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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宫内,陈钰堂半躺于内殿的床塌之上,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由于婴孩不过半岁,现在的孩子脸还有些皱,有些红,实在算不上好看,可陈钰堂抱着孩子的表情却幸福极了。她温柔的目光仿佛时刻被怀中的孩子锁定了一般,看着怀中懵懂地打量着世界的婴孩,陈钰堂口中轻声哼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词调,大抵是南星当地的民谣吧。
晏君复早朝之后,照例来看孩子。这基本上已经是每日必备的功课了。晏君复每日出现在这里的时辰和所待的时间竟和他自己每日上早朝的时辰一般,出奇的固定和规律。
他往往对陈钰堂只是很客气地说上几句,更多的关切都给了孩子。
又到了往日的时辰,苓寒从外殿悄声地走了进来,尽量不打扰到陈钰堂怀中刚刚睡着的小皇子:“娘娘,陛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陈钰堂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苓寒见她态度冷漠,心中冷笑:“娘娘,陈大人从宫外递进来话了,命娘娘的动作快一点。陈大人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着娘娘一起耗。即使娘娘耗的起,府内的白公子也耗不起了。”
陈钰堂不耐烦了起来,但是由于怀中的小孩子才刚睡着,她只能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和动作,心口窜上来的火也压着不敢发:“你们姐妹二人并非没有看到,我不是没有行动。可放出了那么多的蛊虫都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丝毫的回应。我能怎么办?”
苓寒听了,不以为然,她抬起头来,将全脸暴露给陈钰堂。她长了一双狐狸眼,眼角微微上翘,妩媚的很。只是身着宫女服制,平时又不多抬头,刻意掩没了自己的光彩。苓寒嘴角略带讥笑,虽然一直以来口口声声地叫娘娘,但语气却没有恭敬多少:“娘娘,陈大人可管不了那么多。再说,娘娘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吗?还是心软不肯伤害娘娘的陛下啊?”
陈钰堂听到这里,眼角微微下沉,又看回了自己怀中的婴儿:“陛下身旁那么多人保护,滴水不漏,我怎敢莽撞冒险?到时候害的还是大人。”
“娘娘还是自己掂量着办吧。是陛下重要,还是府中的白公子重要。”
正悄声说着话,外殿传来了一声:“陛下驾到——”的声音。
内殿里刚刚存在过的一切不和谐的动静都瞬间消失了,仍旧是一片祥和。陈钰堂抱着怀中的婴孩,表情多有怜爱。
晏君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陈钰堂一见到,便将自己怀中的婴儿交给了苓寒,自己欲起身下地行礼。晏君复连忙截住势头。
“朕说过多少次了,你目前处在养身体的阶段,况且这里又没有外人,礼节什么的都免了吧!”
他说完,便在依旧在苓霜刚刚搬进来的凳子上坐下。虽然晏君复日日前来,但从来没有在床塌边坐过,更是没有和陈钰堂再像夫妻那般亲近过,一直是彬彬有礼。但这点也让陈钰堂觉得很生疏,心里不上不下的。
“朕今日来问问你的意见,小皇子周岁礼你想如何办?”
“回陛下,一切按照规矩来即可,妾身没有特别的要求。”陈钰堂的声音乍一听软软绵绵的,但仔细听却又觉得透着一种悠扬绵延之感。
晏君复笑了:“你总是这般的循规蹈矩,这般的沉稳。朕倒是希望你能像你这年纪的女孩俏皮一些。”他说完,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而是简短点到为止地说了一些别的。而后,晏君复接过苓寒手里的孩子,抱了一会。见孩子睡着,也不敢逗弄。
时辰差不多了,也便离开了。
晏君复一离开,陈钰堂的脸色便立马白了下来,她捂着胸口,痛了起来。而一旁的苓寒视若无睹,并没有多看一眼。
待片刻之后,陈钰堂脸色有所缓和,她才抬起头来看苓寒:“如此,就可以了吧?我们就一起看看,那亲自种在陛下身上的蛊虫能带回来什么结果!”
“白家的毒蛊之术果然名不虚传,未曾和人接触,也能种下,今日也让苓寒也大开了眼界。”
“哼。”陈钰堂让她把孩子抱了下去,自己躺回了床塌里休息了。
晏君复离开之后,回甘泉宫里处理了一些政事,便又起身,去未央宫了。现在到了午膳的时间,他该陪瑾瑜用午膳了。
晏君复一进正殿,看到瑾瑜正在抄乐谱,也很是奇怪。正打算询问,瑾瑜便抬眼了,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又从哪里回来,带来的这难闻的脂粉气?”
晏君复日日来,瑾瑜日日都是这样说的,他已经习惯于自动屏蔽瑾瑜的冷嘲热讽了。反正只要陈钰堂一日在宫里,瑾瑜便会一直这样。
但是瑾瑜这样,晏君复反倒觉得她可爱,心里还不自觉的有一些满足。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美满,自己的受虐倾向逐步暴露出来了。
晏君复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做什么呢?为何要誊抄这些乐谱?”
瑾瑜也就是说说而已,她也不会真的小心眼到吃外人的醋。她正准备回答,鼻尖却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为了确定,她又靠近晏君复,仔细的嗅了起来。
晏君复见她这样,以为她还是在闹,很是不自在,连忙扶正她的身子:“做什么呢?没规矩。”
“你就会说这三个字吗?”说着她捂着心口,总感觉这种味道会让她的心口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但却不是难受。
晏君复见她捂向胸口了,立马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心口又痛了?”
瑾瑜摆了摆手:“没有,是别的感觉。玉蘅——”她说着,便将殿外和卫景正在悄声聊天的玉蘅叫了进来。
玉蘅一听到殿中叫了,立马和卫景打了个眼色,进去了。
“玉蘅,我觉得心口有异样的感觉,你帮我检查检查,是怎么回事。”
玉蘅连忙也跪坐了下来,仔细的为瑾瑜把起了脉来。但毫无意外,脉象什么都显示不出。
瑾瑜悄声说:“说来也奇怪,这种感觉很熟悉,而且是在闻到陛下哥哥身上味道的时候才会有。”
玉蘅马上捕捉到了关键点,立马向陛下请脉。
晏君复将手腕伸给她。玉蘅一摸到脉象,一瞬间,眼中立马闪过了诧异的光芒。待她将两只手都把完了之后,才又行礼:“奴婢不能确定,还需要叫母亲来。”
晏君复准了,很快,门口的卫景便唤了苟婆婆来。
苟婆婆进了殿,没二话就开始诊脉。她一摸到脉象,也是和玉蘅一样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晏君复看到了,和瑾瑜对视了一眼,然后等待苟婆婆的回答。
室内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