的书。我既然来了这里,如果空手而归,那这趟风险就白冒了。
整理好室内的摆设,我又把掉在地上的烟头捡了起来,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刚从窗口跳出无心道长的房间,重新把木窗户装好时,忽然月色下我身边多出了一个黑影,顿时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真他妈是见鬼了!这道观中还有另外的人?他为什么会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呢?
如果真的是一个欲对我图谋不轨的人,那他为什么不趁我楞住的时候下手?难道他不是人?可如果他是鬼,为什么又会在月光下有影子?
正在我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的影子却突然开了口。那个黑影阴恻恻地道:“凌森,你别回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鬼会有影子?”
我考,竟然承认自己是鬼,而且这鬼还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这太令人惊骇了!好在他刚开口,我就听出了他的声音,那是云梦道长的声音!
我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颤抖着问道:“你……你是云梦道长?你为什么要哄骗我来这里?”
黑影叹了口气道:“凌森,正是贫道。多谢你让老道知道了自己已经死了,你放心,你是我恩人,我不会害你的。”
这句话,让我惊惧的心稍稍安定。云梦道长又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道:“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有影子了吧?那是因为我的鬼魂跟随你回到了竹山观,借你之手发现了我的尸体,现在已经尸鬼合一了。”
我‘啊’了惊叫一声,颤抖着问道:“云梦道长,你为什么要利用我?你不是说过和我爷爷有交情吗?”
云梦道长却出人意料地‘呸’了一口,不屑地道:“我会和你爷爷有交情?我呸!就他那点道行,我还根本瞧不上眼。”
“凌森,出家人本是不应该撒谎的,可我现在已经死了,不是人,只是鬼,所以也不能算出家人了。没错,我是骗了你,目的就是想利用你来找到我尸体,以便我能附上自己尸身,找那个小畜生报仇。”
我听到这里,心中怒火突然战胜了恐惧,猛然回转头道:“云梦道长,你也太卑鄙了!你报了仇,人间的警察管不到你,自然不打紧。可我就麻烦大了,万一警察寻到我,我有杀人嫌疑,那我该怎么办?”
云梦道长搔了搔头,显然他也没想到这一点。可不一会儿,他就笑眯眯地道:“好,凌森,你帮了我的忙。我也答应你,今天不会杀了无心这小畜生。只要过了今天,他的死就不会给你惹来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