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溟河·游轮惊魂21

恺撒的多利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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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大维号·第一组玩家

    “哒。哒……”

    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表演厅内,一个金身男子持着枪走过表演厅中一张张东倒西歪的小圆桌,眉宇间透着凝重——是伊卡洛斯,他踩过舞台的楼梯,站在暗红色的幕布旁,回眸忘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表演厅后,朝着后台而去。

    他独行在这一片黑暗中,晨光熹微,透过破了的天窗落在他身上,让他金色的头发多了几分晕染。

    他在一堆旧地毯前停下脚步,俯下身,触碰着地毯粗糙的质地,看着地毯上的灰尘分部不一——外周较多、内部较少,很明显之前有人躺在上面过。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破了的天窗,估摸着天窗正对着五楼餐厅的落地窗,如果从落地窗摔下去,应该会砸碎天窗,落在地毯上。

    接着,他便看到了几步之外被长刺刺穿的陆鲨。

    这印证了他的猜测。

    伊卡洛斯看着地毯周围的玻璃渣,玻璃渣碎屑掉落在地毯便,一颗,一颗,并朝着后台的方向而去。

    他敛声屏气,绕过一个黑色的音响,来到一间化妆间前。

    化妆间的门半掩着,他左右顾盼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伏击型生物后,左肩盯着化妆间的门,双手握着枪,走进了化妆间。

    映入眼帘的是三排化妆台,化妆镜前缠绕的灯泡闪烁了一下,他眯起锐利的金眸,放下了手中的枪,一步,一步,朝着墙边的衣柜而去。带着碎痕的镜子倒映着他的身影,身后的影子摇曳了几分,灯光闪烁着灭了一盏,他的视野更暗了几分。

    接着,他看见前方化妆台上突兀地伸着一只手臂,他警惕地举起了枪,在原地站了几秒后,他朝着那半截胳膊走了过去。

    原本以为是放在桌上的断肢,但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女人。

    而且,还是他熟悉的女人。

    “金丝雀!”

    伊卡洛斯一愣,他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公爵仰躺在化妆台上,她的手脚被四条领带死死地绑在四个桌角,她的衣裳被悉数撕碎扔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许多凌虐而留下的人齿的咬痕。她散乱着头发,脸上泪痕与血痕交杂,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咬破了的嘴角还带着血,看起来就像个失去了生命的玩偶,如果不是她仍维持的微弱的呼吸,很难相信被折磨成这样的人还活着。

    他忙解开了束缚着她手脚的领带,领带绑得很紧,她的手脚因缺少血液循环而冰冷着,甚至有些青紫,解开领带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领带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的绑痕,一瞬间,内心像是被狠狠揪紧了。

    他将她扶了起来,坐在桌子前,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的下摆正好遮到她的大腿。

    他根本不忍心看她一片狼藉的身体。

    “你、你是谁——别碰我——别碰我——”公爵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是我,我是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握着她的手臂,悲伤地看着她,但她似乎听不进他的话,只是一味往后推,死死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低着头躲闪着目光,有用手抱着脑袋,像是害怕别人再打她的脑袋。

    “别打我,别碰我——救命——救命——”

    她哭喊着,完全没有平常的冷静从容。

    歇斯底里,像个被撕去所有尊严的失足少女。

    “别碰我——别碰我——”

    “是谁?!是谁把你……”

    “他们,他们一个个围了过来……他们撕掉了我的衣服,他们,他们打我,他们用棍子、用笔、用……好疼,他们……”

    公爵哭喊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有理智像是一瞬间崩塌了。

    她蜷缩着身体坐在桌子上,本能地想要远离一切男性。

    “别碰我——别碰我——脏——”

    她咬破了下唇,血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伊卡洛斯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上。

    “他们……”

    伊卡洛斯只能松开了手,他看着公爵这副模样,愤怒与悲伤交杂着,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桌上。

    公爵吓了一跳,一下子停止了哭喊,她以为他又要打她,只能颤抖着屈服;“求求你别打我了,求求你……我不反抗,我会乖乖的……我会躺回小床上,我不会再逃跑了……”

    乖乖的?

    小床?

    逃跑?

    这明显是她痛苦回忆的内容。

    伊卡洛斯痛心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只有二十五岁,上帝啊,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接着,他尽量用平和的声线,轻轻地开口:“嘿,金丝雀,是我。”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引起她反射性地一抖。

    他轻轻帮她把头发挽在耳后,用袖子擦去她满脸的眼泪。

    “没事了,没事了,他们走了。”

    “走了……走了?”公爵像个刚懂事的孩子,无助地看着他。

    伊卡洛斯点了点头:“都走了。”

    “走了……走了……不会再碰我了……”公爵抱着胳膊,蜷缩着身子,蓦地,她看见了桌角的领带,突然又恐惧地惊叫,“拿走!拿走那个!”

    伊卡洛斯忙把那些领带丢在地上,摊开手向她证明这里没有伤害她的东西了。

    “放心,这里只有我。”

    “你……你是谁……”

    “伊卡洛斯。”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听起来令人觉得十分安心,“金丝雀,我来了,我在这里,别怕。”

    “伊卡洛斯……伊卡洛斯……”公爵喃喃着,低着头想了半上,复又抬起头看着他,“他们都走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吗……”

    “都走了,放心吧。”他耐心地重复,“都走了,一个都不在了。”

    “都走了都走了……”公爵这才冷静了几分,她点了点头,却还是抱着胳膊缩着身子,生怕再被绑在桌子上。

    伊卡洛斯走到桌子的另一边,靠近了她。

    他尝试着,伸出手触碰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

    他松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你能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伊卡洛斯低声询问。

    公爵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你能告诉我吗?女孩。”

    他像是一个神父,引导着迷途羔羊。

    他不强迫她,只是耐心地等待她愿意说出来。

    如果这过程中她有任何一点痛苦拒绝的表现,他会立刻停止追问。

    “……带着白鹰头套的猎人……我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他……他……”

    “他不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告诉我。”

    “他……他是约瑟夫。”公爵瑟缩在伊卡洛斯怀里,发抖,“他把我绑在阁楼上,他不让我见母亲……他把我绑在床上,他囚禁我……每次我逃走都会被他抓回去,都会被他、被他……”

    伊卡洛斯听着公爵啜泣的声音,脸色愈发阴沉。

    公爵断断续续地说这几个字眼,但说到最后,她捂着脑袋哭了起来。

    他触及到了她惨痛的回忆,她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她很难过,就仿佛一瞬间又回到那个漆黑的小阁楼。

    她尖叫着,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心像是被刀狠狠刮着,鲜血淋漓。

    “不说了不说了……”伊卡洛斯低下头握住公爵的手,不让她自残,“我知道了,放心吧,约瑟夫不在这里,【猎人】也不在。”

    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又有谁不是可怜人呢……

    “他们、他们还给我打了一针……”

    打针?

    伊卡洛斯看着公爵用发抖的右手挽起左手的袖子,她的左臂上明显留着一个针孔。

    “什么针?”

    “我不知道……不知道……”公爵留着眼泪抬头看着伊卡洛斯,伸出了手臂,上面有一个针孔,“一个蓝色的针管,他们说是【异形液】,半个小时后……半个小时后我会死掉,变成怪物……”

    听到这句话,伊卡洛斯倒吸了一口气。

    眼角余光,他瞥见公爵的腿部已经渐渐长出了蛇的鳞片,他讶异地扳正了她的身子,发现她的鬓角也开始出现绿色的小鳞片,那双瞳孔也开始如同蛇一般变得细长。

    “那些该死的【猎人】。”他咬着牙咒骂。

    公爵看着伊卡洛斯那双锐利的金眸,她内心一凉:“我……我是不是……”

    她正要低下头,但伊卡洛斯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金丝雀,你的身体,因为【异形液】而产生了一些变化,现在事情有些糟糕。”

    公爵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没有其他办法吗?”

    伊卡洛斯摇了摇头,不敢看她绝望的眼睛:“当你彻底变成一个怪物的时候,你的意识也将不复存在,只剩下躯壳……”

    公爵垂下手,不再哭喊,反而恢复了几分平静。

    伊卡洛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伸出手,抱住了他。

    他的怀抱好温暖啊。

    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为她挡住了身周的寒凉。

    她闭上眼睛,颤抖的手也缓缓抱住了他,仿佛贪求温暖的冷血的蛇,希望在他的怀里多停留一秒。

    耳畔,伊卡洛斯的声音响起:“金丝雀,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

    接着,她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她抱紧了伊卡洛斯,眼泪滑落。

    “砰——”

    枪声响起。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化妆间门口的玛尔斯看在了眼里。

    他沉默着,远远地看着伊卡洛斯仍旧抱着公爵的尸体的模样,低下头,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