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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之笑谨慎地行走在茫茫一片的大雾中,前方灵蝶扑闪着翅膀穿梭在模糊的花影中。
忽的,灵蝶一顿,在雾气中猛然变大。
只见岑之笑骇然的目光中,那灵蝶变成了快与十几岁少年一般的大小。
她缓缓举起手揉了揉眼睛,这到底是幻觉还是变异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灵蝶就扑棱着大翅膀扇了岑之笑一巴掌,差点没给她扇趴下。
她憋着心里一股子怒气,稳住踉踉跄跄的身形,一回头便只见眼前换了一副景象。
岑之笑四处张望着,这是来到了另一处记忆?
但随即又不满地瘪了瘪嘴,这好歹也是借助于她的梦境,能不能尊重一下她啊!这场景转换就是直接给她一个大比兜?
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轻帐纱幔中香雾缭绕,隐隐约约的曼妙身姿,悦耳动听的丝竹之律。
岑之笑转头打量着形形色色的来往人流,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处秦楼楚馆。
她在欢笑的人群中穿梭,纸醉金迷里浓郁的香薰味道,让她有些胸闷难受。
这里的氛围似乎与莳花馆有所不同,气场令她很是不适。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四处走动着,想寻一处较为清静的地方喘一口气。
忽的,她看见那只灵蝶又出现了在她面前,振翅翩然间像是为她指引方向。
岑之笑渐渐跟了上去,走到了二楼角落里的一处房门前,难得在这吵嚷的环境里有一处稍微安静的房间。
她细细打量着,这似乎是一间上房,房门外还有侍从守着,那证明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还好梦境记忆里这些人都看不见她,不然她都没法突破门外的层层侍从,该怎么发挥偷窥的能力?
不过现在她也犯不着偷窥,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穿门而入,一览究竟。
她站在门外侧耳听着房内的动静,这不听不知道,一听便主打一个不可置信和眉头紧皱。
这房内的传来难以描述的声音以及女子娇柔的哭喊声,其中还夹杂着男子兴奋的笑语。
这阵阵声音让她不由得收回想要踏进房间内的脚,她怕这一直接进去就得是冲击力极强的画面。
这人玩得挺变态啊……难怪这里她总有一种不适之感,她早该在那些男男女女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这处青楼不是只有清倌人,还有红倌人,虽说她们身不由己,但是这混乱的场所,的确磁场不稳,不可避免会让人难受。
可不一会儿,房内女子像是额头撞击到了床柱,瞬间便是凄厉的求饶。
“齐公子求求你!不要!只要这次放过我,别的我都会听您的!一定好好伺候您!”
男子的声音流露出一丝不悦,“入我府上做温柔椅委屈你了?就这么看不上我齐府?”
那女子颤颤巍巍地慌乱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妾轻贱卑劣之身是万万不可脏了齐府这权贵之地!”
岑之笑微眯双眼,眉间是思忖之色,齐府?莫不是靳州城的齐府?
那房内的男子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略带戏谑道,“既是轻贱之身,那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要求?”
那女子嗫嚅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齐三公子,这温柔椅可能我更合适。”
房间内另一个女声的响起,让她又开了眼界,意识到这房内似乎还不止一位红倌人。
这女声温柔,但听却有一丝怪异,似乎是在竭力抑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那男声玩味一笑,似乎并不打算安分地听女子的解释。
“你想替她求情?那便给你一个机会,让本少爷听听你要怎么办?”
那温柔的女声就是从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字句间皆是万般痛苦还有隐忍的恨意。
一声一声似乎落在了岑之笑的心上,尽管她完全改变不了记忆里的行为,但她还是忍不住穿门而入。
可映入眼帘的一不堪幕却让她一瞬间想吐出来,这变态真是没有底线地放纵自己玩乐啊!
那齐三公子几乎内里不着一物,只松松垮垮穿着一件氅衣。
而屋内的两位红倌人皆是容姿凌乱,身上受伤的痕迹触目惊心。
一瞬间,她觉得这红帐轻缦的房间堪比那苛刑厉严的牢狱。
而那齐三公子却狞笑着,再次扬起了手。
岑之笑下意识地想要伸手阻拦齐三公子,但却只是直直地穿过了面前的一切。
那女子咬紧牙关倒在床边,发丝遮掩下的脸庞却让岑之笑心下一沉。
这女子的眉目怎么与宁岚如此相似……
她面色中透露的极其不自然的神态,明显是中了媚药的后果。
齐三公子似乎是有些累了,坐在床边歇息着,岑之笑这才发现这人玩得花,但身形却是单薄。
尽管五官有几分俊逸,但面色微微苍白,眼下的乌青无不透露着眼前这人纵欲过度。
“齐三公子不会忘了今日只能带走三人吧?这可是你爷爷定的规矩——”
话没说完,狠厉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女子的脸上,本是清丽的面庞立马浮现出骇人的巴掌印,脸颊也微微浮肿。
此刻床角里的另一女子脸上满是泪痕,被吓得拽紧了身边的被子。
“你威胁我?”
齐三公子捏紧了那女子的下巴,微眯的双眼里满是不悦。
女子抬眼望着那齐三公子,面色的媚态也抵挡不住她眼里的一丝坚韧,她只是再一次强调着。
“你今日已经带走两个小厮了,景婳姐暂管此官伎场所,就算硬要带走她,也不是一时半儿能解决的。”
似乎是被说中了,齐三公子只是不满地朝那女子身上啐了一口口水。
“你想换她,那就如你所愿。”
随即又朝门外的侍从吩咐道,“待会将这女人和那俩小厮带回府里。”
说罢,他不过再披上一件外衣,将腰间系紧,毫不在意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一边嘟囔着“真扫兴”,一边朝门外走去。
女子朝床角的景婳看去,她惨淡一笑,“景婳姐,宁芸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能尽力护住宁岚……”
“在这个京城,只求你能护住她了,别让她做了这红倌人……”
景婳拽着被角,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咬着嘴皮狠狠地点着头,沙哑地说出了一句,“你放心……”
她心里明白,宁芸进了齐府,怕是活路难寻,这齐三公子的变态人尽皆知,在他手里有多少男男女女为此丧命。
这时,那些侍从进了房皆是冷面,只是被子一裹便将宁芸抬了出去。
岑之笑这才明白,宁岚与这宁芸一定是有亲缘关系,说不定是姐妹……
那齐三公子口中的“温柔椅”她似乎有些印象,是古代奢靡的权贵为了享乐所创的变态行径。
(至于是啥,百度吧,这不让我解释历史上有的行为。)
她不敢细想,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刚刚的一幕幕压抑着她难以喘息,她慢慢退出了房间,心头萦绕着一股无力感。
这就是阶级之间巨大的鸿沟吗……在极致的权势下,这些身份普通甚至卑贱的男男女女都不过是权贵的玩物罢了。
退出房间的岑之笑头脑逐渐清醒,她能确定是,这时的齐府仍旧在京城。
这或许是齐府还在朝堂为官职的那些时日,而这梦境里的记忆……莫非是宁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