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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全身经脉都碎了。不过应该是吃了雪灵丹护住神魄，再吃了月凝丹之类的药止住了血。”
“吃了这么多药，活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辈子，可能要在床上躺着了。”
“这个男孩的心脉居然开始自动修复了，这真是个奇迹。”
“不过修复得很混乱，只是血肉和经脉在简单地重新融合，离复原还早呢。”
“这个女孩的状况才是奇迹！外伤已经好了，全身经脉也在复原了。”
“确实，这种复原速度和效果，闻所未闻，连破损的经脉都能自动归位！”
“哎！给这个男孩清理下伤口，全身敷上药，至少外伤能好得快点。至于这个女孩，好像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医师们正在讨论着——除了给李衍处理下外伤之外，他们也无能为力。
万谷生在号完两人的脉象之后，他也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每隔三天喂他们吃一次最好的雪灵丹，到他们醒为止。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个女孩身上，有古怪啊。”
……
两人被送来福仁药坊的第二天，妙妙醒了过来。她天生体质异常，此时全身经脉修复如初，外伤更是在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她身旁的病床上，则是全身缠满绷带的李衍。李衍除了血肉和经脉破碎之外，全身上下的皮肤也都因为玄气冲击裂开，外伤和内伤一样严重。
“你？醒了？”医师看着妙妙突然醒来，大惊失色。
万谷生闻言赶来，看着已经独自下床的妙妙道：“先别动，让我号一下脉。”
号完脉后，万谷生脸上的神情完全被震惊取代——这是何等的神迹！要说她体内经脉血肉被搅成了一滩烂泥都不为过，居然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完全修复了。
如果说有足够的八阶圣兽精血，万谷生有把握医好两人，但是时间的话，可能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况且八阶圣兽的精血，能取到一小滴都不错了。足量？至少在海角域，没有哪个势力能提供足量的八阶圣兽精血。
八阶圣兽相当于金花境的修者，已经有了通天彻地的本领。精血对它们而言，不只是损伤元气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王者的尊严。
妙妙见万谷生没有说话，满脸担忧地看了看旁边生死未卜的李衍，问道：“他呢？”
万谷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我们尽力了。他这一身伤，活下来是没有问题。什么时候能醒，全看天意。你们师父去给他找圣兽精血了，如果能找到的话，他还有复原的机会。”
万谷生想起了李衍那反常的心脉，补充道：“还好他的心脉愈合得不错，醒来是早晚的事情。”
妙妙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问道：“圣兽精血？什么意思？”
万谷生解释道：“可能你也没听过。七阶以上的圣兽精血，就有着疗伤的作用了。但是七阶圣兽的精血，哪有那么好拿。”
妙妙点了点头，轻声道：“好。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陪陪他。”
妙妙从来没去想过自己的身世，以及为什么她拥有着异于人类和妖兽的体质。这近一年来，她与李衍也曾留心打听过，却从没听过任何一种妖兽和她本体长得一样。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晕倒之前，一口夹杂着微量精血的鲜血喷洒在了李衍胸膛上。
难道？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病房，妙妙轻轻关上了门，并插上门销。
她轻轻坐到李衍的病床边，想要摸一摸李衍的脸，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绷带。她清秀的脸上满是心疼之意，有点庆幸两人签订了两仪契约——至少帮他分摊了一半的伤，保住了他的命。
几滴清泪滴落，妙妙懊恼起来——两仪契约只能分摊伤势，却不能让李衍和她一样彻底恢复过来。
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他领我回家，给我烤肉，陪我玩，这些明明是谁都可以做的啊。
但是他为我梳头时的感觉，大概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了吧？明明比我弱，拉着他的手，却是莫名感到心安。
这，难道就是人类说的喜欢，或者爱吗？
妙妙静思凝神，指尖出现了一大滴鲜红色的精血，散发着精纯的能量。
这几千多年来，我也只攒了这么点精血呢。今天分你一半，因为有两仪契约在，我不能死。
哼，就算没有两仪契约，我也不能死！我就要天天粘着你！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你跟别的女孩跑了呢！
随着体内半数精血离体，妙妙脸色一片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妙妙努力用左手分开李衍的上下唇，把精血送进李衍口中，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李衍床上。
……
“妙妙？妙妙？”当妙妙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李衍那充斥着担忧之色的眼眸。
妙妙眼眶一红，什么话也没说，不管不顾地死死抱住李衍，嚎啕大哭起来。
“轻点，疼。”李衍虽然醒转过来，全身上下的伤势却还未复原，被妙妙这一抱疼得龇牙咧嘴。
妙妙闻言赶忙松开了手，关切地问道：“没弄疼你吧？你现在怎么样了？”
妙妙内心甚至有了期待——如果李衍和自己一样全身经脉复原，那该多好。
李衍闭目良久，睁开眼轻轻道：“我……我这一身经脉，彻底废了。”
妙妙一半的精血，并没有让李衍重获新生。李衍清楚地感觉到，所有破碎的经脉和血肉强行愈合在了一起。活下来没什么问题，修炼的话此生无望了。
李衍眼眶微红，绝望地说道：“这个样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妙妙见状劝道：“那也未必。你不是经常跟姚宇他们说，努力修炼，不要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吗？”
李衍眼里一片死灰之色，自嘲道：“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尤其是那种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我现在这样，你告诉我希望在哪？”
妙妙擦去李衍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师父去给你找七阶圣兽精血了。如果能找到的话，你这一身经脉就能复原了。”
李衍眼中掠过自责之色，喃喃道：“他何必为我这种废人去冒险。我骗了他！我们两个从头到尾都骗了他！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废人！没有归源诀，我什么也不是！”
妙妙咬了咬嘴唇，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不对。归源诀既然能让无法感应玄气的人踏入修道之路，那一定不会……”
“就是我自己没天赋！”李衍打断道，“突破的时候，我根本操控不了玄气！”
妙妙不再争辩，生怕李衍情绪激动影响到恢复效果，温声道：“要不你先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就好了。”
“会好吗？”李衍一边说着，一边疲惫地合上了双眼，“不会了……不会了……”
看着李衍沉沉睡去，妙妙心下一横，又再分出一小滴精血，送到了李衍嘴里。
“对不起，我只能再分出去这么多了。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
妙妙消耗掉了体内几乎七成的精血，奇迹却并没有出现。李衍全身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但是经脉和血肉融合在一起，再难复原。
随着身体一天天好转，李衍却越来越沉默，失去了阳光和自信，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对妙妙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漠。
福仁药坊前，李衍面容枯槁，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递给妙妙道：“我让他们把卡里的金币分成了两份，这张卡里有五十万金币。”
妙妙不解，望着李衍问道：“为什么要给我卡？”
李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拿着走吧，别再跟着我了。放心，有两仪契约在，我不会去寻死的。”
妙妙听懂了李衍的意思，上前紧紧抱住李衍道：“不，我不走！咱们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和现在没什么两样，我们每天不都是很开心吗？”
李衍想努力挣开怀抱，却发现自己现在连说话都有点费劲儿：“那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本已经适应黑暗，但是现在我见过了光明……”
妙妙梨花带雨，带着哭腔哀求道：“我们回李家村好不好，我们回去……外面一点也不好玩，我们回家……我玩够了，我们回家吧……”
李衍努力装出冷淡的语气，斩钉截铁道：“那是我家！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放开！”
妙妙听完这话，一颗心宛如刀绞一般。一晃神间，便被李衍挣脱了怀抱。
李衍抓住妙妙的手，粗暴地把卡塞进她的手里，转身便走。
“不要来烦我了，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