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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嗯。”
许鹿言的瞳孔里，跳动着那一团幽深的火焰。
柴莞盯着他的侧颜，有些紧张问道：“你知道女岐花吗？”
她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许鹿言的脸色，可惜，许鹿言没什么表情，就像是谈论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样，惊不起他挑眉轻笑。
“知道。”
柴莞追问道：“女岐花是什么？”
许鹿言侧头，唇角噙了一抹笑意，“我上次送给你的，就是女岐花。”
柴莞眨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花名，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花却没有叶子的花种。
“那是什么花？为何很少有人见过？”
“因为它非常难养。”
“难养？”
柴莞想了想，莫非是非常矜贵的花种，所以才很少有人栽过？
许鹿言垂下眼皮，移开话题道：“不早了，你休息会儿吧。”
柴莞的瞌睡早就没了，只是看出他不想说，倒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她靠在旁边的睡上，阖上眼睛想着心里的事情。
如果真如柴灏所说，纪老爷家里藏着能够得到宝藏的人皮地图，那么纪老爷家肯定早就被凶手虎视眈眈的看着了。
所以丁瑜自刎前所说的那个人。
会不会就是真正想要得到人皮地图的那个人？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丢失了部分记忆，想不起来自己的金玲簪落在哪儿了，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抱过一只小白狗回家。
梦里为何会出现许鹿言，又为什么会梦到女岐花？
身边这个神神秘秘的许鹿言，到底又是什么来头？
好像自从纪家被灭门之后，自己就不知不觉的卷入了一场她到现在都还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之中。
天亮之后，柴莞和许鹿言走出了树林。
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许鹿言干脆将手绢儿拿给她擦鼻涕算了。柴莞吸吸鼻子，有点尴尬的谢了谢。
许鹿言的下属划着竹筏前来接应，没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淮南城。
绕了一大圈，终于回来了。
柴莞踏上河岸的那一刻起，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河岸边的年轻人见到许鹿言，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许鹿言朝他笑笑，随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柴莞惊讶的发现，许鹿言的家，就在她的府邸对面。
许鹿言并不惊讶，反而笑道：“姑娘，切莫忘了你的谢礼。”
柴莞愣了愣，点头道：“不会忘记许公子的救命之恩的。”
她看着许鹿言回去了，自己也正要往家里走。
大门口，下人出来时，差点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喊道：“大人，您回来了？”
下人还不信，昨天淮南王府传话来，说大人失足掉落水里，柴夫人吓得晕了过去。柴老爷还和柴灏亲自去过那片水域，可是夜里浓雾，打着灯笼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江面雾霭极大，辨不清方向。
柴老爷和柴灏悻悻回来，挨了柴夫人一顿骂。
见到自己女儿没事，柴夫人急忙去了佛堂拜菩萨。
柴莞洗漱一番，嘀咕道：“要谢就谢救我的那个人，谢什么菩萨啊。”
事后，她向淮南王府和岳铮影报了个平安。
自己在家里睡了半天，直到下午才去官府。
奇怪的是，昨夜也没有发现死者。
连着两夜怪物都没有杀人了，柴莞问岳铮影，“岳大人，咱们该不该放松警惕？”
那一夜许鹿言和怪物一起消失，难道是许鹿言把怪物带走了？杀死了？
岳铮影建议今夜在加强巡逻一次，如果今晚没有出事。那么明晚的兵力基本上可以撤走一些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还是会留驻兵力夜间巡逻的。
而百姓们则是猜测，那个怪物根本就是从城外进来的。城门一关，它也就进不来祸害百姓了。
柴莞刚走出府衙，就见一个面生的官兵上来禀报：大人，岳大人让您速去一趟城楼。
“岳大人？”
柴莞记得岳铮影不是刚说要回家睡觉吗？
但是既然是岳铮影的命令，她又怎么敢怠慢呢，让人抬了轿子就火急火燎的赶到城门去了。
那里此刻大门紧闭，守城的官兵拦在城楼两边阶梯，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柴莞下了轿子，就直接上了城楼。
过往百姓自顾自的买卖，并没有注意到知府上了城楼。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城楼上面，官兵个个背脊挺得笔直站岗，站在城楼上面，竟也能看见淮南城上空漂浮的薄云。
柴莞一眼便望尽了这长长的城楼长廊，岳铮影莫非在房间里？
她正准备走，没想到一个官兵忽然递给了柴莞一张弓箭。柴莞接过，差点儿把这沉重的弓箭掉在地上。
她抓着弓箭，费力问道：“岳大人呢？”
那官兵没抬头，只伸了手，意思是让她走到城楼围墙那里。
柴莞疑惑的盯着那个官兵，头盔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只看得到嘴巴和鼻子。柴莞犹豫了一下，最后拿着弓箭站到了城楼围墙。
往下一看，城楼下的百姓忽然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逃窜起来。
柴莞不解，再将脑袋探了一点出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大街上，青天白日，那个怪物竟然出现了。
官兵慌乱了一会儿，才拿起手中的长矛去攻击怪物，可是怪物力大无比，三两下就把十多个官兵扔在了地上。
怪物咆哮着要去攻击一个百姓，柴莞大喊不要。
可是不知何时，自己头顶上忽然飞出一支箭穿透了怪物的额头。
那怪物凄叫两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个百姓吓得屁滚尿流，双腿发抖的指着城楼上的柴莞。
大家顺势看去，一开始眼中的恐惧和惊讶立马变成了崇拜和欢喜。
“知府大人杀死了这个怪物！”
百姓们纷纷欢呼，肆意凌虐怪物的尸体。
站在城楼上的柴莞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她的脑筋还没有转过弯儿来。那个怪物就非常轻易的死掉了？
柴莞丢了弓箭跑到街道上，那些百姓看着柴莞的目光肃然起敬。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柴莞抓起慕老太爷的脖子，低声问道：“那个祭司去哪儿了？你快说啊！”
慕老太爷的脖子像是死鸡脖子一样无力的在柴莞的手心晃来晃去。
柴莞不甘心，慕老太爷死了。那么那个祭司也就丢失了踪影，这天大地大，自己上哪儿去找？
慕老太爷是祭司一手造出来的怪物，如果不抓住祭司，那么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怪物呢？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
那个一箭射穿了慕老太爷额头的人，是谁？
柴莞将那支带血的箭留在了官府，有待考证。
如今怪物已死，岳铮影写了密函加急给了长安帝都。裕宗论功行赏，一下子柴莞的名下就多了良田千亩，珠宝无数，黄金百两。
柴夫人和柴老爷晚上做梦都笑醒了。
岳铮影临走前，曾问过柴莞。
“为何留着那支箭？”
“我”
“柴大人，有时候，人也要学得聪明一点。怪物杀人一案已经破了，你得到了陛下嘉赏，百姓尊崇。此刻你已经升上云端高高在上，接下来的路，一定要好好的走，每一步，记得仔细考虑。愿我们下次相见，是在长安的金銮殿。”
车队远去，留下柴莞一人疑惑的盯着前方。
岳铮影的话，是什么意思？
柴莞盯着官府里放着的那支箭，沉思良久。
一直久久未来报道的师爷终于出现在了府衙大门口，柴莞盯着柴灏，讶然。
“大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柴灏笑眯眯的将自己的任聘文书交给柴莞，“大人，小人是新任师爷，柴灏。”
“”
柴莞暗叹官场黑暗，这世道更加黑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的确不错。
柴莞回家质问柴老爷，“爹，你打算给二哥买个什么职位？一品丞相还是护国大将军？”
柴老爷心虚，借口去看自己在淮南城新开的布庄了，还没等柴莞同意，柴老爷就溜之大吉了。
柴莞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家的人啊。
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每天的案子不是抓小偷就是逮飞贼。柴莞倒也觉得这职位轻松，唯一头痛的就是柴灏总是旷工跑去赌场。
这一日被柴夫人揪着耳朵送回了官府，老老实实呆在柴莞身边帮她研磨。
“对了四妹，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景小王爷？听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
柴莞的毛笔凝了凝，随后又下笔练字，语气平淡，“不知道，上次河面一别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柴灏瞟了一眼柴莞的神色，小声道：“我听说，是景小王爷生病了。”
柴莞不说话，认认真真的练字。
柴灏眨眨眼，继续说：“四妹，听说那日你们的船沉了之后，小王爷一个人泡在河里被王府侍卫找到的。说起来四妹的运气真好，遇见了对门的许公子。否则，咱们兄妹可能就阴阳相隔了。”
柴莞没好气的瞪了柴灏一眼，说什么阴阳相隔啊，乌鸦嘴。
倒是那位许公子。
柴莞抬起眼皮，道：“大哥，可以帮我备一份厚礼吗？”
“你要去探望小王爷？”
“不是。”
“那你拿着礼干什么去？”
“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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