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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拂了叶攸的意思,叶敏这几日行事就小心起来,听见叶攸如此刻薄,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顺势道:“三姐姐考虑的也有道理,我觉得,倒不如看看那老仆再做决定。毕竟若是年老体衰了,安排在外面也有些不合情理。”
叶致皱眉,手指不紧不慢地点了两下桌子。
等三个人都闭了嘴,才淡淡地道:“外男不得擅进二门,这点规矩你们都懂吧?”
叶攸顿时闭了嘴。
她再说下去,岂不是承认自己不懂规矩了!
叶致这个死丫头,果然时时刻刻都准备害她!
“不如就照四妹妹的意思,在外面书房拉上屏风,隔着屏风见一见,也算让他全了礼数。”叶致根本没打算在这种事上落叶攸和叶敏的面子,没必要的事情,“若真的是个年老体衰的,安排在后面朱苑巷里住着,再派个小厮服侍也就是了。”
朱苑巷是国公府后面的一条巷子,产权也在叶家手里,里面住的都是些常年服侍叶家的陪房之类。把请安的旧仆安排在那里,倒也合适。
只是叶致打从第一眼看到赵贵双开始,就不想让这老仆留在叶府里。
她透过屏风的缝隙仔细看过去,赵贵双虽然按照规矩跪在前面,可目光游移兼之言辞闪烁,让叶致直觉有些不对。
这赵贵双嘴里翻来覆去的,关于祖父是怎么开恩给他脱籍,又是如何安排他离京的,有许多前后矛盾之处。
叶致心里面就有些疑惑,可身边服侍的人,不是佩玉等年轻丫鬟,就是刘姨娘这样跟着母亲陪嫁进府的,对于二十几年前旧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只是赵贵双言语间对叶攸母亲曹氏颇多恭维,几乎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叶攸心坎上,搞得叶攸心花怒放,一力要求把他留在府里。
之前彤姨娘之事,叶致和叶敏已经大大落了叶攸的面子,若是这次依然不顾她的脸面,让赵贵双出去找客栈住,难保叶攸不会当场发狂。
叶致无意和她为此争辩,加之在府里处处都是叶府的人,想必也掀不出什么什么风浪。
安排了一个管家娘子带着赵贵双往朱苑巷去,叶致就借口有些累了,早早离了叶攸和叶敏。
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回到自己房里,就派常磐去请彭成家的。
彭成家之前被她委以重任,亲自“送”彤姨娘到庄子上,早上才刚刚回返,因此对赵贵双来给国公爷请安一事并不知情。
听见常磐说大姑娘有请,还当是叶致要问彤姨娘的情况,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急急跟着常磐来了博容轩。
“请彭大娘坐。”叶致摆摆手,“把早上沏的枫露茶端一碗来。”她对着彭成家的笑道,“哥哥说着枫露茶要沏三次才能出色,你也帮我尝尝,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也好跟哥哥说嘴。”
彭成家的连连摆手:“大姑娘快别折煞我了,我们这些粗人,哪懂得品茶呢?能解渴不就是好的了。大姑娘可别糟蹋了好茶叶,留着招待人罢!”
“你是服侍祖父祖母的老人了,吃过的米比我们这些小辈走的路还多。”叶致笑笑,“什么好东西你没见过?还跟我在这谦虚呢。”
“大姑娘过誉了。”彭成家的从伽罗手里接了茶,“大姑娘是想问彤姨娘吧?我派了庄子上两家人轮流看着,警告他们说若有走失逃亡,一切责任都在他们身上,必然不会出问题,等国公爷回来……”
叶致摊摊手:“彭大娘,我把事情交托你,就是用人不疑的意思。你可是管家娘子里的头一号人物,小小一个彤姨娘,能翻出你的手心里去?今日请你来,是因为……”
她把赵贵双来请安的事前前后后仔细讲了一遍,彭成家的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等叶致说完,彭成家的思索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大姑娘,论理,这事我也不该说太多。”
叶致一愣。
彭成家的是彭大总管的媳妇儿,祖母的亲信,不该多说是什么意思?
“我嫁给彭成那年,府里已经没这号人物了。”彭成家的说,“所以对这人到底如何,是因为什么被国公爷开恩放出去的,我不好乱说。只是有几次彭成说走了嘴,提到在他之前服侍国公爷的‘老赵’,听那意思,却不是表面上说的,风风光光脱了奴籍走的。”
“难不成是被赶走的?”叶致挑眉。
“听那意思,像是做了什么错事,按理说要被赶出去的。”彭成家的点头,“只是那时候先国公夫人还在世,念着他从小服侍着国公爷的情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不便宣扬,权作是主子开恩,给脱籍放出去的。”
想来是彭大总管打心底觉得祖父和曾祖母待人宽和,才会在不经意间提起。
叶致心头的不安却越发重了:“彭大娘,你再细细想想,彭大总管还说了什么?那‘老赵’走之后,和咱们府里还有什么联系?”
“这倒是没有了。”彭成家的摇头,“我家那口子,大姑娘也知道,嘴巴严得很。要不是那几回是他喝得多了点,又赶上府里风言风语地传着国公爷要废了世子,这种事他哪会跟我说?”
叶致的脸色不好,暗暗咬紧了牙关。
这件事也太奇怪了些!二十几年没有联络的旧仆人,偏偏在府中无人的时候来请安;口口声声是祖父放籍的恩情,却似乎是犯了大错被赶出府的……
她背脊一凉,突然觉得赵贵双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彭大娘,你马上安排几个人去朱苑巷,住到赵贵双周围的几户人家里,把他给我盯紧了。”叶致咬牙道,“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比回我,可以直接先把人捆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去祖父那里请罪。”
彭成家的看她神色凝重,虽然不知道叶致想到了什么,可她也是打理侯府的老人儿了,自然也能想到赵贵双的不同寻常。
“另外,你回去之后仔细在花园、厨房这些地方的老仆间查问查问,府里几千号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知道旧事的。”叶致叹气。
彭成家的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去安排人手。
佩玉端着一碗蒸乳酪凑到叶致身边:“姑娘累了大半日,歇歇吃口东西吧。”
“哪有心情吃呢……”叶致揉着额头苦笑,“也不晓得这旧仆是什么来头,云里雾里的。家里连个能管事的男丁都没有,我还真是有点害怕……铅丹,你探头探脑地做什么呢?”
叶致扬声叫住正扒着门缝的铅丹。
“姑娘!”见被叶致瞧见了,铅丹也不躲藏,大大方方进门说,“我想着等姑娘用完了蒸乳酪再说,没想到被姑娘看见了。”
“就你鬼心眼多,还不快说了。”叶致笑道。
铅丹夸张地冲她作了个揖,脆生生道:“刚才有两件事,三总管让我报给大姑娘知道。第一是司徒王大人府上打发人来说,王家二姑奶奶已经经京兆府裁判,和锦恩侯义绝……”
“王家二姑奶奶?那不就是锦恩侯府王夫人?”叶致呆了一下,“义绝?怎么会义绝了?三总管说没说?”
“回姑娘的话,正是王夫人。”铅丹有样学样地学着三总管讲话的样子,“说是王夫人的二哥因故没有跟着去送灵,巧得很,锦恩侯两口子都报了急病留在京里。王二老爷担心妹子,就让王家二夫人上门探望。没想到王二夫人上了锦恩侯府的门,才发现王夫人是被锦恩侯打了,不单脸上青肿没法见人,连腿都跌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