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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消失一下午、随后就把好心情都写在脸上的露华相比,这几天的足球部众人则笼罩在一片凄云惨雾中。难得的休息日后,高冷女教练似乎要将“高冷”标签贯彻到底,在训练过程中一言不发,指导队员动作时惜字如金,导致其他两位三年级经理人也沉默异常。
没有了往常的其乐融融气氛,队长翼又骤然加大了个人的技术训练体量,连带着增加了所有正选成员和第一替补们的运动总量,让他们压力爆增。这下,无论新老成员纷纷叫苦,表示吃不消,经理人和教练却漠然地看着,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更加奇怪的是,与几位沉默的三年级经理人相比,新加入的一年级女经理杉本久美却显得干劲十足,不仅干活手脚麻利,一有空就会对疲累不堪的队员们大声鼓励,并送上甜美的微笑,和她亲自倒的、烫得要命的开水,再殷勤地跑前跑后,嘘寒问暖。
然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大部分时候,杉本久美的加油和开水只会重点照顾翼学长一个人,而对其他队员们视若无物!
这种状况,不仅让三年级成员们十分不习惯,就连一年级的新入部成员们都含蓄地表示,从没见过气氛如此诡异的运动社团!可想而知的负面后果随之而来,在这一周内,正式提出退部和训练途中逃跑的新成员达到了一半,又创造了南葛中学足球部成立以来的最高纪录。
到春季学期的第二周训练结束,连新加入的十名经理人都只剩了杉本久美一个人。她似乎要代替三年级成员成为社团主力一般,非常卖力地工作着。然而,在足球部成员们看来,这位活泼美丽的一年级经理人之所以不辞劳苦留下来,是有那么点儿用意明显的别有所图。
至于她的意图么……
“……那家伙,到底是想当翼君的专属助理,还是来做球队经理的?”
过了一个周末,发现这位后辈丝毫没有收敛的痕迹,反而对翼的诸般事情逐渐上心,开始插手并研究起翼的训练项目,端水和热毛巾久美都一手包办,当翼专注于自己的训练时,她就在一旁大声地喊着“翼学长加油”。分给久美的其他工作虽没有明显延误,但是石崎已经私下里投诉过很多次了,她这样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其他队员们的心情!心情不好,训练成效自然会受到影响,必须管管了!
可是,该管人的人、也是能管人的人根本就不管,翼自己也没有提出异议,他们能怎么办?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周后,就连一向事不关己的尤佳莉都看不下去了,这天歇笔时,对早苗发牢骚。
面对着她们,前方不远处的备用球门旁,翼也在休息,他拿着一颗球,指着上面某一点,不知正在对久美说什么。天气明明不热,久美却穿着一身夏季体育课制服,手捧翼丢给她的擦汗毛巾,心花怒放连连点头,一副信徒对着上帝的虔诚表情。
“很明显的,她只对翼君情有独钟,而且翼君偏偏又照单全收似的……早苗,你好歹也说一句呗!”尤佳莉坐在休息长椅上看得直皱眉,又对着早苗的背影说。
早苗继续擦球,拿起一颗刚擦好的球,又立刻放下,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尤佳莉看看周围,无语地把一声叹气咽回肚子里。受到“最佳拍档”事件影响,白色情人节那天,早苗和翼终究没去约会,而且因为露华想要把那份奖品转赠给她的缘故,每天见到露华就很不自在;而露华的态度仍是那么高深莫测,很明显为了避嫌,竟真的端起了教练架子,不再打趣早苗。在球队训练时除了技术指导,半句话也不说,更不要说主动去跟翼说话了。
她能明白露华清者自清,不愿多此一举解释,也可以理解早苗感到膈应、羞愤,理智上又有点儿过不去的心理,甚至还能体会一些翼的恼火、赌气。如上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当事人自己不愿凑一堆沟通,却无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旁人反倒得小心翼翼地揣测、回避他们的矛盾。又不是吵架,大家就这么公开冷战着,这叫什么事啊?
用石崎挂在嘴边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更糟糕的是,翼与露华不同程度的负面情绪也给足球部带来了不良影响,在学校里,他们几乎不与对方说话。知道内情的石崎只能在吃午饭时坐在他俩中间,勉强找出点儿话说,这两人仿佛商量好了,或者原本就默契十足,同石崎各自有问有答有说有笑非常正常,然而,只要石崎一闭嘴,无论之前多么融洽的气氛立刻冷场。
因此,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石崎也很生他们的气。他说,他自己当南葛小学足球队队长时,大家的足球水平虽糟糕得可以,但从没出现过成员退部的情况,更没出现过队长和成员公开闹意见的先例!可是石崎只能表示愤怒,却提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来,又不能发动投票,将这两个人赶出足球部。这事还真有点儿难办啊!
就在这时,久美结束了与翼的对话,兴冲冲地捧着脏毛巾跑来,还没把毛巾扔进脏衣篓,就迫不及待地问早苗:“中泽学姐,请问,翼学长的笔记本在哪儿呢?”
早苗不知在想什么,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久美,皱着眉问:“笔记本?翼君的?”
“就是翼学长每天都带在身上的那个,黑皮的、厚厚的、这么大的笔记本!”久美用两手比划了个方框大小,“翼学长让我看看里面的内容!”
早苗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却根本无法控制,脱口而出:“要做什么?”
久美眨了眨眼:“不做什么啊!我问翼学长,每天反复练的射门叫什么,他说那叫落叶球。我不明白,他就给我演示,然后让我去看他的笔记本,说里面解释得很详细,还有图呢!不过,‘落叶球’这个名字好难念啊,是巴西的叫法吗?”
落叶球的葡语发音为“folhaseca”,因其发明者是一位巴西球星,这个正统的名称还是翼最先提出的,现在大家都这样喊得顺口。早苗转过脸去看翼,他已经去做障碍折返跑了,并未察觉她们的对话。
看到早苗不吭声,露华坐在角落里盯看一摞报名文件,似乎根本没在听,尤佳莉小小叹了口气,走过来说:“应该在翼君的书包里,我们没有球员柜子的钥匙。等训练结束后,让翼君拿给你吧。”
“好的。是我欠考虑了,谢谢学姐!”这时,又有球员在一旁喊经理帮忙,久美干脆地应着,笑吟吟地看了反复低头擦球的早苗一眼,轻快地跑开了。
(第三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