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之间

好学星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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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辉煌不能避免人堕入深渊!

    杀人抢劫抛尸荒野,警方调查毫无线索

    2004年3月的兰州依然是天寒地冻的时节, 天地万物, 尽失本来面貌, 枯燥的冬季, 肝虚火旺的人们动辄拔刀相向, 偷、盗、抢、杀、打、斗之类的刑事案件, 呈节节拔高之势。此时的警方, 往往是如临大敌, 布兵街面, 清扫不断, 掀起一个又一个的冬季攻势。

    在3月24日那天,有两条“老狼”出动了,他们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辆客货两用车的车主。恰好这辆车的主人身材比较单薄, 四十多岁,看起来比较好对付。“瘦狼”上前和车主交谈,说要租他车上魏岭山拉百合。在这个季节、这个路段租车上兰州附近的魏岭山拉百合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何况两个租车的人又是上了岁数的老汉, 衣着得体, 言谈斯文, 货车司机便放心地一踩油门上了路。可他万万没想到,此行竟是他的黄泉路。

    车行到307国道七道梁一个大回弯上时,“瘦狼”喊道:“停车—我下去看看这里的百合长得怎么样。”

    车一停便跳下去的“瘦狼”, 察看了一下地形, 眯眼望着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头, 如同一条老狼嗅到了血腥一般, 决定就在这儿下手。迎着鼓荡而来冰冷的山风, 他上去敲了敲车门:“师傅, 麻烦下来一下。”

    不知是计的师傅拉开车门, 脚刚踏出去, 头上便猛猛地挨了一下, 又一下, 立刻被打得趴在了车门上, 跟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打击, 那头、那脸在凶恶的打击下, 已是血肉模糊。

    见“猎物”不再动弹,“胖狼”搜净年轻司机身上的钱包、手机等值钱的物品后, 两只脚一踢, 把他踢进了听不到回声的深沟里, 擦干车门、车内喷溅上的血迹, 掉转车头, 一溜烟下山去了。

    前后十多分钟的时间,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被活活地剥夺了, 尸身丢弃荒寂寒冷的山沟, 一个完整的家庭, 一对年老的父母亲, 一个嗽嗽待哺的幼子, 顷刻间坍塌了他们的天空。

    这辆车穿过兰州城, 向天水方向驶去。这辆车在出兰州城的七道梁公安检查站时,遭到站上的公安人员检查, “瘦狼”用一张已经过时了的工商局工作证蒙混了过去。

    出得兰州城来, 喘上一口粗气的两个老魔鬼才敢在这辆刚喷戮了车主鲜血的车上, 清点他们杀人所得, 仅2000元的现金、一部小灵通和手中的这辆客货两用车。

    这辆车如果不快速出手, 将很快成为警方抓捕杀人劫车魔鬼的指示灯、导向牌。

    在发财梦的驱使下, 一路急奔的“瘦狼”在天色漆黑的凌晨把车开进了一片死寂、寒雾缭绕的天水城。

    凌晨时分, 整座古城沉浸在自己古远的睡梦之中, 没有理会在这寂静寒夜, 这两个一身血腥、满脸杀气的不速之客的到来。古城的静谧肃穆, 让这两个沽满一位无辜生命的鲜血的老鬼,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顿时觉出一股寒气从头顶直贯脚底, 两个老家伙毛发倒竖, 后脊背发颇, 像被那不散的阴魂厉鬼追赶拍打着一般。

    心下恐慌的“瘦狼”嘴上说的是:“这车是卖不成了,搞不好将咱哥俩也给搭了进去,得赶紧走人,回兰州。”

    “瘦狼”说啥就信啥的“胖狼”,听说弃车而走,虽然心下不舍, 费了这么大的劲弄来的车, 又要白白地扔掉, 可一听到卖车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 还是性命要紧, 便赶紧从车里跳了下来, 追上已经走出几步的“瘦狼”。

    “就这么撂在这儿了?”,回头又望了几眼的“胖狼”,不甘心地追着“瘦狼”嘀咕了一句。

    “舍不得你一个人就守着它去。”

    “那还不是等死。”

    “知道就好。”

    弃车而逃的两个老贼, 不敢在弃车的地方直接打车, 步行了两里路, 才打了一辆出租车, 出了天水城, 在附近找到一个小车站, 搭了一辆过路的夜行车, 狼狈地逃回兰州。那辆遗弃在天水城挂有兰州牌照的客货两用小卡车, 很快被天水警方查扣, 通过遗弃在车上的驾驶证、行车证马上与兰州市公安局取得了联系。

    此时兰州市公安局七里河公安分局接到群众举报, 已在七道梁的山沟里发现那位遇害司机的尸体, 立为特大抢劫杀人案侦查, 得到天水等方报来的情况线索后, 立即前往天水开展工作。在天水带方的配合下, 各条能想到、查到的线索查断之后,拖着那辆被遗弃的客货两用车回到了兰州。

    经办此案的七里河公安分局虽然下了大的气力, 但拘于条件的限制, 侦查员们左冲右突, 终没能破解僵局。

    女老板刘红丽落入了“瘦狼”的套

    沈家岭上的血腥杀掠之后,两只老狼蛰伏在黑暗之中,竖起耳朵,辨风听向,看有无危险的声音逼近。等待的结果正如他们心中所盼——平安无事。那好多天才平稳下来惊慌颇抖的心的两条老狼,又仔细盘算着下一次的杀掠。

    黑夜之中,他们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反复刻画所要撕咬的猎物渐渐明确清晰地浮现了出来女性,最好是中老年。有钱,做生意或与做生意有关的。熟人,但不是眼下的熟人,而是十来年前最近几年又没有往来过的熟人,也就是在此人的通信录中、现在交往的熟人圈子里没有谁能想起、提起他们,给调查的警方留不下任何蛛丝马迹的人。

    捕食猎物的范围确定之后,便想着如此这般打造一个捕捉、屠杀猎物的笼子找一僻静但不偏僻的地方,租一间楼层较高的房子,以谈生意投资为名,将其编入,制伏后劫其银行卡或存折,逼其说出密码,然后杀死,放入冰柜之中, 冻硬之后,再碎尸, 这样就不至干有血流出来,留下痕迹。然后借一辆车来,将碎尸拉到魏岭山上抛弃。这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一天到晚,这两个衣冠楚楚、举止文明、一口普通话、模样受人尊敬的老者, 便悠闲地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头,他们用缓慢的老腿划拉过街面,是在寻找一个撕咬碎裂的目标、一个可以为他们口腹提供享乐的钱袋, 为了获得这个钱袋, 他们不惜毁灭钱袋的主人。

    在一趟趟划拉过一条条他们熟悉的街道过后,在槐花的浓香弥漫在这座西北古城上空的月,一个名叫刘红丽的美容店的女老板被他们狼一样饥饿的目光紧紧地套住了。

    刘红丽,四十多岁,开着一家颇具规模的美容店,八九年前“瘦狼”在工商局的时候, 求他办过事,后又打过几次交道,算是熟人。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在这个女人的电话簿上,不可能有他“瘦狼”的电话、姓名了,很可能这个已经发福发财的女人面对面都认不出他是谁了。

    两只老狼为了能将这只猎物捕获,开始一步紧迫一步地动作为了让这个女人再想起自己,“瘦狼”专门设计了一个街头偶然相遇的场面。

    他先暗自跟踪刘红丽回家的线路,然后在她家附近的巷子里等候,卡好她回家的时间, 再迎面朝她走去,故意在人流中碰见她,然后装出一副故作吃惊的模样:“你,是小刘吧?我是老马啊!记起来了吧, 当年你找我的时候, 还是个小姑娘呢, 可水灵哪。不过, 现在还是和过去一样水灵啊!”

    第一眼的时候,刘红丽果然没认出他是谁。站在那里,愣愣地想着。经“瘦狼”这一连串的提醒,刘红丽那疑惑的眼神才放出惊喜的光来。

    “哦,是老马,想起来了,怎么不认识呢,那时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好着呢吧?”

    “看着你一脸喜气的样子,搞得不错吧,做啥生意呢,做大了我也投个资什么的,挣几个小钱花花,钱放在银行,是啥用也没有。”

    “就是—”

    立在路边的两人越聊越热乎,“瘦狼”邀请刘红丽找个地方去坐坐一会。刘红丽以孩子在家没人照顾婉拒了,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瘦狼”便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不方便的话,就下次吧。不介意的话,看能不能留下你的电话我好找你咨询一些有关投资方面的事情。”

    刘红丽从那个精致的手提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瘦狼”,“以后多联系,再见。”

    重新认识了老马,这个生意成功、纠纷不断的女人,也没有把那次马路邂逅当做一回事。何况她那段时间因偷税漏税遭人控告,已被兰州市公安局经济侦查支队立案侦查, 正为自己成为被调查对象、紧催着还税款流烦恼不已。

    商人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钱了。在一次又一次谈到那堆不知往哪儿放的闲钱之后, 果然勾起了刘红丽的兴趣,你“老马”有钱,我刘红丽有经商的经验,合二为一,准能挣大钱。

    就是在大挣钱、挣大钱心思的驱动下,有钱的刘红丽便向吹得“更有钱的老马”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5月6日,一个炎热的日子,这天下午,一身凉衣小褂的刘红丽跟美容院的属下打了一声招呼,说出去办点事情,便打车去了七里河吴家园一栋家属楼,在楼下见到了笑眯眯地等着她到来的“老马”。

    这是一栋显得陈旧的家属楼,似乎不应该是“老马”这样有钱人的居住之地。怕刘红丽起疑心的“老马”,说这是他一个也懂行的朋友住在这儿,一块来听听她的意见,以免出现什么差错,免得后悔。

    投资毕竟是件大事,容不得出现什么差错。刘红丽一听,连称是应该慎重才是。两人说着话, 一层一层爬上了六楼。

    敲开门之后, “老马”的搭档,也就是“胖狼”,一脸堆笑、十二分热情地迎了上去“快请进一一请进一一”

    让座倒茶, 几句话便谈到投资项目上来。

    一个时辰之后, “瘦狼”看着口水也耗得差不多了, 怕再耗下去, 已经进到笼中的这只猎物要走, 便话锋一转。

    “我们钱是有,只是还没有到账, 还想请刘经理先借点给我们渡过眼下的一个难关。”

    “借多少?”,从两人的眼神里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的刘红丽警觉起来。

    “一万行,两万也可!”,“瘦狼”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我们是既不嫌少,更不嫌多。不过, 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就是请你把你身上所带的钱都得给我们留下, 一分钱都不能、也不可能拿走。”

    “有你们这么借的吗?还不如直接抢得了。”刘红丽有些愤怒了。

    “不错,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说借也行,抢也可。也就是说你带在身上的钱是无论如何再也拿不回去了。

    “老马”,也就是“瘦狼”使了个眼色,“为了让你能不费时间地说出存折、银行卡的密码,就不得不先委屈你一下了。”

    会意的“胖狼”拿着一根绳子, 开始捆人, 嘴里还念念叨叨:“配合一点,我省心,你也就省力。你我两个人谁也用不着害谁。你说是不是?”

    长得娇小的刘红丽, 见站在跟前的两个男人高大雄壮, 知道此时此地的反抗已没有半点的用处, 迫于无奈, 便只能任其捆绑住自己的双手、双腿。

    一搜身上, 手机、现金、银行卡一大堆。这下可是发了。那张工行的牡丹卡上, 竟然有二十多万元的现金。天啊,这对这两个“老狼”可是天大的一笔财富。

    听到从刘红丽嘴里吐出这张卡上的钱数时,两条饥饿的老狼, 高兴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银行卡的密码, 也没有费什么工夫便问了出来。

    刘红丽问啥说啥, 没有什么反抗和隐瞒, 没为他们成功地劫取制造一点儿的麻烦。

    她如此百分之百地配合, 是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劫了财的这两个老家伙, 该不会连命也要吧。

    确实是不想要她的命!

    你想她是这样地听话, 没有给“瘦狼”添一点儿麻烦。

    “瘦狼”说当时都不忍心杀她了。

    可是,不杀不行啊。

    这怕连最最愚者的罪犯都明白的理,“瘦狼”当然不能也不敢忽视。杀掉这个心里把他俩恨到骨子里的女人, 为了钱财, 更是为了保存自己。

    把人捆绑在床上, 两个老贼便拿着刘红丽的银行卡, 赶到西站一家工行取款机上取款。这洋玩意儿他俩都没有用过, 只得请旁边取款的人帮着取了2000元的款, 问了一下卡上的存款数, 真的还有二十多万。

    天啊,二十多万, 两只饥饿的老狼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咱哥俩有钱啦,发啦!

    出了银行大门的两个老家伙又咬牙, 又跺脚, 嗽嗽地乱叫着!完全像两只发了疯的野兽一般。

    钱、银行卡、密码, 丢掉了所有救命稻草的刘红丽, 便一无用处了, 斩草除根, 不留隐患的恶毒心思, 让两只老狼举起了魔掌!

    这个在人世间活得有滋有味、总想着为自己、为别人干点什么的聪明女人,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没想到, 连财带命都陷进了一个老熟人的圈套,被绞断了她最最值钱的生命。

    据说被勒死的时候, 这个热爱生活的女人眼角还挂着泪水。

    依事先的策划, 两条老狼便先将尸体放进冰柜里冷冻起来, 第二天, 才将冻硬的尸体用锯子等作案工具碎尸, 分装进多个黑色的塑料袋中。

    第三天上午,两条老狼提着两兜碎尸,像两名聊天的老茶客一般上了靠在七里河吴家园黄河岸边的一艘茶艇上,选了一个僻静处坐下,要了两杯兰州特色三炮台茶碗子,一边品着茶,抽着烟,说着闲话,一边乘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往滚滚的黄河水里, 抛下一小袋尸块。

    没经意之间,端着盖碗茶的“胖狼”,猛然间瞅见有一袋抛进黄河的尸块,没有沉进黄河,而是在船尾打着漂旋不往下走,像一股纠缠不散的阴魂。

    看着那袋漂旋不走的黑色尸袋, 惊得目瞪口呆的“胖狼”, 差点将手中的盖碗茶滚落在地, 茶水洒了一身。“瘦狼”顺着“胖狼”的眼光望去, 顿时渗出一身冷汗得赶快离开这儿,万一让哪个好事之徒发现,或感觉好玩,捞上来看看,那可就糟了。

    得赶快离开这里。

    环顾四周,“瘦狼”故作镇静地喝完茶碗子中的茶水,结完账,拎着没敢再抛的碎尸袋,悠闲自在地下了船。

    上了岸之后的两人,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出租屋, 看着那一堆急需处理的黑色塑料袋,挠头抓耳了半天,还是想着去借一辆车来,趁天黑之时,扔到那个偏僻的魏岭山上的深沟中,真正做他个神不知、鬼不觉。

    午夜,“瘦狼”开着一辆借来的客货两用车来到楼下,用胶带纸捆扎好了的几个纸箱,搬下楼来,装到车上,轰鸣着马达,将这个屈死的冤魂,要他俩性命的罪证,拉出灯火璀璨的城市运到了人迹稀少的魏岭山中,抛进了野兽出没的山谷。

    处理完罪证,经过一番伪装的两个老家伙, 心惊胆战地来到一家工行的取款机前, 把那张受害人的银行卡一插进卡机,卡便“唆”的一声进了卡机。从来没有使用过银行卡的两个老贼,一看卡进去了,没了,还以为是中了埋伏,要么就是受害人的家属挂失报案了,吓得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立刻窜离取款机,像遇到鬼一般逃出营业厅。

    “再不能回去,回去很可能就会落入圈套。”,“瘦狼”边走边很神秘地对“胖狼”说:“这个你就不懂了,警察就是顺着这个道抓人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张靠杀人喋血劫来的银行卡,就在他们两人的慌乱、猜疑之中,丢失在了那台卡机上。遭此打击的两条老狼,不得不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在肠子都快悔出清水来的日子里,幻想着哪一天再碰上这样一条大鱼。真正是忘我“狼心”不死。

    立专案兰州方四处找线索,dNA检验确定谁是受害者

    沈家岭林场工作人员发现被抛在华魏公路沈家岭段散落在山谷里的人体尸块,吓坏了的护林员马上将这一重大案情向当地派出所作了报告。

    接报后的魏岭派出所一面出带,一面向七里河公安分局报案。碎尸大案当数恶性案件, 归兰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管辖。

    接到七里河公安分局报告的兰州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胡义、刑侦支队支队长胡静汉、副支队长胡卫星立即率刑侦支队重案大队一大队二技术大队火速赶往现场, 会同先期到达现场的七里河公安分局刑等、魏岭派出所民等一道开展工作。

    现场勘查、调查访问同时进行。现场勘查确定抛尸现场位于华魏公路公里处南侧的绿化带内,尸块散乱地分布在接近沟底的山坡上,因天气炎热,已高度腐败。尸块跟前散落大,纸箱各一个,纸箱上缠绕着透明的封装胶带。

    经法医鉴定现场发现被肢解的尸块有躯干、盆骨、大腿中段等部分,死者为成年女性。

    从现场提取到了女性穿戴的衣服等用品。现场没有发现判断死者身份最最重要的头颅。法医尸检认为被害者死亡时间在4至5月之间,分尸为锯子、宽刃刀之类的工具。

    现场调查认为此为第二,甚至第三现场,查找第二、第一现场对此案的侦破十分重要。

    现场调查、法医鉴定综合认定这是一起特大杀人碎尸案件无疑,并且是一起无头碎尸大案。

    犯罪分子手段残忍、老到,抛尸隐蔽,是一个很有犯罪经验、犯罪心理素质很好的团伙或个人所为。甘肃兰州兽方法医技术权威魏方明特别指出受害人的尸体,很可能是在杀害、冷冻后被肢解的。

    这个罪犯或团伙必定十分危险和凶恶,一日不除,对社会的安宁、人们生命财产的安全便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隐患。

    使用各种侦查手段、动用各种侦查力量,不惜代价,一定要章下这桩大案。听取汇报之后的甘肃省公安厅副厅长、兰州市公安局局长姚远作出指示成立场“6·27”专案组,局领导从人力、财力、技术力量上全力支持此案的侦破。

    “6·27”专案以兰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技术大队为主力,大队长李斌、副大队长张金刚都是屡破大要案件的破案名将,查清死者身份自是同期开展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

    抛尸现场发现后的6月30日,专案组在七里河辖区工作时,发现5月9日家住七里河区下西园派出所辖区居民刘红丽的家属向派出所报称刘红丽5月6日从自己的美容院出去办事后, 再没见踪影,家人担心其遭到不测, 便到公安局报了案。

    从派出所当时所登记失踪人刘红丽的年龄、所着衣物等特征来看, 与他们在现场提取到的受害人衣物有相似之处, 便马上通知刘红丽的家属来刑侦支队辨认。

    刘红丽的家属和美容院员工在刑侦支队辨认的结论是现场提取到的衣物与刘红丽当天离开他她们时所穿的衣物一致。

    专案组初步确认受害人为刘红丽,便围绕此人开展细致的调查。刘红丽,出生于1963年10月,开着一家美容院,生意不错,平日里衣着光鲜,里外名牌, 收拾得光彩照人,属那种看上去钱财富有的女人。

    生意人本来就交游甚广,更何况刘红丽又是有过几次婚变的女人。1986年第一次婚姻的刘红丽,生活不错,不幸的是丈夫在1992年因车祸死去。失去丈夫之后的第四年,刘红丽有了第二任丈夫,但这是一次失败的婚姻,五年之后破裂。和遇害前刘红丽一起生活的是现任的男友常动。

    在这种复杂关系中套着复杂关系的案情分析会上,“6·27”专案组归纳出几大必须破解的疑点抛尸现场所发现的衣物是与失踪人刘红丽失踪时所穿一致,但抛在现场的尸块还没有科学的论断就是失踪人刘红丽的尸块。

    抛尸地点位于华魏公路6.5公里处南侧的绿化带山沟中,这里地处偏僻,荒山野岭,山地公路平时就是青天白日也很少有人在此走动,故抛尸此处,一两个月之后才被发现。而这一大片的林带又恰好是受害人刘红丽现在同居男友常动的绿化承包地带。这是偶然的巧合呢,还是另有隐情,这个隐情又是什么?

    调查发现,刘红丽在失踪时期正被兰州市公安局经济侦查支队立案调查,立案调查的原委是她在1998年承包经营兰州市一单位招待所时,偷税漏税达19万多元,属被警方约束行为之人。

    5月8日是警方规定的补交偷税漏税税款的最后时间,而其在此最后的时间前夕突然失踪遇害,是巧合,还是存有其他暗道玄机调查中发现,刘红丽当日携带的银行卡中,存有20多万元的现金,而这20多万元的现金据说是为兰州警方准备补交的偷税漏税款,可这笔款项并没有交到兰州警方手中,人便失踪、甚至遇害了。

    事情就这么巧?就这么奇怪地碰到了一起?侦查员们还不得不泛起的一个疑问是在遇害者失踪的当天下午5时许,在一家银行的取款机上,取走了2000元,这笔钱是不是受害人自己取走的是, 她取这笔钱干什么。不是,那又是谁取2000元呢?是杀人凶手?如果是,为什么又仅仅只取走了2000元,难道还有个神秘的第三者?

    问题还有在5月6日那台被人持刘红丽银行卡提走元的取款机所在的那家银行,没有任何录像资料留下,据银行方面称当时他们的监控设备坏了。

    这又是偶然还是提款人特意选择了这家监控设备坏了的银行,并且恰好又是这个时候围绕这一层紧套着一层的疑点,专案组一时很难定性这起杀人碎尸案件是为人、为财,还是为情。甚至还考虑到那个因巨额催缴税款所累的刘红丽会不会挺而走险, 来个借尸销债,制造这起无头荒山碎尸案,在警方为她的遇害忙乎的时候自己抽身溜走, 从兰州地面消失得无踪无影,换一个自由的世界,带着钱财,过她逍遥自在的生活去了。

    为了破解这些疑点,“6·27”专案组在全面开展侦查工作之时重点放在刘红丽周边的关系、乃至关系的关系上,特别是那些与常动有关系的特殊人员的调查。

    有驾驶技术、有机会接触私人、单位车辆的人员应列为重中之重。偏远的抛尸之地, 没有机动车辆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胆子再大,也不会打一辆出租车去干抛尸的勾当。

    同时加紧对现场勘查中提取到的尸块包裹物、两个纸箱和包缠纸箱的胶带纸等物的销售点、使用范围进行调查,达到以物找人的目的。对死者身份的确认是此案需要破解的重大疑点之一,并且是为此案的侦破指明正确方向的基础。在局领导的支持下, “6·27”专案组为此投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虽然现场提取到的尸块已经高度腐败,明知确定受害人身份有一定的难度,但仍抱有一线希望的兰州警方将现场提取到的和假设受害人家属身上采集到的检材,派专人送到在国内技术鉴定领域具备先进技术条件的西安市公安局, 请求鉴定。

    西安市公安局非常重视邻省兄弟警方送来的这份条件非常不好的检材,派出专家悉心工作,但终因受技术条件的限制,没能在检验报告上签下鉴定的结论。

    虽然是带着遗憾告别了西安的同行,但兰州“6·27”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心存最后的一丝希望带着重新采集到的检材来到北京中国刑事技术鉴定权威单位——公安部。

    高度腐败的生物检材能否作技术鉴定,对公安部所来说也是在工作实践中所遇到的一项难题,在此之前还没有做过,不畏艰难的所的专家们,便将此作为一项科研项目, 进行攻关。

    在焦急等待的几天之后,从北京公安部所传来了好消息腐败生物检材作技术鉴定的技术难题被他们顺利攻克,兰州“6·27”专案组送检的检材作出了鉴定被抛在魏岭山沟的尸块就是失踪的美容院老板刘红丽。

    死者身份的确定,顿时洗去了一些浮在侦查员心头的疑问, 鼓舞了侦查员查破此案的信心,工作方向、思路更加明确。在大量的调查、查证工作扎实做完之后,刘红丽周边的关系人300余人,一一被排除。

    就在侦破工作进退维谷之时,副局长胡义鼓励大家克服急躁情绪,梳理前期工作的得失,总结经验,广开思路。对此类恶性案件、此类险恶的犯罪团伙要有打持久战、打恶仗的心理谁备。也许这个时刻,犯罪分子也正在打探、窥视着我们的动静,正谋划淮备着下一场的犯罪,专案组的警员在没能迅速破获此案的同时,还需做有可能出类似现场的准备。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而是一个老侦查员的预感。拖的时间越长, 这种可能性将会越大。

    “我盼着快速破案,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甚至一伙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如果快破的目的达不到, 就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现在是他们和我们这些兽察、这些刑警、这些办案人员比着耐力、拼着毅力、对决着智力的时候,当然,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属于正义与光明。只是我和大家一样, 盼望着这个胜利来得早些,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人们所付出的痛苦、损失小些、再小些...”

    犹豫徘徊观风望向之中,那柄两个“老狼”担心害怕的惩罚之剑在年内没有降落下来。

    为了劫夺那梦想之中的财物,磨了近一年牙齿的老狼们,想着在2005年,做一次大大的扑咬。

    锋利的牙齿,所要噬咬的就是活生生的生命。恶狼的执着, 便是无辜的遭殃。

    金牌保险推梢员喇春花落入老狼的囊中

    2005年一开春, 两只老狼便又开始物色猎物。4月初,在春意渐浓的兰州街头,转动着一双饥饿眼睛的“瘦狼”,游荡到一家保险公司门口时,喇春花恰好从大门里出来, 做保险推销的人眼尖,一声“哎!”喊住了他。

    “你是—”

    喇春花一面说着话, 脸上一副极力回忆你是我的一个熟人的表情。

    “我是老马、工商局的老马啊!”看着这个衣饰光鲜、保养甚好、一脸阳光的女人,“瘦狼”猛然觉得机会来了,赶紧配合那个女人的回忆,报出家门。

    “是老马,工商局的老马,你看我这个记性。”喇春花嘻嘻哈哈地嘲笑着自己,顺着老马的话茬儿,赶紧跟进,“对对对,工商局的老马,今天到这儿来可是想买个保险想买保险,找我就算你找对门了,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瞒你说,现在我是主任级别的金牌保险员。”

    以为又遇着了一个大客户的喇春花,赶紧和盘托出自己在保险业务上的种种优势,以博取眼前这个男人的信任,成为她的下一个客户。

    成功的保险推销员,要将每一个自己遇着的人都看成是潜在的客户,喇春花就是这样一个十分敬业的保险推销员。在她看来,放过这个偶遇在保险公司大门口有工商局背景的“瘦狼”,就是自己工作的一次失误,是不能饶恕的。擅长与人打交道、特别是擅长与女人打交道的“瘦狼”和眼前这个眉飞色舞的女人一样,飞快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

    做到主任级别的保险员, 可是条肥肥的大鱼, 得赶紧跟她套瓷。心思转到这里的“瘦狼”,那张脸上的笑便是越来越亲切,口中的话便越说越上道。

    各怀鬼胎的两人很快热乎到跟老朋友重逢一般亲热,告别之时,“瘦狼”已表现出对买保险有浓厚的兴趣, 更激起了喇春花牢牢抓住“瘦狼”的热情, 赶紧把自己的一张名片塞到了“瘦狼”的手中。

    买保险一定要来找我, 我包你百分之一百的满意。

    我也给你一个百分之一百的保证, 买保险一定来找你。两人高兴满意而别。

    已有十分把握钓住这条大鱼的“瘦狼”,回去之后,便和“胖狼”在黑暗之中, 赶紧编织一张恶毒的网,准备绞杀这条已经游过来的大鱼。

    两人如同上一次一样在城关区上沟一僻静处租房、购置冰柜、绳索、刀斧等作案工具,准备就绪之后,就是将这条大鱼吃喝着赶进来挨刀了。

    应该说“瘦狼”这条老狼在看人上眼力是够毒的了,这个喇春花在保险业内还真的发展不错做到主任级别,是这家保险公司的金牌保险员,每个月收入六七千元,在兰州算是高收入阶层了。

    她那副独特的装扮行头,业内人一瞅,便属成功人士。包里的两部手机响个不停,一部精致的手提电脑,用不用总是提在身边,像是总有大宗的业务,需要随时接通总部一样。人的身价,大部分就是由这些身体上的装饰品、使用物来衡量和推定的。

    看样子,这个叫喇春花的女人,深谙这些装饰物的分量, 便不厌其烦地将它们带在身边,借此装点自己的身价与众不同。

    正是保险业给她带来丰厚收人的同时,让她有了一种成功的满足感,整个人都痴迷到保险的买卖之中。只要跟她谈的是保险,她便滔滔不绝,如数家珍。除此之外的话题, 吊不起她的半点兴趣。

    不过,到了2005年春上,这个精明职业女人的兴趣有了些转向,一种新兴的电子商务正在兴起。在保险市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喇春花,已敏锐地看到了这个新兴市场深厚的潜力和所蕴涵的商机,便想着慢慢地朝这个方向转移为了化解这个转向所带来的风险和将这个风险降低到最低系数,喇春花便寻思着找上一个合作投资伙伴。最理想的是找上一个有钱、又不懂业务,她能够控制得住的合作伙伴。那个“瘦狼”就是在寻觅途中所遇到的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

    在两人几次的电话交谈中,她了解到“瘦狼”资金雄厚,意向投资,又处于借懂之中,是个不知道手中的钱往哪儿投的主儿。这几个要素,非常符合喇春花的心中所想,自然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便向“瘦狼”发起了温柔的攻势。

    “瘦狼”故惫推三读四的, 直到完全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急于跟他合作时,才同意在4月14日这天在他们租住的城关区小沟头的房子里见面。

    在心中所想的诱惑下,4月14日下午,兴冲冲赶来的喇春花带着她的家什手机、手提电脑、银行卡、一个装有不少保险宜传单的女式坤包,带着一脑子做大做强发财的梦想,一脚踏入了“瘦狼”专为她设下的死亡陷阱。

    在所有随身携带的现金、金首饰、手机、笔记本电脑被搜罗一空之后,便是那张闪着金光的银行卡了。

    密码被捆绑在沙发上的喇春花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性命,还是立马告诉了他们,并没忘加了一个说明本来卡上有两万多块钱,上午一个朋友急用,才取出来, 可能也就剩下一千多了吧。两个以劫财为目的的老贼,一听这话,发出一声像被谁抽了他俩狼筋一般的惨叫,瘫软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

    “要是能早上半天...咋就这么倒霉呢!”

    “要是你们放了我,我去给你们凑钱去。”

    见有机可乘的金牌保险员,马上抛出一个诱饵。

    两个老魔鬼一听自己绑在沙发上的羔羊开口了,马上停止了哀号争吵,“瘦狼”冷笑着问道:“什么?我的金牌保险员,请你再说一遍。”

    “要么你们放了我,我去给你们凑钱去。”这是自己的一线希望。

    “哈哈哈。”

    “你听听,你听听,这怕是你我今生今世最最喜欢听到的话了。看样子,我们又弄错人了。唉,我的小乖乖。”

    “瘦狼”抬手在喇春花的脸上拍了拍:“可惜啊可惜,要是这话在进这扇门之前说给我哥儿俩听,我哥儿俩一定是十二分地感激,认定你是观音菩萨再世,大大的善人, 别说会动你一根毫毛,就是我俩拜在你的面前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可惜啊,隔夜的黄金不如铜,现在是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不是我不想相信你,是我哥俩害怕你啊。害怕你在给我们打钱的时候,给警察也报了信,结果是钱没有拿上一分,人倒成了警察手中的鱼鳌了。你想想,事关我哥儿俩的身家性命,我敢么?打死也不敢。”

    “相信我吧,我只会打钱,不会给菩察打电话的。”那个被捆住手脚的可怜的女人哀求着,紧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不放。

    “哈哈,相信你,相信你那我不就死定了。”

    “为了我的不死定,那就只好让你死定了。‘胖狼’,你说呢?”

    “对,为了咱哥儿俩还能活上几天, 就委屈你先走一步了欠下的债,到阎王爷面前要去吧。”

    说着,“瘦狼”和“胖狼”举起屠刀,将这只落入圈套的羔羊毫不犹豫地宰杀了。并如法炮制,先将勒死后的尸体,放入冰柜之中,而后碎尸,将四肢、头颅乘夜色抛入黄河,然后将碎开的躯干尸块、衣物分装三个纸箱,用借来的一辆车,在黑夜之中驾车抛到魏岭山中,距上次的抛尸点不远“瘦狼”知道在一个地方抛尸,无疑会为警方破案提供新的线索,但他像让鬼撵着一样,身不由己地把车又开向那个熟悉的方向,将这个新冤魂的尸骨,抛在了那个旧冤魂的近旁。

    据“瘦狼”说,抛在这个地方,他心里觉得安全。再说这个无头尸案,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也找不到与他们两个老家伙有任何牵连的物证,谅那些小警察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更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来。

    魔鬼有魔鬼的逻辑,豺狼有豺狼的胆量,猎人有猎人的智惫。

    恶魔喋血狞笑之时,正是其吐血哀号之日。喇春花的突然失踪,让家人、公司深感吃惊担心,在多方寻找未果之时,便向住所所在地兰州市公安局七里河公安分局报了失踪案。虽然抛尸地点隐秘, 但总有被发现之时。

    并两案兰州警方架铁网, 破疑点两老狼先后被擒

    同年,5月6日,接到发现尸块的报告后,兰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胡义带领刑要支队支队长胡静汉、副支队长周建、“6·27”专案组的全体警员、七里河公安分局刑警、魏岭派出所民警, 飞车赶到华魏公路沈家岭段的抛尸现场, 现场勘查、调查访问随即展开。

    现场位于华魏公路公里处西侧山坡绿化带内, 据“6·27”抛尸案现场仅距一公里。

    这一现象引起了出现场的领导、办案侦查员、技术人员极大的关注, 便将这种关注带入到各自的工作之中。法医、现场勘查技术人员在现场勘验时在一道很容易被疏忽的土坎下找到了一张上面印有中国某保险公司兰州市七里河分公司、喇春花的名片。

    经法医尸检后确定, 受害人岁左右, 死亡时间加天左右, 分尸工具为锯子、刀斧。

    兰州市法医权威魏方明特别指出此次提取到的碎尸, “6·27”碎尸案中所反映出来的肢解尸体的手段、所使用的工具基本一样, 受害人的尸体是在冰冻之后才开始碎尸的, 所使用的主要作案工具有锯子、刀、斧等。

    现场勘查、侦查员调查分析这又是一起杀人碎尸大案无疑, 兰州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了“5·06”专案组侦查此案,专案组的主要成员,基本就是“6·27”专案的支队领导、重案一大队的侦查员、技术大队的法医、技术人员。“6·27”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在去年的那副担子上,又压上了“5·04”,这副新的担子不管愿意不愿意, 能不能承受得了,都得背上压上,用大队长李斌的话来说:“谁让我们是兰州警方侦破大要案件的专业队伍,我们不背谁背不管背上多重多大的案子,我和我的战友,都有决心、信心将它拿下,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为警察扬威,为正义鸣锣开道,这是一名刑警的责任,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专案组侦查员根据现场提取到的那张名片,马上与该保险公司七里河分公司取得联系,查清喇春花的基本情况:1962年7月出生, 43岁, 公司的高级主管, 金牌推销员, 在2005年4月14日失踪。保险公司和其家属当时即向七里河公安分局报了失踪案。

    “6·27”专案组的侦查员马上接来喇春花的亲属、同事对现场所提取到的衣物进行辨认, 证实与喇春花失踪时所穿的衣物完全一致。

    现场死者遇害的时间与喇春花失踪的时间基本一致,故初步推定现场尸块遇害的尸主为喇春花。

    从银行方面的调查发现,受害人喇春花的银行卡在失踪的当日被人从卡上取走了以元钱银行录像监控系统虽拍下了取款人的录像资料,无奈设备老化严重,所存资料模糊, 已无法分辨其真实面目。

    为了从科学上最终判定现场尸块的真实身份, 市局刑侦支队派专人赶赴北京将提取、采集到的检材送公安部所作鉴定。

    此次的送检检材比“6·27”送检检材条件好得多,检验报告很快给了出来确定抛尸现场提取到的尸块就是失踪的那个金牌保险员喇春花。

    “6·27”碎尸案的尸源最终确认,为此案侦查工作的深人,理顺了关系和思路。

    综合现场勘查、刑事技术鉴定、调查走访诸多方面的情况分析判定发生在兰州市2004年和2005年两起特大碎尸案件, 很有可能为同一伙人所为, 为此, 兰州市公安局主管领导果断拍板决定将“6·27”专案与年的“4·14”专案并案侦查。间隔一年之后类似的碎尸案再现魏家岭的山沟,对兰州警方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对兰州市民更是一个会随时爆发的威胁,不加紧破案, 作案凶手因作案的成功, 已经嗜杀成性, 绝不会自己罢手,一定还会有无辜者再遭毒手, 这正是警方需要坚决阻止的。

    刑侦工作, 就形同在沙里淘金, 大部分的时间、大部分的精力是在淘沙, 拾金子只是那最后的一刻。

    淘沙是拾金必不可少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恰恰是刑警毅力、心力、智慧综合素质的具体体现,高低差别,好坏优劣,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最好的判官。此时奔走在各条道上的专案组刑警,掏的就是覆盖在这桩桩案件上面的沙石尘土,喇春花诸多的关系、随同喇春花失踪的诸多物品、那张曾经被他人使用过的喇春花的银行卡, 便成了他们掏挖的重点地段。

    经查喇春花人生履历, 交往甚至比“6·27”的案主刘红丽还要复杂,此人1962年出生,1986年第一次婚姻, 1994年离异, 1997年再婚。当过工人、做过生意, 还开过出租汽车, 从2001年被聘为一保险公司兰州市七里河分公司从事保险营销业务, 一直干到案发之前。

    正是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多方面的工作经验, 练就了她的吃苦精神才在几年之内以其工作业绩, 迅速攀升为公司的高级主管、金牌保险推销员。

    把这个整日纠缠在人和事上的女人的关系一层一层理顺摸清, 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繁重的工作。侦查员便以时间为经、空间为纬, 由里及外、由近及远依次查去, 寻找可疑的对象。就如发现“6·27”专案受害人尸体的地点是其现任男友所承包的绿化林带而衍生出的一连串必须破解的疑问一样,“4·14”专案受害人的丈夫在4月14日受害人失踪之前的4月8日突然一个人外出旅游, 直到4月17日才返回,这期间时间、空间所产生的悬念, 也不能不引起办案警察的关注。只有将此受害人理论上最为亲近的人所设下的悬念解开,才有精力、心思去破解下一个、远一点的悬念。

    细细调查的结果是那个出门旅游逍遥之间, 妻子惨遭不幸的丈夫与案情没有丝毫的牵连。

    被害人喇春花银行卡是专案组侦查员集中火力攻击的一个重点, 尽可能全面地收集有关那张银行卡被人在城关区渭源路一家银行储蓄点的卡机上取过1000元钱的情使用这张银行卡提取那元钱时, 在银行的监控系统上留下的图像, 虽然模糊, 但总比没有要好在排除喇春花的家属取款的可能后, 那个身材较胖的取款人就应该有重大的犯罪嫌疑。

    专案组请来的画像专家, 尽力让这个模糊的图像清晰化。一大队大队长李斌发挥其美术专业的特长, 以那个模糊图像为参考, 画出模拟画像, 将其下发到各基层实战单位,调查摸排。

    专案组立即在渭源路这家银行储蓄点布控的同时, 在全市其他区域、路段的营业点派出等员重点守候。兰州警方各路战术的齐头推进, 并没有捕获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个在银行录像监控系统中出现的身材较胖的犯罪嫌疑人, 像是平地蒸发了一般, 再没见到他的踪影。整个侦查工作再次陷入低谷, 专案组主侦大队长李斌和办案警员将所掌握的情况进行了反复分析论证, 认定以劫财为目的的犯罪嫌疑人, 一定还会弄出些动静来, 这暂时的死寂, 只不过是在观风察向、动作前的准备。

    7月底, 在焦虑中度过一天又一天的专案组刑签, 终于等来风吹草动的时候, 一监控点上发现受害人喇春花的那张银行卡, 又被人使用了。蛇终于出洞了。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 受害人那银行卡上的存款被人从西关什字一家银行的取款机上取走了1000元。

    为这一刻到来的专案组刑警, 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早已铆足了劲头, 没有想到守候了这么多天, 还是没有抓到现场, 怎不觉得心中窝囊。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 这家银行储蓄所监控系统抓拍下的录像资料中的持卡取钱人竟是一名中年妇女, 而不是他们紧盯住的那个身材较胖的犯罪嫌疑人, 这与银行方面反应滞后也有很大的关系。

    难道前期侦查的方向全然不对, 还是又出了什么鬼怪好在这家储蓄所地处兰州市的闹市繁华地段, 来往此处存钱取款的客户流量很大, 所配装的监控设备先进, 拍录下的录像资料相当清晰,便请来受害人喇春花的亲属、同事对此录像资料中出现的那个女人进行辨认,结果是无人相识。这是受害人的银行卡在遇害之后第二次第二个人的使用, 难道这两个人是一伙的,查清抓住这个,取款人, 是突破此案的关键。

    省厅、市局领导、专案组的全体成员, 便将这个中年女人的银行录像, 如获至宝一般转录下来,在刑侦支队的刑事技术室中,反复播放,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研究,从取款的时间、当日气温的高低、取款中年女人的衣着、发型、所背挎包等方面判定此人应为职业女性,经济状况不是太好其家有住在附近的可能性,到此处取款很有可能是上下班时的路过。

    如果此推断准确,那么,在此及附近的交通站点、路线上,就有再遇见此人的可能。

    如果此推断不准确, 就得做两手、三手甚至更多方面的心理、事实上的准备。这是做刑事侦查工作必须具备的基本功。

    一拳抡空,第二拳跟着就上,绝不能在此期间留有空当。一旦空当留下,便是对方的活口,自己的死穴。为了消除可能出现的空当,抓捕这名他们恭候多时才等来的神秘“客人”,专案组派出三路人马一路在取款银行储蓄所附近的西关什字、南关什字、双城门一带的交通站点、人行道上、沿途的企事业单位、商场连续守候, 搜寻那位一闪而过的“客人”。一路调查访问银行工作人员、同一时间段在银行出现的客户, 更细致、更全面地刻画该“客人”的全貌, 力争侦查人员在寻找抓捕工作时熊一矢中的一路深入挖掘喇春花深层乃至隐秘的关系, 特别是那些不为其家人、同事所知道了解的准客户, 从中查寻此人, 进而对此人身份进行确认三路人马不分昼夜紧锣密鼓地向着各自的目标强力推进, 一周之后的月日, 专案组警员的辛勤努力获得了回报。这天中午时许, 在南关什字守候的专案组侦查员, 猛然间发现在那流动的人群中, 有一名中年女性体貌特征、衣着打扮, 特别是手中所拎的那只样式奇特的提包, 让侦查员的紧张的心倏然一惊。那不是她吗?就是她几名侦查员的眼光便紧紧地咬住了那名中年妇女的背影, 再没有放松过。尾随其后, 秘密跟踪, 直到她在南关什字进入一家属院内的一单元内, 才略略放下心来。

    专案组领导得到报告后, 指示选择最佳时机, 秘密抓捕, 切忌打草惊蛇, 让其躲在暗处的同伙发现后溜之大吉, 乱了全局部署。

    当日下午, 在其上班的路上, 根据专案组布置妥当的侦查员, 对其实施了成功的密捕, 随后在其所带的包内发现被害人喇春花的银行卡, 进一步确认此人就是持受害人喇春花的银行卡取走元钱的那个中年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被公安机关如临大敌一般, 将她抓了进来, 一时晕头转向, 没了方向, 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在什么时候犯的被公安机关如此这般抓了进来。

    在听到讯问她的警察反复地询问那张取钱卡时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这张卡上出问题了。

    在她听到这张卡上有人命大案时, 顿时吓得一脸苍白, 泪水滚滚而落, 便把自己得到卡时的承诺踢到一边去:“这张卡不是我的, 是我的一个熟人贺兰定交给我的。我最近急需一笔钱, 便去找老贺, 请他帮忙解决一些。他一脸难色之后, 便拿出了这张卡,让我自己去取钱, 并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张卡是他给的。”

    这个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赶紧为自己辩解,“我哪里会想到这张卡与一桩人命大案有关系呢。”她立刻讲老贺的年龄多大身高长相如何细细说来。

    这个女人所描述的老贺跟在月底用受害人喇春花的工资卡在银行取过款的那个胖子的体貌特征十分相像。

    “你看像不像这个人”,李斌大队长拿出自己画的模拟画像。

    那个女人呆了一下, 连声说道:“像...像...确实像...简直就是照着老贺画下来。”在摸清老贺现在的详细情况后,专案组派出两名侦查员,找到“胖狼”原来工作的单位,请来原来的单位领导秘密辨认他们制作的模拟画像。

    单位领导一看, 立即认出:“是我们单位的老贺,贺兰定,不过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过厂里了,人挺老实的,出啥事了吗?”

    “有点事。”侦查员在叮嘱他们一定要严格保密后, 悄然离去。

    专案组查清那个取款的中年女人所言属实,在确定与兰州警方专案组正在侦破的案件确实无关后, 便为她办了取保候审。局领导胡义发出抓捕重大犯罪嫌疑人贺兰定的指令。

    专案组调集精干警员在副队长张金刚的带领下, 立即扑入到调查抓捕有重大犯罪嫌疑“胖狼”贺兰定的工作之中。

    贺兰定的行踪很快就被确定, 他正行走在去看望他老母亲的路上, 这个人还是个孝子, 虽穷困潦倒, 但每个周末去探望一次他那年过八旬的老母亲的习惯, 依然照旧。只是过去看老母亲的时候,常带些好吃好喝的, 现在的日子过背了, 带去的东

    西少了, 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 还得厚着脸皮向他这已是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伸手, 这真比割他的肉还难受, 那一刻, 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专案组的探员便在这位孝子兼魔鬼的老狼看望老母亲返回的路上设伏将其成功抓获, 当手铐砸在他那双颇抖的手上时, 他挣扎着回头张望着他母亲居住的那栋老式楼房, 眼里滚出泪来...

    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望他那已是衰朽之年的老母亲了。

    兰州警方专案组排出最严厉的讯问阵容, 对付这个两起特大恶性案件重大的犯罪嫌疑人。

    “胖狼”哪经历过重案组讯问的阵势, 三下两下便将同伙“瘦狼”马金城给供了出来。

    专案组立即出动, 在出租屋里将正在做清梦的犯罪嫌疑人“瘦狼”抓获归案。

    “瘦狼”傻眼了, 长叹一声:“劫数到了,跟你们走吧!”发财梦没有做成,人倒做死了几个,虽弄死了两个有钱的主儿, 却没有做下什么钱来, 背背背, 如此背的命运还有什么可抗争的。想通之后的“瘦狼”、“胖狼”痛快地文代了所做下的一切罪恶。除兰州警方刑侦支队专案组所掌握的两起特大杀人碎尸案件外,还交代了那起冷雾寒风中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的杀人案件。

    审讯完两个凶险犯罪嫌疑人的办案刑警,难免有些目瞪口呆,老年人犯罪, 也会如此之残忍、如此之疯狂。更何况还是有过如此出身、如此人生辉煌经历的两个老人。

    辉煌人生——落泊的凤凰不如鸡

    1952年出生的马金城在他生活一帆风顺的时候, 可能什么都想到了, 就是没有想到过自己两鬓斑白、身体衰败之时, 会成为一系列杀人碎尸案的被告而站在庄严的法庭上, 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受害人家属、愤怒听众的唾骂。

    在公诉人愤怒的陈述中, 个子瘦高的马金城一定在寻找他人生链条中哪一环的变形、裂口直到最后的脱落, 使得他整个跌入了那万劫不复的犯罪深渊。

    是2000年贸然的陕西之行, 还是2002年在兰州和亲戚生意合作的失败?是在工商局经济检查站不明不白的一幕在心中所埋下的定时炸弹, 还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沟沟坎坎所造下阴影的累积。这些沟坎对自视甚高的马金城应该不算什么, 可自己就是让这些不算什么的沟坎绊倒、摔伤、淹没了。

    这难道就是命运, 是定数, 是在劫难逃那自己先前的一帆风顺、荣耀辉煌也是命运, 定数, 非自己莫属。北京人民大会堂的颁奖台和兰州森严的法庭审判台虽说有天壤之别, 但自己的双脚却都是真真实实地踏过、走过。

    恍惚之中, 只有眼下的审判庭更为真实了。

    难道过去的辉煌都不是他马金城走过的路那个曾经辉煌的马金城已离他越来越远, 恍若隔世一般。年刚刚参加工作的马金城, 是一位执法的警察, 在白银市公安局。当时的下属矿区刑侦队一干就是八年。他果敢的性格、周密判断的才干, 在案件多发的矿区, 很快地显露了出来。他被领导视为干才, 交工作, 压担子, 日积月累, 使他在侦查办案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练就了一套对付罪犯的办法。没想到当年在打击犯罪分子工作中磨炼出来的高招, 到若干年之后竟成了他残害无辜、逃避等方打击的手段。

    人性的蜕变谁能说得清有时真有些黑白颠倒、猫成老鼠、人鬼莫辨的感觉。

    这种角色的大倒换, 让这个干过多年刑警的马金城内心深处也会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怪异感。

    马金城在工作中初露头角时, 甜蜜的爱情也悄然向他靠近。精明过人的马金城对爱情家庭自有他自己的价值取向, 没有轻易去接那些他看不上眼或条件不符合他要求的姑娘射过来的爱情之箭。他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改变他处境、甚至命运的女性来到跟前, 协助他创造一个辉煌的人生。

    他的眼光早已越过矿区、越过白银区, 投向了省城。他的理想、他的爱情、他的妻子、他的家庭应该在那个繁华的都市之间, 而不是窝在这穷乡僻城之中功夫不负有心人, 果然, 一个长相身高都合他心意的女子步人他的视线。让他心中暗暗欢喜不已的不仅是外貌, 更是那个女子的高干家庭背景,在那个重视血统甚于一切的年代, 他深知此间所包含的内在价值。

    凭借自身优秀的条件, 使出浑身解数, 马金城终于让那个出身高干家庭、靓丽的姑娘成了他的新娘。

    正如他所看好的那样, 妻子家庭背景在发挥着强大的作用, 他的事业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灿烂之路。

    1982年, 以专业特殊人才, 马金城从白银的山沟沟调入组建时间不长的兰州市工商系统的经济检查站, 实现了他走出闭塞的小村落, 踏向繁华都市大道的梦想。

    在特殊年代的工商局成立伊始, 担负着打击走私贩私、投机倒把、买空卖空等经济犯罪活动的积能。马金城就是以打击破案特殊人才专门从公安系统调到工商局从事这项工作的在经济检查站的岗位上, 马金城的能力才智发挥了充分的作用, 攻下了一桩桩走私贩私大案, 顶住了走私犯罪分子的拉拢诱惑, 取得了骄人的缉私战绩, 也因此有了年马金城人生价值辉煌的顶点, 他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登上了北京人民大会堂圣殿一般的领奖台,一时成了报纸、电视里的名人那时的马金城好不风光。家有美妻娇女,和睦美满,事业有成,声名远扬,正是人生春风得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