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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娇娇闻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现在的她并不轻松。
言笑的情况和红芸不同,红芸的眼伤是早已处理过的,是干净的,并且只是表皮的划伤,如果不是因为伤在眼睛这样重要的部位,可以说只是轻伤。但是言笑的整个手腕断裂,皮肉筋骨,全断了!韩娇娇要维持出两个截面的细胞活性,同时也要控制住血液流向,异能的消耗自然而然变大了。
无论如何,韩娇娇的作为就像是给周彦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于医生而言,最害怕的莫过于时间不够。清创、消毒、治疗、修复、缝合等等都需要时间,每一步都不能急、不能错。只要韩娇娇能确保伤势不恶化,对周彦而言就已经是天降的福音了。
周彦更加镇定下来,开始用电刀为赵炜的破损血管止血。
陆长渊回来得很快,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女人唯唯诺诺的低头走进堂屋里,她怀里的小女孩显然搞不清情况,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定在茶几上的五香瓜子上。
韩娇娇看着,心头一软。尽管她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卑鄙,但是为了言笑……
“你放心,等手术做完,我们会送你们回去的。”韩娇娇的声音轻柔,她说完又对陆长渊道,“陆哥,柜子里有些零食,拿出来给孩子吃吧。”
陆长渊点了点头,弓着腰打开柜门,翻出几包牛奶饼香蕉片递给小女孩,小女孩也不怕生,立即张开手臂把零食抱在怀里,她显然馋坏了。想想也能猜到,这孩子恐怕进了基地就没怎么吃过零食了,即使医生每个月的积分很高,兑换的时候肯定也是优先考虑生活必需品,怎么会奢侈的去兑换零食呢。
陆长渊站在医疗室门口,看了看赵炜和言笑,见情况还算稳定,便道:“这里都是血,我先带他们去隔壁二楼,免得吓到孩子。”
他倒不是因为心肠软,而只是单纯的不想吓哭小孩,以免影响周彦的医治工作。
韩娇娇点头道好。
这期间郝柏明的老婆只抬过一次头,她一眼看到朱长福膀子上的刺青图腾,立即吓得缩起脖子,紧紧抱着小女孩大气不敢出。
韩娇娇能理解她的害怕与不安,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去安慰对方,因为,郝柏明来了以后如果不肯医治言笑,他们或许还要恐吓、威胁,甚至伤害这对母女。
她不希望看到那种场面。
现在只盼着……郝柏明这人能够知情识趣吧……
没过多久,院外传来车子的急刹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光天化日之下……”
“爸爸!”小女孩趴在二楼窗户上冲郝柏明招手。
“恬恬?!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女儿?!我警告你们!要是我女儿少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公……”女人站在窗台边泪眼朦胧的喊他。
郝柏明大怒,“小静?!靠!你个败家娘们!让你在家看孩子都看不住!你还哭?!哭哭哭!就知道哭!——”郝柏明气得跳脚,人已经往楼上去,却被门口的杨祁和周晓亮拦住。
朱长福走出来,一手拎起郝柏明往医疗室走。
“治好了滚蛋,治不好……你们一家三口就去阴曹地府团聚吧。”朱长福阴狠狠的说道。
郝柏明一看这仗势就知逃不了,心里把韩翊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敢太造次,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言笑身边,看了两眼,耷拉着眉眼说道:“这么重的伤得送医院才能治……”
朱长福啐了一口,骂道:“奶奶的!医院要是肯治,我们用得着抓你过来?!个龟孙子少给老子耍滑头!该怎么治赶紧治!少他妈磨叽!”
朱长福和韩翊、陆长渊的内敛有所不同,他一发怒,整个人身上的筋肉都跟着颤动,臂膀上的刺青显得尤为可怖。
郝柏明腿一软,语气也弱了三分,道:“真的不能治,我会受处分的……再说这里也没有我要用的器材啊。”
“需要什么,你说。”韩翊冷眼看着他道。
郝柏明往后缩了缩,道:“一套显微器材是必须的,显微镊、血管扩张器、显微外科剪、弯显微外科剪、显微外科持针器……”
他故意说出一堆医疗器械专用名词,希望韩翊等人知难而退。
不料,韩翊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只吩咐道:“黑子,你陪周医生去拿。”他们不缺医疗器具,但是认识这些器具的人只有周彦一个。
赵炜的缝合已经进入尾声,周彦摘除手套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很快他和黑子从另一栋楼房里搬来一大堆医疗器材。
周彦深深的看了郝柏明一眼,道:“郝医生,请吧。”
余婉茜把口罩、手套以及消毒过的手术服托在手里。
郝柏明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各种医疗器材,惊诧不已:“你们居然连血管吻合器都有?!”
陆长渊冷冷看着他,“郝医生,病人正等着你,可以开始了吗?”
郝柏明欲哭无泪,急道:“这真的不合规矩,我会被基地处分的呀!……”
韩翊淡淡道:“不治也行。”
郝柏明面露喜色。
“我会让人砍掉你的双手扔出去,不知道那个时候,基地医院里哪位医生能帮你接上断手?”
郝柏明:“……”
“一个没有手的外科医生,不知道还能不能住在东区的房子里?搬到南区怎么样?那里被变异鸟清洗之后空旷了很多。”
郝柏明脸色白了白,深吸一口气,走到余婉茜身边,拿起她递来的一次性卫生口罩给自己戴上,瓮声瓮气的说道:“……接不上也不能赖上我啊,断肢接续手术本来就非常复杂,手断掉的时间长短直接影响手术的成功率……我说,断裂几个小时了?”
韩娇娇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对这个推三阻四的医生好感全无,当下便回道:“放心,还新鲜着呢!”
郝柏明一看,言笑的那只断手果然红润新鲜得很,不由得看了韩娇娇一眼,心道:难不成是一分钟前刚剁下来的?
有了郝柏明接手,韩娇娇松了一口气,起身去看了看赵炜的伤。周彦已经开始处理赵炜身上其他部位的伤口,而余婉茜也没闲着,在给萧简和程诚身上的伤口消毒清创。
也不知道他们四个人这次出任务遇到了什么险境,身上的伤口沾满了泥浆,混着血液凝固后极难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