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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月儿……”孟文君猛然坐起,只见身处一座破庙中,觉悟沉睡在自己身边。
破庙中有一个老先生,一个小伙子,一个小姑娘。
那老先生正是卯月仙子之前化名江怜月时的父亲江碧青,小伙子是德济堂的伙计袁浩,小姑娘是当初德济堂时江怜月的侍女雀儿。
孟文君看着江碧青着急地问道:“江先生,月儿……月儿她在哪里?”
江碧青拍着孟文君的肩膀道:“孟公子,你先莫着急,且把你所知道的说与老夫听。”
孟文君便将自己一家灭门案到遭遇妖怪被一路追杀的过程,细细说与江碧青。
江碧青叹口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不知那些妖怪为何一定要杀你,但是看来他们最终目的是要杀了你。如此这样看来,二小姐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当时的情况,二小姐显然处境危险,而那黑鸦妖王速度极快,二小姐身中剧毒,逃掉的机会渺茫。此时极有可能已经落到那伙妖怪的手里,但是既然那些妖怪的目标是你,在找到你之前,他们很可能会留着二小姐的性命,好引你出来。”
孟文君焦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江碧青道:“孟公子,你先别着急。现在必须先知道二小姐身在何处,雀儿,你现在出去打探二小姐消息。”
雀儿应了一声,变作一只小麻雀,直直向外飞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江碧青猛然伸手捂嘴咳嗽了两声,咳完后,只见江碧青手中满是鲜血。
孟文君关切道:“江先生,你没事吧?”
江碧青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老了……老了。”
袁浩担心道:“江先生近日寿数将尽,这几日里一直闭关练功修养,希望能多挨些时日。那日二姐知道了孟公子你被抓入大牢后,便急忙去寻你,我和雀儿修为低微,二姐便命我们俩陪护着江先生,自己带着徐山大哥走了。江先生当日闭关练功完毕后,担心二姐安危,便寻了去,这才救回你和觉悟两人。”
江碧青道:“哎,这老骨头活得够久了,只希望在临死前,能看着二小姐和你们都能安然无恙,可惜小山……”
众人听到徐山的名字,都是一阵沉默,默默哀伤。便在此时,只听一声惊呼“鬼……鬼……有鬼”却是觉悟醒了过来。
孟文君急忙来到觉悟身边叫唤道:“义弟、义弟……”
而觉悟口中只是喊着“鬼……鬼……鬼”整个人惊恐地缩在角落里,显然神智不清。
孟文君紧紧抓着觉悟的肩膀摇晃道:“义弟、义弟……义弟是我啊!”
觉悟头一歪,瞪大眼睛看着孟文君,一脸茫然的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最终痴痴傻傻地摇晃着脑袋。
孟文君看着觉悟这个样子,不禁留着眼泪冲江碧青问道:“江先生,我……我义弟……他……”
江碧青叹气道:“哎,听你刚刚所说,小和尚应该是中了那黑山老妖的抽魂术,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妖怪懂得这等阴损毒辣的法术。人都有三魂七魄,小和尚应该是被那黑山老妖生生抽掉了其中一魂,小和尚这一生恐怕……恐怕……恐怕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
孟文君着急道:“难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江碧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文君看着觉悟这般模样,将觉悟搂到怀中痛哭道:“义弟、义弟、我是你大哥啊,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觉悟在孟文君怀中看着孟文君哭得伤心,突然喃喃道:“大哥……大哥……哥哥、你是哥哥!”
孟文君猛然抓住觉悟的肩膀,看着觉悟道:“义弟,你,你记得我了?”
觉悟歪着脑袋,看着孟文君,高兴地拍手道:“哥哥、哥哥、你是哥哥。”说罢,便又哈哈傻笑起来。
孟文君看着觉悟这般样子,不禁一阵心酸,只觉心中悲痛欲绝。
场间顿时一阵安静,只有觉悟无忧无虑的傻笑声。
夜色渐淡,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渐渐驱散着夜色的黑暗。
钱塘县,宇文承德的府邸内,宇文承德战战兢兢地站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黑鸦妖王将手中的卯月仙子丢在地上,冲宇文承德道:“她是你的了。”
宇文承德看着脸上手上长满白毛的卯月仙子,道:“妖……妖怪?小人愚钝,还请大人示下。”
黑鸦妖王道:“这兔妖与那凡人关系非浅,抓了这兔妖,不怕那凡人不出来。这兔妖身受重伤又中了赤练剧毒,而且我已将这兔妖琵琶骨上钉了两枚蚀骨钉,这兔妖此时无法施展任何法术,所以只能维持这半人半妖的样子。你赶快昭告全县的村民,就说今日午时三刻要斩妖,到时不怕那凡人不现身。”
宇文承德拍马屁道:“大人妙计!”
钱塘县街道上,一队官府衙役敲着铜锣大声吆喝道:“无良恶徒孟文君勾结妖怪,杀人害命。如今妖怪已被我县官府生擒,而恶徒孟文君依然逃亡在外,如有发现恶徒踪迹,举报者赏白银三十两。今日午时三刻将于菜市口斩杀妖怪。”说罢,便有衙役拿着孟文君的缉拿画像贴在墙上。
一时间整个钱塘县议论纷纷。
“孟公子勾结妖怪,不可能吧?”
“这世上真有妖怪?”
“午时三刻到了菜市口不就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妖怪了。”
“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妖怪,一定要去瞧一瞧了。”
……
雀儿混在人群中,听到这一消息,赶快寻了个无人处,再次变成一只小麻雀,飞回去汇报消息。
雀儿回到破庙后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众人。
江碧青皱了皱眉头道:“这必然是那两个妖怪伙同那狗官县令一起设的陷阱,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袁浩着急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把二姐救出来,大不了就是赔上我这条命嘛!”
雀儿也急忙道:“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二姐救回来的,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把二姐救回来。”
孟文君道:“我也去。”
江碧青走到孟文君身边道:“孟公子,老夫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乃一介凡人,便是去了也无用,只会拖累我等。’老夫言尽于此,孟公子好自为之。”说罢,径直向庙外走了出去。
袁浩和雀儿似也没有想到江碧青话说得这般重,想要安慰孟文君,但是见江碧青已经走了出去,救卯二姐重要,只能赶忙追了出去。
只留下孟文君呆立在原地,而觉悟此时已玩闹累了,正怀中紧抱着降魔杵靠着个柱子在睡觉。
庙外已经走出很远的雀儿追上江碧青问道:“江叔,你刚刚话说得太重了些吧?”袁浩也追了上来,点了点头示意赞同雀儿的话。
江碧青叹气道:“哎,话若不说得重些,孟公子定会与我等一起去。雀儿你常常服侍二小姐,应该了解她的心思,她心中极为看重孟公子,是动了真情的。昨夜里,她不顾自己身受重伤,也要让我先救走孟公子。她此时若在这里,定不想孟公子为了他以身犯险,这便是爱呀!”
雀儿转念一想,不禁赞道:“确是这么一回事,还是江叔聪明。”
江碧青道:“在钱塘县这段日子里,有幸能被小姐唤声‘爹’自然得事事为她考虑,此去九死一生,你二人修为低微,到时候见机行事,切不可莽撞。”
雀儿与袁浩坚定地点了点头。
孟文君蹲在正在熟睡的觉悟身边,轻轻说道:“虽然刚刚江先生说得严厉了些,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同他们一起去送死。那两个妖怪法力高强,江先生虽然修为高强,但是必然比不上月儿和那个黑鸦妖王,不然当时他一定会同月儿一起力战那个妖怪,而不是先救你我二人回来了。而且江先生每次咳嗽都在吐血。至于雀儿和袁浩必然是比不上徐山的,不然昨夜月儿也不会只带着徐山前去。也就是说他们此去凶险异常,毫无胜算。
“月儿还活着,只是因为那两个妖怪觉得能用月儿引我出来,若是我不出现,那月儿自然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若是月儿死了,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了意义。所以我决定,去救月儿。义弟,为兄对不起你,害你成了这般模样,若有来世为兄做牛做马再报你大恩。”
孟文君对着觉悟在说话,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说完这一席话后便走出了破庙。
待孟文君走出破庙后,觉悟猛然睁开双眼,像个假装睡觉的孩子一样,笑嘻嘻地提着降魔杵,偷偷跟了上去。
钱塘县菜市口,卯月仙子穿着一袭血淋淋的白衣被绑在柱子上,旁边站立着一个捧着斩首大刀的刽子手。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一群民众一时间议论纷纷。
“哎呀,我的妈呀,真有妖怪啊!”
“看,快看,那妖怪满脸白毛长得真丑。”
“这妖怪模样生得真丑,好恐怖的样子。”
“真有妖怪啊,孟公子难道真的勾结妖怪?”
“虽说真有妖怪,但我还是不相信孟公子会与妖怪混在一起。”
“我也不信。”
“可是县令已经说了。”
“那我也不信。”
“我也不信。”
端坐在对面的县令宇文承德抬头看了看太阳道:“午时三刻已到,斩!”说罢,丢了个令牌出去。
一时间,民众沸腾,齐声大喊起来。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
刽子手扬起手中砍头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明晃晃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