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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皎月现在心里很发愁。
早在刚来的几天里,她已经听说过,见识过世人口中无所不能的重华魔女的威力。那重华魔女生性残暴冷酷,杀戮成性,简直比那魔界魔尊凌云霄还要可怕。
不说别的,好歹凌云霄还近一点美色,可现在这个重华魔宫的魔女,却是连美色都不近的。
龙皎月一颗斗大的心顿时落入了水中。不近美色,白露是要彻底断情绝爱,斩断七情六欲吗?
这世上没有拿银子砸不下来的交易,这件事她当初身在西北齐云府就试过。买通身边的人,有时候不需要银子,只需要给予一定的利益。
想想看,自己又不能在这里动手,唯一有的有益之处,就是自己长得比较漂亮。白露不近美色,那原重阳总近美色吧?再不济,原重阳不近美色,他手下的大喽啰总近美色吧?
龙皎月和她们的顶头上司,大掌侍瞎扯了半天,那大掌侍总算是被她(手里的银子)收买了,不情不愿的给出了一个好(馊)点子。
想要升职,可以去兰青宫的审查院找另一个大掌侍。每逢月圆之夜,重华魔女殿下便要在天之宫沐浴,每次兰青宫在月圆之夜都要送进去九名侍女,侍奉喜怒无常的魔女殿下。
但是这九个人从来不会活着从那天之宫出来。没有人见过魔女殿下的真面目,更没有人能在见过魔女殿下的真面目后还能活着出来。
除了他们在重华魔宫见过的一个,戴着银面具的男子。
他时常侍奉重华魔女殿下左右,但是重华魔女素来是戴着面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众人猜测,重华魔女一定是因为有不能见人的隐疾,所以才会如此。更有甚者,有人说是那重华魔女的眼睛通往幽冥黄泉,一旦被她看一眼,就会死去。所以重华魔女才要时时刻刻戴着面纱,所以那些被送进去侍奉她沐浴的九名侍女全都会再无所踪迹。
龙皎月心知自己要搭上这班没有回程的末班车,心里一顿复杂。
因为知道这是亡命之旅,其余的八个侍女都是哭哭啼啼的,像一群鹌鹑一样挤在一块瑟瑟发抖。龙皎月心说这哪里是个好点子?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要是真的被看一眼就死了,那以后对战的时候,岂不是揭下面纱往四面看一眼,周围就嗖嗖的死一片?那也太邪乎了。
龙皎月坚信着,白露一定没有这样可怕的群发技能。
在那重华魔宫的最深处,有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对着镜子,慵慵的描着红妆。
她侧躺于地,半支着脑袋,一只手上拿着只眉笔,在纤细合度的柳眉上,有一笔没一笔的轻扫着。
偌大的宫殿,一个水池,一个满是琉璃碎盏的妆台,再无其他。飘扬的红纱里,随风而舞的花瓣,从那重华天之宫外的通天神木上飘扬落下。
那水池冒着缭缭的雾气,蒸腾涌动,将一个房间内四处装满雾气,仿若仙境。白露半躺在地上,像是化的无趣了,只把那眉笔放在嘴里,横着咬住。
那晶莹如花瓣,嫣红欲滴的红唇被那坚硬的眉笔挤得变形了,只堪堪露出一抹唇齿的雪白。猩红交映着雪白,是世上最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瑰丽妖冶。
银色面具踏着白雾而来。
那白雾突然间又变了一个颜色,浓郁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的猩红,郁郁的将原重阳围起来,原重阳一动不动,只僵硬的站在那里。
红雾轻轻的扫过原重阳的银面具,像是一个试探着他的手,在他的面具上宛若情人般缠绵缱绻,半响像是无趣似得,一拥而散,化作了白雾。
白露躺在那金玉的地上,咬着那只眉笔,天真无邪的看着他,只无趣的看他一眼,说道:“何事。”
声音既是慵懒又是无聊。
原重阳站在那白雾中,看着白雾顺着她的心意变化莫测,一会儿如惊涛骇浪,一会儿又平和如湖,悠悠的流淌着,幻化作各种各样的颜色。
他开口道:“尊殿,您受伤了。”
白露看了看自己的领口,顺着嫣红大衣的领口望下去,上面一道被鲲兽撕裂的,从精致而纤长的锁骨处,到小腹处,全部都是黑线一般灼烧痕迹的伤口,还有些细细碎碎的旧伤,全部都是往日里和那些修真世家打斗所留下的伤疤。
她无事的笑笑,眼波流转看他一眼:“无妨。”
反正也会长好的,不是吗?
原重阳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停顿了半响,才说道:“龙皎月来了。”
白露没有动静。
她咬着那只眉笔,翻了个身,趴在地上,赤着玉足,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雪白的玉□□缠在一起,只把玩着那只眉笔,毫不在意的说道:“哦?她来干什么?给我做我的禁|脔,还是来杀我?”
如今她已经是重华魔女,危害六界祸害苍生,会有个把修真界的人混进来也算是正常。
听到那个禁|脔,原重阳忍不住脸皮抽了抽,只说道:“我怕她是来清理门户的。”
白露慵懒的甩了手,只说道:“清理门户——清理哪门子的门户,我们都不再是长流的人,她犯不着为了长流来找本尊。”
在龙皎月千刃峰行刑之后,白露就叛出了长流仙籍,主动要求长流将自己除名。她已经不再是长流的弟子了。
就跟龙皎月一样。
原重阳开口问道:“那要怎么处置她呢?”
半天没有回答。
久久的,久久的沉默里,白露没有回答。
原重阳深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却发现周身的白雾突然起了变化。
他站在那白雾中,眼睁睁的看着那白雾毫无征兆的,一点点的,变得无比猩红。他仿佛置身一片血海之中,身处其中,恍若修罗场。
那血海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甚至可以听见里面阴风哭号万鬼凄厉,古修罗战场上万马奔腾千军咆哮的巨大声响,他甚至嗅到鼻尖出现了一丝鲜血的气息。
不过是眨眼间,那红雾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白颓唐之色,退回了那池水里。缭缭的白雾在水面上翻腾,却始终不再蔓延上金玉石台。
白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金台。
端端正正,高高在上的一把金台宝座,就在那遥不可及的高处。白露俯下身,手中的眉笔顷刻化作粉末,四散飞溅。
她支起手,将手肘靠在宝座上的一边,将两条腿放在宝座的另一边,摇摇晃晃的翘着腿,只朝他慵懒的微笑道:“既然是送到嘴边的猎物,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龙皎月觉得自己现在一听到月圆之夜,心底就是一凉。
也不知道她那俊疾山一战被她扒掉筋骨的老熟人,魔尊凌云霄如今又在何处,生活是否能自理。
一群侍女瑟瑟发抖,梨花带雨的走向了天之宫。
龙皎月用散沫花染了黑发。之前和沈望山商议的时候,沈望山对她此法大为赞同。重华魔宫里多得是高手,若是龙皎月用法术遮掩了头发,这点障眼法很容易就能被人看穿。可如果是用散沫花染发这种粗糙法子,只要不是遇水,或者被人刻意观察,基本上都不会被发现。
在进入天之宫之前,还有一道在天之宫侧宫检查,以搜查身上有没有带可以对重华魔女不利的法术符纸之类的。龙皎月低眉顺眼的站在人群里,老实巴交的缩着头,一脸害怕的表情。
这处宫殿云雾缭缭,可能是因为修建在云霄中的原因,龙皎月觉得身上一阵寒冷,像是有人的视线定在了自己身上。
前面八个侍女已经通过了检查,如今就剩自己了。龙皎月缩成鹌鹑状,一脸哭哭啼啼的表情就要往前走。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她背后响起,差点把她吓得一颤。前面检查的大宫女站在白纱处,看见了她身后神出鬼没冒出的一人,只恭敬的行了礼,便退下了。
龙皎月听到那声叹息,分明就是个男子的。
面上戴着银面具的原重阳站在她背后,面具下是一脸头疼的表情,只朝她冷冰冰的说道:“龙皎月,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龙皎月僵硬的回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下一刻,一道雷霆就朝他打了过去!
魂淡啊!被原重阳发现了那还有什么聊头,这个背后使诈的情敌,就是他向皇宫揭露了自己和白露的私情,那天晚上在山林里偷听的人也肯定就是他了!
原重阳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一时躲闪不及,硬挨了这道雷霆。龙皎月没想到自己真能打中他,看着他身上那个可怖的伤口,顿时讪讪道:“啊,对不住啊,下手有些重。”
那道雷霆将原重阳的胸膛炸了个窟窿。龙皎月愕然的看着他,还以为他会即刻倒下去死掉。好歹是认识的人,也是白露身边的侍卫,龙皎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伸手想扶他:“你别死啊!”
原重阳戴着银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摇晃了一晃,却还是又稳稳站住了脚。
龙皎月顿时受到了惊吓。常人挨这么一下,不就该是死了吗?
原重阳低头看自己的身体,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竟然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开始愈合,血肉在生长,龙皎月呆若木鸡。
太可怕了,无论是谁,受了重创之后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愈合速度啊!
原重阳甩开龙皎月的手,只声音冰冷道:“你看到了吧!”
龙皎月:“???”
看到是看到了,你这超出世人理解范围的愈合能力,简直就是恐怖变态至极啊!
原重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半响才长叹了口气。他胸膛处的肌肤都已经完全愈合,刚刚淌出的鲜血像是一朵未来得及绽放的花朵,就挂在那被烧的破烂的衣裳碎片处。
原重阳苍凉的笑了一声:“这是公主殿下对臣下的惩罚,也是她对我的奖赏。”
龙皎月后退一步,有些不明所以。原重阳将自己的手放下来,银面具下,一双眼睛悲戚的看着她,只说道:“我的身体是死不了的。公主将我的身体用她的魔力维系着,即使我的身体化作了湮沫,可只要公主还活着,我就重塑身躯,活过来。”
不然的话,早在铸练成魔的那一天,他就该死去了。
他杀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为公主祭天成魔,强留这个本该死去的魂魄于世。他违背了公主的意愿,强迫她活在这个将她视为洪水猛兽的世间。
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心甘情愿的拔剑自刎,将鲜血洒在通天祭台上。那魔成活的那一刻,白露伏在他的尸体上,声声泣血的叫他醒来。
他本以去了黄泉,可是因为听到这句呼唤而徘徊在奈何桥旁,久久不肯离去。
他亲眼看着白露被帝后赶出皇宫,割袍断义,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他亲眼看着公主被视作不祥,一路上被道士驱赶,东奔西跑仓皇落魄。他亲眼看着公主被失忆的龙皎月和白芷伤尽体肤,森森白骨。他亲眼看着公主因为救下一个孩子却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村名打断筋骨,燃起熊熊的烈火,将她焚烧其中。
他站在奈何桥上,看着白露受尽这世间的折磨。他徘徊于黄泉交界处,终于因为舍不下公主,放弃了转世的机会,回到了人世间。
到最后,白露终于断情绝爱,抛弃了原有的躯壳,从那堆白骨悠悠醒来,重塑身躯,在烈火灼灼中成为真正的魔。
她第一件事就是杀光了所有欺辱她的村民,修建重华魔宫。她赋予原重阳肉身,给予他无上的权利,甚至用妖力填充他的身体,让他永生不死。
将他强留于世间,亲眼看着如今的白露该是如何的残暴不堪。
既是奖赏,亦是惩罚,奖赏他的忠心耿耿才造就了今日高居云巅的白露,惩罚他的一己私心,让自己陷入了今日这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龙皎月从他那里听了个大概,大抵是知道了如今重华宫里的魔女,是白露,是魔化的,六亲不认的白露。
她还想问些其他的,原重阳却是看着前面那群在原地等她的侍女说道:“时间不早了,再等下去,公主会杀了重华魔宫里的所有人。”
龙皎月顿时毛骨悚然。原重阳抱歉的朝她笑笑,只说道:“不瞒你说,公主已经不再是公主了。我如今跟着她也只是——算了,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呢?”
龙皎月一脸不敢置信,连原重阳这个原著里最忠心耿耿在现实里也确实是忠心耿耿的人都不再护着白露了,那还能有谁会站在白露身边呢?
龙皎月心里泛起一股无以言说的心疼,一阵抽痛在她心尖骤然出现。白露是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才会到今日的这一步?
她重新跟上了侍女的步伐,三两步之后一回头。
原重阳站在那宫殿里,红纱飘扬,他的神情无比落寞,又无比孤独,像是永远得不到救赎的灵魂,孤独的站在这金玉镶嵌的囚笼里。
宫门大开。
九个侍女梨花带雨的排成一列进了宫门。
龙皎月跟在最后面,差点也跟着梨花带雨。白露受过那么多苦,遭过那么罪,她根本一点都不知道。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初遭受的那一切根本就不算事。
皮肉上挨的苦,和心里挨的苦根本不能比。皮肉上的苦,那可以咬牙扛过去,可以告诉别人,可以知道等这一阵过去就好了。可心里的苦,和别人说又显得软弱,只能自己憋着,憋着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疼的紧了,又不能去揉一揉,可要装作坚强,坚强却又更是难受。
毕竟有些苦,是会发酵的。
龙皎月酸酸鼻子,只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
面前红雾缭缭。
偌大的一个宫殿里,有女子侧坐在地上,背对着殿门。红色的花瓣在整个空旷而庞大的宫殿里飞舞着。
那女子身姿带着一丝妩媚,连带着微蜷的半条玉足都是说不出的诱惑。前面几个侍女恭敬的站在一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其实个个都是泪流满面。
龙皎月心跳的很快。
她站在那侍女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动着,悸动着,叫嚣着,想要朝着那个大红衣裳的背影靠近,靠近,更靠近。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手心里全是汗。
几个侍女挨挨挤挤的站着,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这可是传说中一双眼睛看了谁谁就会死掉的重华魔女!
龙皎月的理智叫嚣着,不要动,不要动,这个时候要让白露主动!
可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迈出了一步,在没有得到白露指令之前,就已经朝前迈出了一步。
她朝几个侍女使了个眼神,朝她们说道:“跑!”
其实事到如今,都进了天之宫的大门了,这里的一切动静皆在白露掌握中。这样朝侍女们低声喊话,还不如直接大吼来的光明正大。
可龙皎月还是觉得做贼心虚,毕竟这是白露的地盘不是?
刚刚之前便同这几个侍女商量过,龙皎月大义凛然的告诉她们,一旦进了这天之宫,她就负责拖住这个魔女,为她们断后,让她们逃出去。再者刚刚遇到了原重阳,原重阳也点头答应会救下这几个侍女。
几个侍女浑身不抖了,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整个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了龙皎月和那个侧躺于水池边的大红身影。
龙皎月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是说什么开场白比较好。白露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白露,指不定心性大变,要是以往,龙皎月早就按捺不住,扑上去来个漫长的么么哒了。
不得不说,原重阳之前所说的话,在她脑袋里还是起了点作用。
“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白露公主了,她现在是重华魔宫的魔女,你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她掌握在手里。我劝你,莫要去送死了。”
龙皎月捏着拳头,手心滑唧唧的全是汗。
面对自己不知道变成何样的心上人该如何搭讪,这真的是一个超级难抉择的问题。
那个侧躺在水池旁的大红女子微微动了动,大腿处的红衣像是下滑了一寸,露出了更令人无法无视的雪白肌肤。
她面对着池水,朝着那空无一人的宫殿笑了笑,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带着摄人心魄的妩媚,只冷冰冰道:“过来。”
龙皎月赶紧扭扭捏捏的过了来,跪坐在那个大红女子的旁边。
白露穿着松松垮垮的大红衣裳,微微蜷缩了*,突然翻了个身,面朝她,双手撑在地上,将脸贴近龙皎月的脸上,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龙皎月一看见白露的脸,眼里的泪水像是泄了堤的洪水,一串串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白露的脸比以往更是美艳——其实在仙姝峰的时候,她这个长流第一校花的名头早就让给了白露。面前这个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是万种不同的风情。
不过她已经不是白露了,龙皎月看得出来,就在她眉心,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上,烙印着深入骨髓的重华魔纹。她的眼睛漆黑而迷蒙,带着让全天下所有男人都可以疯狂的妖冶妩媚,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带着芳香和暧昧的词眼。
龙皎月的眼泪稍微滞了一滞。
白露看着她,完全是打量一个猎物的模样。她伸了手,把玩着龙皎月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两个人都紧贴着,面上的肌肤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连她说话时呼出的风都是带着暧昧,直直的吹在她的肌肤上。
白露紧贴着她,像是猎物与猎人之间暧昧不休的游戏,嫣红欲滴的唇在她的唇前,只有那么丝毫的距离,像是挑|逗着花朵的蝴蝶,若即若离,期待着蝴蝶的主动采撷,将最甜美最丰润的花蜜贡献于她。
龙皎月差一点就把持不住贴上去了。白露的呼吸是冷的,连时不时划过她领口锁骨的手指尖都是冷的。
那指尖从她的领口划过,带来一阵冰冷而酥麻的战栗感。白露看着她,像是在隐忍的野兽,只莫测的泛出一个笑容,就隔着分毫贴在她的唇上,若即若离的说道:“说说看,找本尊有何事?”
那字眼咬的又轻又暧昧,仿佛是若有若无的呻|吟声,直直的冲进她的大脑。龙皎月脑袋里一片不可描述的场面,心慌意乱,想要后退,身体却动弹不了。
她是无处可逃的猎物,白露就是肆意蹂|躏她折磨她的猎人。
猎人永远比猎物更有耐心。白露的呼吸在她的嘴唇边游走,像是挑衅似得,徘徊来到了她的耳畔,呼吸浮动,在她的耳畔处,温热的幽香和白玉似得耳垂瞬间通红。
她捕捉到她的变化,感受她快速有力的心跳,察觉到她无处逃避的颤抖,只继续暧昧的在她耳垂处轻声娇喘道:“不说?”
龙皎月不是不说,她是说不出口。如今白露果然是主动了,可主动的却是太过分了,这个小混蛋把她折腾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从唇齿间溢出一些不可描述不堪入耳的声音。
龙皎月冷静了片刻,终于红着脸说道:“跟我走。”
白露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只是重新将目光移回她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脸。
龙皎月的眼泪又很没出息的滚了出来,只带着竭力隐忍的哭腔道:“跟师傅走,白露,师傅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带你走,我从此以后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师傅也给你去摘。跟我走,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去世上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白露看着她,眼睛黑的像是一潭见不到底的秋水。
幽蓝色的光芒从她的眼里划过,重华魔纹在她的眉心,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白露的嘴边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只说道:“哦?你有什么资格叫本尊走?”
龙皎月关于白露的回答,想过万千种可能,干脆拒接的也好,哭哭啼啼的也好,但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来问她,她龙皎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龙皎月真心实意的望着她,只说道:“这是我们约好了的,在仙姝峰,你要回皇宫的那一天,我们约好了的。我带你走,我们.........”
白露蹙眉,那动作似乎有万种风情,心碎的模样能令全世界所有的男人为她心甘情愿扑汤蹈火而死。
她妩媚的朝龙皎月一笑,说道:“哦?是吗?可本尊现在不想了。”
龙皎月如遭雷击,只颤抖道:“怎么可能,我们约好了的,白露,你跟我走,你如果恨我,你以后还可以有千百种方法折磨我,和我走,我会对你好,我发誓,我........”
白露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场拙劣无比可笑至极的表演。她离开了龙皎月的面前,眨眼间就已经坐在了金座上,遥遥的看着龙皎月,慵懒的撑着一只手,朝她说道:“继续说。”
龙皎月说不下去了。她只看着坐在金台宝座上的白露,哀伤而绝望的说道:“我是一心一意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我可以发誓。”
在情爱里,比伤心愤怒更可怕的事情,是无所谓。
她根本就不在乎了。
龙皎月拙劣的说着,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她比划着自己的心,只说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看。”
她红着眼眶,像是祈求得到她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动容的可悲小丑,只慢慢的解开衣裳,朝她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如果你不信,挖出来看看。”
白露坐在金座上,从红色的裙裾下露出的雪白的玉足,只漫不经心的摇晃着。她朝龙皎月无情的笑笑,只说道:“我信,我怎么不信。”
她毫不在意的坐在金座上,撑着胳膊,慵懒的看着她,只像是看着她声嘶力竭的表情,无动于衷。
是吗?
原重阳那副模样,龙皎月现在也终于是能理解了。
她站在那大殿里,只仰着头,看着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金座上的绝色女子,语调几乎没有一点起伏的说道:“我求求你。”
龙皎月站了起来,她像是身上的力气被一瞬间抽干了,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神色颓唐的朝一边的梳妆台走了过去。
那梳妆台上,有裁眉绞发的小剪刀,锋芒凉白,锋利无比。
白露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了些兴趣,只撑着额头,慵懒的看着她。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心。
把它挖出来,把它剖开来看,这颗心里到底是装的谁。
龙皎月拿起那把剪刀,毫不留情的高举起,朝自己的心口扎了下去。
这样,扎下去,心碎了,就再也不会痛了,再也不会难过了,是吗?
白露没有动弹,只眼睁睁的看着龙皎月举起剪刀,朝自己的心口,稳稳当当,没有分毫偏差的扎了进去。
龙皎月手上用力,连剪刀的末端都快要扎了进去。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龙皎月苍白着脸,朝白露转过头去,只说道:“你想看吗?”
白露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龙皎月苍白失血的脸上全是自嘲的笑意,她看着白露,只凄楚而甜蜜的笑笑:“我从来都是只想和你在一起的。”
那剪刀顷刻化为粉末,四散开来。鲜血喷涌如注,白露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胸口,替她堵住了她的伤口。
她的神色晦暗难辨,瞳孔里幽蓝光芒大盛。不过是一触,那伤口便飞速的愈合起来,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重华魔纹在她眉心,猩红欲滴,诡异又妖冶,如同绽放在她的头上的花朵。白露像是有些苦恼的看着面前喘息不止的龙皎月,只说道:“你还不能死。”
龙皎月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现在心跳不止。见白露出手救她,她心中狂喜顿然,只想去扯她的袖角,虽然失了力气,脸色苍白,但还是满脸欣喜,朝她咳了咳,道:“白露,跟我走吧。”
如果不是在意我,又怎么会救我呢?!
龙皎月一阵狂喜的看着她,半响才发现白露脸色有点不对劲。
一股燥热从她的心口上升,去往四肢百骸,让她觉得整个人如同要烧起来了一般。
白露看着她,目光冰凉,莫测高深。龙皎月低头一看,要命,白露的手好像放的很不是地方啊!
刚刚她为了剜出心脏来证明自己的心意,直接扯开了胸前的衣服,好对准心脏下手。刚刚白露给她止血,手放的地方那可就很不可描述了啊!
龙皎月顿时整张老脸都烧了起来,刚想后退一步,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就传来一阵又麻又酥的痛感。
白露竟然还抓了一把?!
哦哦哦这个欺师灭祖的小混蛋啊!竟然敢对为师大不敬?
白露站在她面前,突然欺身了覆了过来,只在她的眉眼处逡巡,呼吸拂过她的红唇。
两个人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姿势站在一块,龙皎月退了一步,白露也紧凑了过来,直至退无可退,龙皎月不得已靠在了一根金柱,背抵在上面。
这整个过程中,白露的手都放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上面。那上面从未被人触碰采撷过的小红豆早已敏感而不满的抗议了起来,蹭着白露的柔腻冰凉的掌心,传来电流流过一般不可描述的酥麻滚烫感。
龙皎月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
白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响才舔了舔嘴唇,那柔软的舌头滑过娇艳红唇的一刹那,龙皎月看着这引诱人犯罪的画面,差点双膝一软,自己跪了下去。
白露伸了一条腿,挤进了她的膝盖中,将她即将软化的身子强迫着站了起来,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禁锢在了头上方,另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掌控在她那可不描述的南国相思小红豆上面。
她歪了歪头,像是要给自己找个逃离的理由似得,朝白露说道:“我觉得夜深了,你也该睡了。既然你也知道我在这里了,那明天我来找你,今晚的事,日后再说?”
想到自己说出了日后这个词,龙皎月老脸红了。白露笼罩掌控着可怜小红豆的手,手指上圆润的指甲轻轻的划过那敏感而可怜的相思豆,让它在自己的手下可怜巴巴的祈求怜爱。她看着龙皎月,面无表情道:“日后再说?”
龙皎月干巴巴的点点头,怂的不行。
白露看着她,只倨傲而霸道的说道:“你放跑了我的猎物,你得赔。”
龙皎月再次干巴巴的点头,更怂了。
白露像是耐不住的野兽,在她的身体上靠近,在肌肤相接触处蹭了蹭,像是一头不安分的狮子,饥饿的狮子。
她的手下动作越发过分,让龙皎月身体每一处都燃烧起无法抑制的火焰。她逡巡着龙皎月的肌肤,像是在宣誓自己主权的狮子,左右来回的在她的唇上厮磨,却又不真真切切的吻下去,只说道:“你放跑了八个人,你要赔我八次的份。”
龙皎月心说小祖宗你放开我,什么话都好说。她喑哑着嗓子,干巴巴的点点头,想了想又不确定的说道:“怎么赔?”
总不是要我死八次吧?
一瞬间,龙皎月胸前一阵几乎燃烧起来,燎原的酥麻。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放开了她的相思小红豆,顺着那光滑平坦的小|腹,朝向那更诱人更不可描述的地方滑了下去。
她的衣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到了腰际,腰带已松,一片雪白的肌肤上,那饱受折磨的相思小红豆正不满的抗议,那只雪白的手已经没入了幽静的花丛中。
龙皎月只觉得自己魂魄都要悠悠的从身体里飞出来了。白露依旧是这样面无表情,强势而粗暴的将她的唇掠夺其中,只将她的□□喘息都吞入腹中。
{生命的大河蟹}
不知何时,她的手已经落在了白露的肩上,紧紧的无力的攀附着她的肩膀,在高一波低一波的极乐巅峰上发出无法形容的轻声慢吟。
两个人紧紧的贴着,身上全是*的汗水。衣衫落了一地,窗外唯有月光和满树琼花摇曳。
{生命再一次大河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