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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就打定了主意要亲自跟进此事,此时看到了薛嵩这“不怀好意”的眼神,便又更加笃定自己这决定了。
倒是要看看这薛嵩能拿自己做出何等文章来。
于是当即便答应下功曹参军,一同前往京兆府去。
一行人押着薛嵩,抬着陈是和花魁,浩浩荡荡离开了“立德坊”。
小孩子打架被抓住的处理办法,也就是叫家里领回去管教这一条。
虽说陈是和薛嵩也都老大不小了,但也勉强还算是孩子。
正所谓大事化小,总不能叫京兆尹上报皇上去帮你们家管孩子去吧?
所以也果然不出秦烁所料,待一行人回到京兆府后,时任京兆尹韩晏便派人分别去向六王府及定远侯府报信。
叫他们各自遣人来领人。
再说那功曹参军对陈是这一身伤也不算怠慢,硬是将京城之中颇有名望的医师贺如仙请到了京兆府来。
虽说贺如仙的本事也许比不上宫中御医,可也的确称得上杏林翘楚,况且陈是和那花魁受的也都是皮外伤,处理起来倒也并不复杂,倒是有些屈才了他。
所以一边给陈是擦着药酒,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也不知是在研究陈是的病情,还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偷偷抱怨。
京兆府正堂同一般衙门陈设上倒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更加气派敞阔些,韩晏原本想着是要将陈是和花魁安排到内室里躺着去,起码能不那么痛苦,可是思来想去,还是叫人摆了两张躺椅在正堂之上。
毕竟这俩人关系不明不白的,等两方府里来了人,六王府还好说,要是定远侯府的人瞧见了,恐怕就好说不好听了。横竖大夫也已经到了,都是一样的诊治,在内室还是在正堂也并没有什么大区别。
只不过是难为了正堂上的那一班带刀侍卫,躺椅就摆在正堂正中央,他们看也不是,不看不实际,只得一个个尴尬地歪着头看了这边看那边,模样十分古怪。
趁着贺如仙正给陈是和花魁瞧伤,韩晏自然也要同秦烁沟通两句,顺便多了解些个中细节。
听着秦烁描述暴打陈是的过程,韩晏难免转头向薛嵩望去。
薛嵩当即露出个愧疚的笑容来,居然还故作扭捏地低下了头去。
韩晏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要说起来,他与薛楚玉还是当年在国子监进学时候的老同学,那时薛楚玉也同薛嵩一样,被送回到京城来待了好几年,两人最是要好。
薛嵩刚刚回到京中,头一波儿就去韩府拜访。
谁能想到,再次相见时,竟然是这样一副光景。
就在此时,陈是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顿时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先前在“立德坊”,那功曹参军虽说是把陈是好生放在了一边,但总归事没有第一时间带着他去诊治,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儿对秦烁恭敬有加,要不是浑身疼得动都动不了,陈是一定要第一时间跳起来把这等人踹飞才算。
而好歹被带到京兆府了,待遇更差,竟然是被摆在这正堂之上叫这么多人围观,这叫叫他六王世子的脸再往哪儿搁。
可总归是先治伤保命要紧,大丈夫能屈能伸,再憋屈陈是也暂时忍了下来。
谁成想正当贺如仙给他上完了药,去瞧旁边躺着的花魁时,那花魁竟突然“哇啦”一声呕吐出来,加上她头上被砸的开了花,晕头转向的,也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全都吐在了陈是脸上。
陈是满身满脸乱七八糟的呕吐物,加上脸又肿着,如此恶心,他岂有不发飙的道理,当即也不顾贺如仙刚刚给他涂了药酒,跳起来就要去打那花魁。
但毕竟也是受了伤的,哪还能像先前那么身轻如燕随随便便就跳起来,只见他刚刚抬起了一只脚来,便又猛地仰倒在了躺椅上。
摔得那叫一个脆啊,要不是韩晏京兆府这躺椅的质量好,只怕当场就要叫他砸烂了!
当值的带刀侍卫们为了强忍住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韩晏与秦烁虽说也都觉得陈是离谱了些,但到底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加之也生怕他真的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面上都还是淡淡的。
薛嵩却是瞧着那花魁,露出了一副极为兴奋的神色,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这个贺如仙倒也真算得上是个医痴了,陈是如此躁动之下,他的注意力却还在那花魁身上,一边掰开花魁头上的发髻,一边嘟囔着:“哎呦,莫非是内里受了伤?都出现呕吐的症状,啧啧,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陈是看着老头儿对花魁如此上心,更加不乐意了,可又苦于说不出话来,只得一边哼唧着,一边努力抬起脚来,想把贺如仙踹到一边儿去。
可是贺如仙不为所动,只托着那花魁的脑袋专注研究着:“稀奇稀奇啊,若是头颅受损,这呕吐应该是喷射状才对……”
说到此处,贺如仙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顿下来,一把放开了那花魁脑袋,接着扯过了她手脖子号起脉来。
见到贺如仙如此举动,韩晏不禁转过头去,同秦烁对视了一眼。
如果花魁真是伤的严重,根本不用贺如仙再看,恐怕直接就倒在地下死过去了。
那贺如仙号脉又是几个意思?
薛嵩站在一边,笑眯眯的表情简直叫人看得发毛。
突然贺如仙一拍手跳起来,吓得陈是又是一抖,肿胀的眼睛里全是愤恨。
“姑娘!你这是喜脉啊!”
贺如仙这一句话,不但惊得韩晏差点儿仰倒在地下,连一边的秦烁都被震得周身一凛。
花魁怀孕了!那孩子是谁的!?
数道目光齐齐聚焦到了陈是身上。
陈是张着香肠嘴愣愣僵了半晌,缓缓回过头去,努力睁开肿爆的双眼望向花魁。
花魁羞怯地揉搓着袖口,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殿下,这是奴婢与您爱的结晶啊。”
再说叶致同叶数在那小厮的指引下,由“立德坊”后厨七拐八拐便走了出来。
小厮挥手打了个呼哨,便有一辆马车自前方岔路出现,两步停在了姐妹二人跟前,小厮一掀车帘,急道:“世子吩咐小的,先送两位姑娘回府去。”
叶数却跺着脚使劲儿摇头:“我不走,哥哥被他们抓了,咱们得把哥哥救出来才行!是那陈是自己找麻烦的!凭什么要抓哥哥……”
叶致心下也是为着薛嵩着急,可是蹙眉略一沉吟,又不免淡定不少。
方才一见那京兆尹来抓人,她也是瞬间失了方寸,此时想来,即便陈是被打得不像人了,也总归只是场少年人间再平常不过的冲突而已,闹得再大,也比不过先前国子监的那一场大架。
可即便那样阵仗,甚至都传到了圣上耳朵里,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了?
想到此处,她也不容叶数再多说,伸手便猛地将她推上了马车去。
经过今天的一场历练,叶致突然发现自己倒也并不是一点儿武学天赋都没有的,这一番矫健的动作,连叶数这练家子也给镇住了,老老实实进了马车坐着。
马车飞速向着叶府奔去,叶致紧紧咬着嘴唇,琢磨着回府之后要如何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