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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思考可能性的,还有傅府的隐藏顶级幕僚——杜不悔杜先生。傅长柏在宫中,白彩衣便自己去找了杜先生。“你说,皇上知道了傅家起了谋反之心,还躲进了皇城?”杜不悔问,得到白彩衣肯定的回答后,杜不悔反而安下心来,“夫人勿扰,应该没有大碍。”白彩衣不解,“怎么能没有大碍呢?虽然已经传信双桦,但她赶回来还要一段时间,长柏只身在宫中,如果皇帝小儿一口咬定,哪还有他的活路?”杜不悔淡笑不语,手上仍旧不慌不忙地沏茶,一道、两道、三道,过三道水,才把茶杯推到白彩衣面前,后者果然心急口渴,拿起茶杯一咕噜就灌进肚子里去了。杜不悔倒是撩起衣摆,持杯闻香,再慢慢品尝。饶是白彩衣进四十的妇人了,看见杜不悔品茶的恬适姿态,加上那如仙人般光风霁月的容貌,都不免微微红了脸,懊恼自己太过粗鲁。“夫人觉得风梨花可是宽容大度或者隐忍晦涩之人?”杜不悔温柔询问,亦师亦友,让人如沐春风。白彩衣思索片刻,很快便摇头道:“长柏当了他十多年太傅,也常与我说及一二。风梨花聪慧是有的,但就是睚眦必报得紧,而且人太过孤傲,看不起权谋手段。只是……先生这一问是什么意思?”白彩衣话音刚落,杜不悔便屈指轻敲案卓,“睚眦必报,不屑权谋!这便对了!依夫人看,如此爱憎分明的风梨花,回了皇城这许多天,为何毫无动静?”白彩衣眉头深锁,想喝一口杜不悔满上的茶,刚举杯到唇边,脑海中突然通达,高举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便惊讶道:“他没法告发我们傅家!”杜不悔垂眼遮住眸中精光,赞许道:“夫人英明,杜某拜服。”白彩衣嘴角微扬,但很快又皱了脸,“只是皇帝小儿为何没法告状?”杜不悔眉毛轻挑,几不可见,心里想你既然都能猜出来一了,怎么说不出个二来呢!“皇城内能与皇权相抗衡的,怕且也只有……”“太后!?那老毒妇!”白彩衣紧握椅子把手,下一秒却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哈哈哈,那毒妇一定和皇帝小儿闹翻了!风家内讧,是天助我傅家,天助我白彩衣!让我得报当年大仇!”白彩衣突然抓住杜不悔的手,眼中全是疯狂的光,“杜先生,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杜不悔用了巧劲摆脱白彩衣,不赞同地摇头,“双桦叮嘱一定要等她回来再起事。”虽然杜不悔也觉得这个时间正合适,但想起双桦当初郑重的嘱托,还是投了反对票。“先生想等双桦回来?”白彩衣对人与人间的关系倒是敏感得很,能让杜不悔犹豫再三的,怕也只有自家资质过人的大女儿了。“先生别忘了,我们可是重伤了枫桦,如今她不知去向,生死未知,这如果让双桦知道了,又该生出不少幺蛾子。”白彩衣说着,吹了一口茶面,慢慢缀了一口。杜不悔想起傅双桦满风国找失踪的傅枫桦的疯狂行为,也不免犹豫起来。“杜先生,双桦是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她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先是我们隐藏枫桦失踪去向在先,后又伤枫桦至不知死活……你我都知道双桦有智略,有胆识,唯一弱点就是对枫桦的过度宠溺……如果皇帝小儿抓住了双桦这个弱点,以枫桦性命相要挟,恐怕,双桦不止会放弃皇位,更会与你我决裂,从此不相往来!”白彩衣深深望进杜不悔的眼睛里,她就不信,杜不悔筹谋多年想扶持双桦上位,如今会甘愿冒决裂之险延误良机,“只要我们先一步占据皇城,守住皇位,不止双桦能平稳登记,而且枫桦的事情也会长埋土里,除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白彩衣说完,聪敏地选择了沉默等待。杜先生绝非庸人,咄咄逼人对他毫无作用反而让自身落于下乘。所以白彩衣选择等待,她相信杜先生绝对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果然,杜不悔点了头,“那便按照计划行事吧。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到皇城去看看,万一二小姐还活着……”白彩衣深深叹一口气,抢先道:“先生,如果枫桦幸运还存活于世,不必告诉长柏,就送她到副都,让她安静度过余生吧。”杜不悔心底也叹息一声,“软禁一辈子相对于被亲人所杀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呢。如果这件事让双桦知道,怕不止是断绝关系如此简单!”杜不悔心中千头万绪,既不想背叛双桦的信任,又坚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转念想到世之明君,哪一个没受过切肤之痛,然后知道任何人都不可相信,最终真正成长为万万人之主?他杜不悔隐忍多年,就是最后以身殉道,成为双桦称王的牺牲品又何妨?主意既定,杜不悔眼中一片清明,伸手招来嘀鸟,计划启动的消息便传到了傅双桦手上。双桦得知凤凰就是枫桦,推测她无法回到东边军,必定回风都家中求救,于是立马带着风尘仆仆刚赶到东边军的部队一路向西北方向狂奔,哪怕早一天也好,双桦希望尽快赶到风都,找到枫桦。然而半路上嘀鸟传信,宫变计划启动,竟然比记忆中上辈子的宫变时间足足提早了半年!重生前也是如此,傅家不顾她的劝阻,一意孤行逼迫太后,却不料太后早有防备,只等着傅家进套,一举拿下!双桦咬牙,难道就像枫桦变得和重生前完全不同一般,重生的这一世居然连时间线也会变化吗?上一生,白彩衣和傅长柏就是死在了这次宫变里,枫桦更是被鞭笞至死,这一世……双桦闭紧眼睛,不敢再往下想象。“传令!轻骑随我先行,其余人等押送辎重随后赶来!”双桦一声令下,全军应和如山。“我也去!”二蛋牵着披着斗篷的傀儡王打马上前喝到。双桦看傀儡王一眼,二蛋立马叫道:“他现在很乖的!”双桦不耐烦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偏头吩咐传令兵,“关到笼子里去,令一队人马专门看押,若有差池,提头来见。”传令兵领命,二蛋没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傀儡王牵到笼子里,随后跟双桦一并快马加鞭,往风都赶去。后行部队中还有一辆显眼的马车,车内仇大富懊恼地捶了捶腿,“好不容易有了凤老大的消息,可惜我是个残废!”马车门两边各自扒拉着一名汉子,听了仇大富的话并不做声,但扒着门边的手却青筋突起,暴露了两人的心情。“只要没死,总会相见的!”好久之后,嘶哑的声音才响起。三人以前敢死营士兵的身份随军回都,一直谨慎小心,甚至没来得及和二蛋相认,便又分离。“叶老大……”仇大富欲言又止,心里抱歉忘记了如今叶老大也算是半个废人……“叫我凤叶。”从前的叶老大,如今的凤叶毫不在意仇大富的冒犯。从来没人知道叶老大的真名,叶老大也从不提起。如今因为坚信凤凰还活着,叶老大更是冠以凤姓,改称凤叶。徐志文听着两人的对话勾起唇角,闭起眼睛说道:“睡吧!睡醒了,就能见面了!”车轱辘前行,尽管慢却一步步向前,正如三人坚定的心,坚信脚下前行的路,必将通往想见之人的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 白彩衣:先生,枫桦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傅长柏:我是神马?我在哪儿?
风梨花:……
安吉娜:……
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