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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一早起来,准备了香烛果品往坟上赶去。刘嘉和朱佑也头戴孝布,一同前往。
墓碑上刻着先考敬伯,先妣樊氏娴都字样。
家仆将香烛点燃,果品等物放到墓碑前,罗阳跪下磕过几个响头,便哭诉起来。
哀痛之言,让其余众人不禁潸然。
他本想学着模样烧些纸钱,却才发现篮筐内已无他物。原来这个时代还未发展出烧纸钱的习俗,因为没有纸!
演的太入迷,一时间竟忘了这茬!果然那些不尊重历史事实的电视剧害死人!
“文叔切莫太过悲痛,老夫人泉下有知,也不愿见你哭坏身体!”此时一旁的刘嘉开口劝道。
有人开口,刘演便将罗阳扶起道:“阿母嘱咐为她守丧七日便可,不教我等空耗时日,让生人受苦。”
此刻刘黄等人七嘴八舌,也跟着劝慰。
罗阳从善如流,抹了抹眼泪,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大家伙一起离开。
这个时代替父母守孝乃是人伦大礼,坟前结庐而居悼念亡亲,更为世人所称道。不过也都是少数,而且多少有点形式主义。
死者已矣,为何还要将活人圈囿,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劳苦大众,也没有精力和时间搞这一套,能活着就不错了!结庐守丧也只流行在上层社会。
在刘秀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温婉娴静,知书达礼的女人。看来确实如此!
“兄长,为何有如此多乡勇兵丁,难道舂陵有贼盗出没?”往来的路上,罗阳看到许多人手中拿着刀枪巡逻,不禁开口问道。
“我也正自疑惑!何处兵丁在此巡守?”朱佑也瞧见了这些乡勇,开口问道。
“你等不知,近来有贼人聚众绿林山一带,数月间已至七八千人。”刘演开口道:“绿林山离此不远,县中发下书函,教各乡聚招募勇士,以防贼盗来袭。这些兵丁是从白水乡子弟与各家门客中招募而来。你与仲先昨日晚时才到,所以未曾见得。”
“绿林山?”罗阳见说,心头一震。难道绿林起义要来了?
不过刘演却说是一众贼人,只怕也还是小打小闹,未成气候。
他仔细回忆一下,确实有绿林山,处于白水乡正南不到百里距离。少年时还跟着刘演一起打过猎,快马半日就到。
“兄长可知贼首是谁?”罗阳又问道。
“据闻贼首乃是江夏新市人王匡、王凤。”
“王匡!”
刘演看到三弟惊讶的模样笑道:“此王匡非彼王匡也!”
罗阳骤闻之下,想起了为王宗登门求亲的太师王匡。还有这王凤,王莽大伯的名号,倒也成了大陆货!
“数月以来南方大旱,百姓饥馑。王匡与王凤入野泽中聚众百人,后又有马武、王常、成丹等亡命来投,攻破离乡聚,抢夺妇女财物后藏身绿林山中不敢冒头。”
刘演接着道:“如今贼众收纳饥民竟至七八千人,若是胆敢来犯,必叫尔辈有来无回!”
罗阳听罢点点头。他知道后世的历史书中记载,自家好像就是出身绿林军,如今却被刘演贼来贼去的喊个不停,看来这位好大哥现在有点看不上这伙人!
不过绿林已起,再加上山东一带肆虐的赤眉军,这王莽的天下恐怕快要走到头了。等时机成熟得去趟长安,将韩千千接到南阳!
就这样,众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便回到家中。
看着院中食客有些萧疏,罗阳刚回来时还有些纳闷。上次托刘祉带回这么多钱,好大哥却为何又不养食客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都被派去做起兵丁!
“义方,劳烦你去将毅成请来,我与三弟引荐引荐!”刚回到家,刘演便吩咐宗广去请宗佻。
这宗广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他那族兄自白水乡安家后,本想叫着兄弟一起打理产业,自在过活。
谁知宗广顾念刘演当年收留之恩,情愿留在恩主家鞍前马后,尽心做起食客。
宗佻无奈,只得随了他意。而刘演自然也将宗广当兄弟看待。
不一时,一位黑汉与宗广一起来到刘宅。
“哈哈,毅成!来,我与你引荐。”刘演热情的迎上去,扭头看向罗阳和朱佑道:“这便我家三弟,刘秀,刘文叔。”
“这位是朱佑,朱仲先,昨日随文叔一同返回舂陵。乃刘氏姻亲,与我兄弟三人自幼相识,也在太学攻书。”
“文叔、仲先,这便是宗佻,表字毅成,宗广族兄也!与我颇为投机,日后便也是兄弟!”
刘演介绍完后,三人各个见礼。
“哈哈,往日常闻伯升说起三弟一表非俗,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也!”宗佻看道眼前的大帅哥,再摸摸自己的大黑脸,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接着又对朱佑说道:“仲先攻书太学,乃饱学之士,非我等俗物可比。若有言语不到处,还请多多见谅!”
宗佻这一顿夸,却让朱佑十分受用,连忙道:“兄长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而一旁的罗阳看着这个黑大汉长相粗糙,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幽默感十足,倒和侯季山有点像。
开口道:“自昨日归家,伯升兄长便把一位至诚之士挂在嘴上,要与我引荐一二。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毅成兄长谈吐非俗,让人一见倾心也!”
说罢,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听到笑声,刘伯姬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宗佻后哼了一声,又对着刘演白了一眼。
接着跑到罗阳跟前,搂着胳膊道:“兄长,昨日你许我马匹,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
“嘿嘿,那我寻刘稷去!”说着便要去后院马厩牵马。
“莫要胡闹!”此刻刘黄也从屋内走出,朝宗佻施了一礼,又接着训道:“只许在院内玩耍,不要叫外人瞧见失了礼节!
刘黄此话倒也不是逞大姐威风,母亲刚刚入土确实要守些礼节。在大街上纵马驰骋,叫人看到了肯定会惹出闲话。
刘伯姬缩了缩脑袋,也知道是非对错,哦了一声乖乖坐下来,和众人论起闲话!
罗阳觉得好笑,这个小妹有点女汉子倾向。
几人闲话几句后便到了饭点。
守丧期间不能大鱼大肉,还不能饮酒作乐。
叫仆人准备些粗茶淡饭,一顿饭倒也吃的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