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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榊原司用一个词来形容井闼山的比赛，那他能想到的就只有碾压这两个字，不愧于连着五年全国大赛优胜候补的头衔。
“这么快就结束了……”清水有生有些呆愣的转头。
榊原司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外套袖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午没有比赛记得正常训练。”
其他几个人都理解的挥手告别，因为井闼山的比赛结束的太快，看完比赛连饭点都没有到，所以他们也准备各回各家休息一下了。
榊原司在场馆外马路拐角处上了榊家的车，上了车之后榊原司就从车载冰箱里拿了放在里面的眼罩，握在手里稍微感受了一下温度，直接带到眼上。
——如果再不休息一会儿，黑泽医生肯定又要唠叨了。
然后在眼罩下翻了个白眼。
司机看到榊原司靠在靠垫上懒洋洋的样子时，就体贴的将隔板升了上去，车速稍稍放慢了一些变得十分平稳。
榊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从宫城县回来的这位天天都忙到很晚，有时候眼下都是青的，天天早晨都要拿热毛巾敷一敷。
榊郁子还因为这个事情跟榊太郎抱怨过，虽然榊原司每天吃的不算少，但是因为长个子的缘故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东京附属医院很快就到了，司机降下隔板叫了一声榊原司，榊原司先摘掉了眼罩，手盖在眼上准备把皮肤的温度捂一捂捂回来。冰凉的感觉一直刺激着榊原司，根本睡不着，为了避免黑泽医生一摸就摸出来他冰敷了，榊原司只能等恢复到差不多温度的时候再上楼。
“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去。”榊原司下车前冲着司机说了一声，单肩背着球包往大楼走。
榊原司站在黑泽办公室的门口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没等黑泽有啥反应就直接走了进去，随手将球包放在椅子上，然后跟黑泽打了声招呼。
黑泽无语的看着榊原司的动作，忍了忍没有直接开口骂他，因为黑泽打算检查完了再一气都骂掉。早就从榊太郎那边知道了榊原司最近半个月的作息时间，黑泽对检查结果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当检查单真的打印出来的时候，黑泽的脸还是黑了。
榊原司状似乖巧的坐在黑泽的对面，黑泽手上拿着的笔都快要戳到榊原司的脸了：“你还能不能听话了？！你看看这个数字！”
“那个……”榊原司伸出手指将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笔轻轻移开，“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不是，我怀疑你这个机器坏了……”
黑泽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我昨天已经和榊先生通过电话了，”黑泽将报告丢在榊原司身上，“我知道你最近半个月的作息时间是什么样的，你不要再狡辩了。”身为榊原司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黑泽对榊原司的脾气早就摸透了，“你也别想再耍什么花招，俱乐部那边的练习榊先生说会给你停了的。”
榊原司这才急了：“我还在比赛，不能减少训练，这事儿没商量。”
黑泽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不减少训练就给我禁赛！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路过黑泽办公室的护士和医生听到这种话，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黑泽医生肯定是又和那个男生杠上了，几乎每年两个人都要拍桌子互相吵一架。
给黑泽送完检查单的护士体贴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总不能让他们影响别的病人和医生吧？
每年拍桌子的结果就是，黑泽毫不相让，榊原司勉强接受一半的条件。可这次不一样，黑泽连一半的条件都不给榊原司放宽了：“我在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打排球可以，打比赛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训练量一定要遵循医嘱。你现在的训练量，是我当初给你的范围内吗！”
榊原司靠在椅背上，眼睛还蒙着纱布上着药，但是气势却一点都没减少：“我现在的训练量对我的身体没有影响，而且现在是进入全国的关键时候，所有人都在私下增加训练，我反而减少了训练这算什么？”
“但是对你的眼睛有影响！”黑泽气的将笔摔在桌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不光是看不见颜色的问题了！”
榊原司有只眼睛看不见颜色的事情终于又被黑泽拿出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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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榊原司第一次带着药离开黑泽办公室，那只眼的纱布也没有被取掉，反而又重新上了一遍药贴好。平时没有用外用药的时候榊原司没有什么感觉，等到连着被纱布盖着敷了一个小时后，榊原司才感觉到了疼。
在电梯里榊原司就已经给司机打了电话叫人来接，仅仅十几秒出了电梯榊原司就忍不住抬手虚虚捂住眼。
因为出了电梯就是大厅，榊原司不能站在路中间挡路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快步往外走，心理上能忍受这种疼，可是生理上忍不了，被纱布盖住的眼里渐渐有了泪水。
榊原司没办法只能在花园里坐下来仰着头，如果眼泪真的流出来，那就不是现在这种疼的程度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傻。
“阿司！”黑泽从大楼出来手上拿着刚刚开出来的药水，眼尖的看到坐在长椅上正仰着头的榊原司，快走了几步过来了，看到榊原司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感觉。
将眼药水直接放进榊原司的球包里，黑泽看着榊原司的样子又想骂他自作自受，又想安慰他，最后还是生气占了上风。冷着脸指了指他的球包：“刚才那个是新加开的眼药水，一天滴三次，消毒用。如果非要带隐形眼镜不要用隐形眼镜液了，用这个眼药水泡。”
榊原司现在已经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只手虚虚的盖住眼另一只手冲着黑泽摆了摆表示自己知道了。
黑泽一屁股坐在榊原司的身边，对于榊原司现在的状况他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跟他讲话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黑泽还是忍不住问关于排球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这种事情去不顾自己的身体。
“国中的时候你再怎么打比赛也是顾忌着自己的眼睛的，怎么一到了高中反而这么拼命？”黑泽想了想榊太郎跟他说的话，“当了部长也就算了，怎么你还要把左右事情都抗在自己的身上？”
榊原司慢慢的呼出一口气，讲话时唇的弧度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黑泽医生你不觉得，带着一个队伍从零到第一，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黑泽忍了忍没有照着他后脑勺给一巴掌：“没觉得！”
榊原司微微笑了一下，因为弧度很小所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稍稍侧头斜眼看了一下黑泽，榊原司语气平静的像是根本没把所谓的“全部抗在自己身上”当回事。
“只有有负重，才能走的稳，一步一个脚印。”
说完就看到往这边走的榊家的司机，榊原司慢慢的起身：“我先走了。”
黑泽看着榊原司的背影，即使眼睛依旧在疼到他一直抬着手捂着，却依旧笔直挺拔。黑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是负重过大的话，不光一步都走不了，还会累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