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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对姜郁展颜一笑, 没有回话。
二人默默换衣洗漱, 屏退宫人。
姜郁去灭灯,毓秀望着枕边的金如意发呆。该死的, 她居然想起陶菁对她说过龙床上的如意盈满煞气的事了。
姜郁放下龙凤帐,笑着坐到毓秀身边,“皇上怎么看如意也看呆了?”
毓秀笑道,“之前在金麟殿,朕曾经打破了一个玉如意, 还划破手流了血。”
姜郁满心好奇, 温声笑道,“之后呢, 皇上手上留疤了没有?”
毓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苦笑着摇摇头,“龙血有起死回生之效,当初我只以为是无稽之谈,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要靠饮一杯龙血才活的过来。”
姜郁猜对毓秀说这一番话的人是陶菁, 一想到她才失神时的表情,他的笑容就有点僵硬。
“皇上既然选择留下, 我只当你应允我, 我不会一开始就做到最后, 可我们也要试着一点一点的亲近。”
毓秀犹豫了一下, 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伯良, 我喜欢你很多年, 可我们真正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却很短,我不想我们仓促地就陷入一个乱局,你能明白吗?”
姜郁笑着闭上眼,低头吻上毓秀的唇。
毓秀猝不及防,才想扭头躲过,颈子就被姜郁搂住了。
他捧住她的脸,温柔却强势地吻她,她虽然一直都没有回应,可最后还是抵不过他的攻势打开了牙关。
姜郁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脑子却发热到失去思考的能力,不觉中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衣领,扯开她中衣的带子。
毓秀挣扎了一下,却还是阻挡不了姜郁将她的衣服拉下肩膀,他顺着她裸*露的皮肤吻下去,本还辗转动情,却在看到一个模糊的痕迹时呆愣当场。
毓秀起初满心慌乱,不知该如何收场,不料姜郁却突然停了动作,她趁他发呆的时机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才想把落到手腕的衣服穿回来,就被他抓住了胳膊。
姜郁紧紧盯着毓秀,她的锁骨之下,心口稍上,他试图分辨那是一个什么痕迹。
毓秀见姜郁表情诡异,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她看到自己身上的那条红色印记后也吓了一跳。
姜郁恍惚的当口,毓秀已下了地,她走到灯下,举起一面小铜镜细细地看。
她身上的印记竟是一条龙的形状,花纹细腻,栩栩如生。
毓秀望着那条赤金小龙,目瞪口呆,这样一处精致的纹绣,少说也要绣一天,绝不可能是在她昏倒的那两个时辰绣上去的。
且不说她胸口一点也不疼。
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来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毓秀伸手摸了两下,又试着擦了两下,龙绣没有一点要掉落的痕迹。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姜郁却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皇上身上的纹绣,是今天绣上去的吗?”
毓秀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里。”
姜郁的心凉了一半,“这么说,这个东西不是绣上去的,是自己生出来的?”
毓秀也觉得匪夷所思,打死她她也不愿相信,这条龙的存在与她喝了闻人离的血有关。
二人对望半晌,都觉得有点难堪。毓秀整理好衣衫,对姜郁笑道,“明日请御医来瞧瞧。”
姜郁面无表情的点头,蓝眸中的火焰也熄灭了大半。
毓秀上床之后睡的很熟,姜郁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还是抱住她才渐渐睡着。
第二日毓秀早起时,姜郁还睡着,她就吩咐宫人不必惊动,顾自洗漱换衣用了早膳,去了仁和殿。
毓秀起身的时候,姜郁不是没有知觉,只因她下床之前曾轻轻与他五指交握,他心里期待更多,就刻意把自己困在半梦半醒之间没有睁眼。
直到毓秀离开永乐宫,姜郁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睡去。
早朝的时候,阮青梅启奏修改工部例则,凌寒香与姜壖都和声附议,毓秀就顺势降了旨意,至于负责主持修改例则的人选,则要慎重斟酌之后再作定论。
姜壖见毓秀没有命阮青梅全权负责修改例则的事,心里就有了猜想,再加上他明知阮悠伤的蹊跷,难免就怀疑阮悠是毓秀的心腹。
何泽等也各怀心事,散朝之后,几人就故意比别人晚走了一些,同姜壖一同下阶。
南宫秋跟在姜壖身后,轻声请一句示下,“我等可要同姜相回府?”
姜壖摇头道,“今日没什么缘由,众人一起行事不妥。为修改工部例则的事,我已得罪舒景,若她借机弹劾,给我等安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也十分麻烦。皇上针对的是工部,我们且稍安勿躁,坐山观虎斗。”
南宫秋点点头,何泽却一改往日的淡然,脸上的笑容也无光,“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相爷,我们该早做准备才是。”
何泽执掌吏部多年,阅人无数,经历的事更不下百,姜壖一直相信他看人看事的眼光,如今他心中存疑,他该及早安抚,于是他就对南宫秋与岳伦说一句,“我与天官稍作商议,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岳伦点头应是,与南宫秋二人出了宫门之后就各自回府。姜壖与何泽走了一个前后,约定在相府见面。
何泽以看字画为名,在姜府用了午膳,午膳过后,姜壖就屏退闲杂人等,与何泽在书房喝茶。
“今日在朝上,老夫就发觉天官面有忧虑之色,你是不是怀疑皇上什么?”
何泽摇头叹道,“自皇上从帝陵里出来,我心中就莫名不安。巧合也好,意外也罢,我总觉得她下旨修改工部例则的事有蹊跷。”
姜壖一脸泰然,慢饮了两口茶,笑着问了句,“天官觉得哪里蹊跷?”
何泽一皱眉头,“依我看来,帝陵只是皇上借题发挥的一个因由,她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安心要对工部下手。”
姜壖笑道,“除此以外,天官还觉得哪里不妥?”
何泽道,“皇上出帝陵之后,好一番慷慨陈词,看似是因为她在陵里遭遇凶险,恼羞成怒,实则她却进退有余,剑指阮青梅。若不是阮悠伤的时机不对,有她从旁指证,皇上恐怕会将相关的官员就地缉拿审问,雷厉风行地清洗工部。”
姜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面上却还十分泰然,“天官怀疑的这几件事,老夫也都怀疑过,之后却被我一一推翻。其一,皇上入帝陵的确是被迫而为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有二,一是密谋夺权夺财的灵犀公主,二是为了寻人见人的北琼皇子。皇上被他二人劫持,几度性命堪忧,她为人虽绵软,到底是一国之君,受了委屈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若她出陵之后不发脾气,不追罪责,我才觉得蹊跷。如今她干脆利落地发泄火气,追责阮青梅,倒也合理合情。”
何泽讪笑着点点头,应和道,“若皇上入帝陵的确如相爷所说是被胁迫,而并非她早有预谋,那她出陵之后问责工部也算是合情合理。”
姜壖冷笑道,“至于皇上之后为何没有大肆拿人问罪,大约同她一贯的软弱性格有关,她不敢得罪闻人离,也不敢拿动灵犀,不止没有追责阮青梅,就连工部之中的微官末吏她也没胆量罚抄一个。即便是修改工部例则的事,她也要伯良出宫问我才实行,她虽然气愤,头脑却还算清醒,明了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相比野心勃勃,却愚蠢张扬的灵犀,还有那几个不知底细的藩王郡主,皇上仍是最适合坐在皇位上的人。”
何泽收敛笑容,半晌又开口道,“臣担心的是,皇上下旨修改工部例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她又会命人修改户部例则,刑部例则,吏部例则。”
姜壖摇头轻笑,似胸有成竹,“老夫看到现在,不得不承认皇上比她看起来聪明的多,也懂得韬光养晦,且不说她没有那个胆量染指吏部户部与兵部,就算她有心想改各部例则,也无人可用。工部上下贪得无厌,一盘散沙,她想整治,有一百个理由整治。户部,吏部,兵部却如铁桶一般,皇上轻易找不到错漏,就算她有心刁难,我们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泽见姜壖言辞笃笃,也不好再说甚。
姜壖自以为他把毓秀牢牢捏在手里,无论是之前舒娴所说,还是如今何泽所虑,除非毓秀之后还有动作,否则他都觉得不值一提
姜壖与何泽密会的事,修罗堂自然一早就禀报了凌音。
凌音去勤政殿拜见毓秀的时候,她正与姜郁坐在一起批奏章。
当着姜郁的面,凌音自然不会直言来意,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皇上好久没去永福宫听琴了。”
毓秀笑着回凌音道,“奏折还没批完,听琴只能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