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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相少年—第40章—剑士
休顿没有注意到。
如果是罗在这里一定会注意到。
虽然他总是说自己不行，但在黑骷髅号上三年，罗的见识已经撑破了他那海边小村少年的框架。
这是伊德、索罗德、玛格丽写下的航海日记的帮助。
如果是罗，一定会觉得奇怪。
海军上尉迪安……他为什么直直地向着楼梯走去。
就像是知道，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有暗门、暗道、地下通道一般。
但休顿没有注意到。
这也只是一件小事。
只要……
休顿的脚在地上一蹬，手中长刀带着脚步快蹬的力道、身体侧旋的力道，以及手腕、连带肘肩的力量。
在这一剑之内，似乎却用到了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乃至……每一滴血。
向着楼梯走去的迪安上尉啐了一口，右手那太过粗壮的肌肉像是从山上滚落的巨石块一样贲起，束缚住手腕的锁镣四周似乎生长出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旋动，飘零，灵行……
握住的看不见的“什么”就那么迎向休顿的剑。
猛烈的撞击，迪安上尉小小吃了一惊，他手中的“那什么”破碎、崩解，似是被那可以斩铁的剑击碎了一样。
却见迪安上尉的嘴角露出一丝狠辣的笑。
斩碎了那看不见的物体，似乎是一柄看不见的手斧，休顿的身体猛然滑过，一件快速的旋身滑步，就要将刀刃印于那海军上尉迪安的身上。
猛烈的直觉像是脑袋里响起了铃铛声。
就是刚才打拳赛的时候，裁判摇响的铃铛。
此刻却不是那种轻轻晃动。
而是在手中，似乎被恶灵附着，以猛烈的姿态，疯狂地摇动。
发出的每一点声音，都如同带着凶恶的死亡气息。
休顿的手微微一凉，猛地握住剑柄。
滑步转后跳，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却听到了声音。
手中长刀快速挥动。
没什么难度，就像斩断飞来的箭矢或是子弹一般。
斩向的“那什么”的碎片，比起子弹要慢上一些，却如同炮弹一般炸开。
每一刀划下，都有一些更细小的碎片划过面颊、手臂、下肢，一道道血痕像是被刀刃划开，一缕血或是从面颊上流下，或是晕入了衣服。
“喂喂，那是什么啊？”
酒客的声音像是惊呼，带着惊讶，带着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恐惧。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那个就是【恩赐】吗？是【恩赐】吗？”
“肯定是恩赐啊！海军上尉难道还会带着诅咒物吗？！”
“以前没有见到过啊，也就是说……”
“呵，那些不入流的海盗根本就不值得上尉使用神明的恩赐啊。”
休顿停下了脚步，面前站着一个人，他直直插入了战场，眼神里是决然的意志。
“路德。”休顿念着那人的名字。
声音里倒没有什么怨恨。
如果要说怨恨，那也是怨恨神明的玩笑。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被洒上魔药呢？
但是这个时候却也应该感谢那个巧合。
因为魔药，他才能守护好船长。
迪安上尉没有去追赶罗，而是停下了脚步，就在那里，站在那里。
他的脑海里疯狂地盘算着。
手底下的路德绝无可能拦下那名剑士。
该说不愧是喝下魔药前就强得一塌糊涂，只是因为那个中将才没什么名气的强大剑士吗？迪安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那样子轻松地破解他的“碎岚铁斧”。
崩解之后的散击正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凭借着感觉来察觉、抵挡。
但这些事……
休顿连喘息都没有。
“休顿前辈，你以前也是海军吧，为什么要背叛，而且，竟然投靠了幽灵船。”
路德咬着牙，无可置信地问道。
他想过很多，甚至已经决定不多话就那么拿刀砍过去，但见到了休顿，看到了他那熟悉而陌生的脸，就不由想问。
为什么。
休顿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海军还能容得下我吗？”
他的眼神中，是决然。
路德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原来前辈并不是自愿喝下了魔药，是巧合还是什么……正思索的路德就听见，休顿继续的话语。
“而且你觉得我值得继续留在海军当中吗？”
路德想起了上尉的所作所为，他所做的那些事……但他很快摇了摇头，“我，我的船长，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真是巧了，我的船长也是。”
休顿说着话，已经挥动手中长刀。
路德的耳边，擦过一道带着风旋的看不见的“什么”，烈烈的手斧样的“什么”似乎带着狂风，仅仅只是擦身而过那风旋就在路德耳上划开了几道小口子。
休顿斩向那柄看不见的手斧。
就看着路德的眼中再也没有迷茫，直接双手握刀，前步踏行，起刀，力劈。
但是休顿只是带了一下那看不见的东西，侧身而过，就那么将剑尖指在了路德的喉咙口。
路德的喉头动了动，他甚至没有看清休顿的动作，只觉得一切像是镜花水月一般，就那么悄无声息，自然不经意地发生了。
该怎么做？
攻击，还是后退？
却看见休顿的身后掀起了气浪，那被他闪过的看不见的某种东西在触到桌椅的时候，猛然炸开，如同爆炸的气旋。
在那里的酒客堪堪闪过。
他们看着热闹，当休顿躲闪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赶快离开了那一条延长线上的角落。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啊？”
“这就是【恩赐】吗？”
“说起来，海军的人认识那个家伙欸。”
他们拍着胸脯，感慨着劫后余生，但更多的是惊讶。
“那种攻击要是我的话，早就被干掉了吧。”
“幽灵船……是黑骷髅号吧，不愧是名震七海的存在……难道那个人就是黑刀，【黑刀】索罗德吗？”
咋咋切切的声音却都不在休顿、路德的心中。
爆炸的第一个瞬间，路德就已经猛然后退，然后握紧长刀，再一次挥向休顿。
休顿被身后的爆炸所影响，而且两人的距离太近……会杀了他的。
犹豫间的休顿看到自己额前一缕发丝飘落。
再抬眼。
那里，迪安上尉已经像是握住了“什么”，高高跃起，直向这里劈来。
“碎岚铁斧！”爆炸般的风旋似乎被他束缚在手心之中，那是疯狂的风暴，那是风暴的战斧。
那就是……碎岚铁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