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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致只觉得一口血就要呕出来,看来自己的猜测一点儿没错,薛嵩果然是写艳。情。小。说。的!
只不过在他没有亲口承认前,自己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毕竟《枢园志异》的文笔没有半点儿三俗之感,谁能想到其作者会是个写艳。情。小。说。的出身呢!?
叶致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该露出些羞涩的神态来,可自己当真又没什么可羞涩的。
兄妹四人面面相觑,别提有多别扭了。
最终还是叶致沉吟半晌后,打破了平静:“嵩表哥,其实我真的没想这些,您给我那书,就是写得好,跟您原本是些什么的没有关系,况且您若是看重我,我也自然是开心的。”
这可是大实话,能把艳。情。小。说。写出薛嵩这样的名堂来也是本事。
艳。情。小。说。界也有江湖的话,那薛嵩就是武林盟主。
更何况他如今也只有十四岁。
听到叶致这样深明大义,薛嵩感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能得妹妹理解,我就放心了,哎,如今这个圈子也不好混啊,我就在琢磨着转型,给你的那一本要是卖的好,我以后就不写艳。情……不不,是那种书了,有些老古板的,就喜欢乱抓人。”
叶致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是暗潮汹涌。
薛嵩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那一日在舅舅府上,秦烁送薛嵩回来时,应该是听到了自己谈起兰陵一笑的。
怪不得他瞧着自己那表情都是怪怪的。
秦烁怎么看自己不重要,而且照着他那种人的脾气,也断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可是就难保人家不会在潜移默化中引导着周围反感自己啊!
叶致越想越觉得窘迫,恨自己行事张扬乱说话,才会酿出了此等的荒唐来。
薛嵩同叶皓怡叶皓安两兄弟简直没心没肺,此时又重新豁然开朗起来,更说最后一夜要在花园烧烤,把酒言欢。
叶致心里乱糟糟的,只向叶皓怡叶皓安说了些离别赠言,便匆匆告辞了。
若是哪天在撞到秦烁,只怕她真会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转眼又过了半月余,那裙摆终于在四位姑娘同绣娘们的帮手下完成了,送到郑老夫人处,看着那灿艳夺目富丽堂皇的四方神鸟,叶攸同叶敏可是讨得了不少称赞。
原本只是虚虚晃晃扫过几眼,今日叶致也终算是看到了这四方神鸟的全貌,只觉叶攸叶敏这一回也的确是有了骄傲的资本,定能给府上争光不少。
叶攸叶敏原本是巴不得看着叶致垮下脸来妒忌自个儿的,却不想叶致竟对着郑老夫人好夸了两人一通,且字字句句都像是真情实感。
反而叫两人觉得了无趣味了,只得寄心于得到六王妃封赏青眼的肖想中去了。
六王嫡妻郑氏,怀州河内人。她出身荥阳郑氏,高祖父郑思官至都官尚书,死后追赠为兖州刺史。郑思受皇命镇守河南,朝廷寄托深重。其父郑旸,现任郢州刺史。自前朝始,郑氏与大楚皇室系旧亲。楚太宗异母妹同怡大长公主是郑氏的叔祖母,郑氏的母亲韩国夫人的舅母则为楚太宗的外甥女。
因此,郑氏出身显赫,既是重臣后裔,其父母两族亦是大楚的皇室姻亲。当年因为郑氏长相柔美、性格和顺,由永穆大长公主做了冰人,被许配与六皇子晋王陈悭为妃。
在世上众人的眼中,在京城这些簪缨世家的眼中,六王妃一直是个十分幸运、幸运到让人难以复制她人生经历的存在。
她出身高门,生得花容月貌,兼之才高八斗,嫁给当朝皇子为正妃,又生下了六王唯一的儿子。何况她身为五姓七望中荥阳郑氏的家主一脉的嫡女,仅是这一条,就让多少人难以望之项背。
虽然五姓七望“恃其族望,耻与诸姓为婚”,荥阳郑氏更是世代与范阳卢氏通婚,即使皇室也不能入其眼。郑氏嫁给六王,与她的其他姐妹相比可以称得上是“低嫁”。
可王妃的尊荣,在世俗人眼中,也已经是难以达到的高山仰止了。再加上六王不好女色,身边服侍的只有一个郑氏抬举的妾室,连个侧妃的封号都没有,六王妃在王府中就是一家独大的大好局面。既没有宫中嫔妃争锋的顾虑,又得享皇室的尊荣,是多少人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啊。
要说六王妃这辈子唯一的缺憾,很可能就是她已经年过三旬,膝下却只有陈是一棵独苗苗。
陈是但凡聪明乖巧点也就算了,但他又是那么个扶不上墙的货色。
虽然众人都碍着六王的面子,在六王妃眼前不好说什么,私底下那话说得可就难听了。
但也没什么办法,要说起来,六王和郑氏也不是不想再生一个,哪怕是个女儿呢。
只要性子聪明果决些,六王都有信心把她培养成能够在家招赘继承六王府家业的女继承人。
可无论怎么努力,陈是似乎都要以六王独子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了。
六王妃这几年求神拜佛的,也不知道是受了哪位高僧大德的指点,似乎也是逐渐看开了。六王一脉人丁再是单薄,好歹呢,也不是九王那样绝了户皇上又不肯指定嗣子的困境。只要陈是好好地,六王一脉总归是不会败落。
看开了之后的六王妃,心境也大不同往常,所以这一年才会有在生日这天大摆筵席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从国子监闹剧之后,六王妃生日在诸位权贵之家的女眷看来,就更加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人人皆知国子监里那一场群架,根本就是陈是先撩者贱,招惹了幽州都督薛楚玉的嫡长子薛嵩。
薛家哪里是什么好惹的人家,薛嵩祖父薛仁贵当年征战沙场数十年,勇冠三军,名可振敌。身后留下了大摆九姓铁勒、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等赫赫战功。薛家也是因此,才被朝廷委以世代镇守幽州的重托。
想来陈是在招惹薛嵩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礼仪周全、翩翩公子的薛嵩可不是京城里没见过市面的公子哥儿,他可是跟着祖父薛仁贵,真真切切在军中历练过的。
薛嵩一拳就把陈是打了个满脸开花,偏偏韦经行连替陈是说句话都没有,还翘着一把胡子把陈是直接赶了出去。
这么一闹,六王的脸算是又一次被自己的独子扔在地上随便人踩。
不少人暗地里感慨,陈是连欺行霸市都做不好,连带着太子也被皇上责怪了一番。这下不管再怎么兄弟情深,皇上难保不对六王生出写嫌隙。这次六王妃的生日,许多人家贺寿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皇上对六王的态度到底如何?总能借这次机会,看出几分端倪。
而六王府对此又有什么应对措施,也关系到京城诸家日后和六王府应该来往到何种程度。
一场不是整生日的宴会,猝然间,变得暗涛汹涌起来。
而在距离六王府宴席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的情况下,出了这等的紧急状况,叶致心中也是充满了惆怅。
她向前行了两步,给祖母行了个礼,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尽量平静的开口:“祖母,我已经看过了,裙摆虽然有数处崩开了线,但也并非不能补救。”
正歪在贵妃榻上让白玉给自己揉着头的祖母,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长生,你可有把握?你们这副裙摆,用的可是盘金的技法,就连金线,也是别国进贡的孔雀金线……”
长叹了一口气,祖母想起那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活,就觉得头越发疼了:“别说是咱们府上,恐怕就是求到定远侯夫人那里,也再难找出这等数量的了。可京中自产的孔雀金线,这颜色和粗细,只要是稍微放在一起对比,就都能看出差距……”
郑老夫人当年也是用心钻研过女工的,因此,她很明白要补救那副已经数出开线的裙摆有多难。
材料还只是其一,更要命的是,叶攸为了争功,抢着绣的无一不是整个图案中最出彩的地方。现在绣线开裂,如果用普通针法补绣,只怕这裙摆就没法看了!
如果不是礼单已经拟好交给了六王府,郑老夫人真想直接把那破绽百出的裙摆丢了。
这种东西,送了还不如不送!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攸才好。
你说她女红不行吧,这么复杂的针法,她不仅绣得像模像样,一开始连祖母和自己这样的高手都被唬住了,而且这绣画硬是撑了小半年的时间;可要是说叶攸的女红极好,这倒霉催的裙摆偏偏就在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