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疾风劲草(8)

王小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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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葛SC开球。出乎全场观众意料的是,翼的心不在焉已经影响了他的正常动作,岬短传给他的第一个球就出现了明显的停球失误,直接用肩膀撞了出去,险些就要被判手球。这个失球被武藏FC的9号一直带到南葛的球门前,9号一连闪过了后卫石崎、高杉,即将与守门员森崎形成单刀时,才被紧急撤回的岬铲断。

    森崎跑上来,将球牢牢抱住,南葛SC的领队、教练、候补队员、啦啦队等,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早苗直接在观众席上跺着脚,大嚷道:“翼君,怎么搞的。别松懈——加把劲儿啊!”

    连不懂足球的大姐头都能看出他不在状态吗?翼机械地跑着,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他的四肢有些不听使唤;费力的窒息感梗骨在喉,噎得他想吐;看着前方三杉淳快速靠近,岬又想把球传给他——然而他早偏离了接应的路线,这球被三杉拿到了,他正在笔直地向自己跑来,他正直直地看着他。

    求求你让我们的队长赢吧!

    这样灵活的动作、精妙的球技、高超的指挥艺术……难以置信,三杉真的有心脏病吗?是什么支撑着他比到了现在?他想赢吗?

    三杉与他擦肩而过时,翼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一滴、两滴,越来越多凉凉的水落到身上,翼看到岬跑了过来,正在对他说话,看台上啦啦队们仍在不知疲倦地大喊着,头顶上一道道闪光在云层翻滚。此刻的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失聪的人,除了自己脑子里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见。

    他看着三杉把球轻巧地过渡给16号,然后16号射门、得分。

    森崎把球丢向这边,等他带球回到中圈。武藏队的10号和16号都没走远,他们在等待机会继续拿球。

    他无力地蹲坐下来,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不想再继续对抗下去了。

    如果三杉以后真的不能再踢球了,想要没有遗憾地结束,那就让他赢吧……?

    他的确比自己厉害得多……技不如人,他认输还不行吗?

    他想去巴西成为职业选手,难道就没有其他机会了吗?

    所有的职业选手,不都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败吗?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就像病毒细胞复制、扩散一样,在翼的脑中不断地盘旋着,怎么都消除不掉。他的大脑挣扎着抵制,他艰难地保持着呼吸。球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仍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雨越下越大,部分观众退场了。两队教练都站到了赛场边,裁判默许了场上球员们缓慢地跑动、换防水鞋、顺便调整节奏。突然,坐在看台第一排的阿学大声说:“若林君,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露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写下这次得分的起点、助攻、得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掏出手机,翻到三杉最新的邮件,想着要怎么回复,最后只编辑了一个单词:遗憾。

    她按下发送,把手机揣在口袋里,统计册摊开着搁在桌上,自己起身站到准备区边线旁,跟城山领队隔了一个身位。露华抬起头,与站在看台前方,没有打伞的若林源三本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大冢教练喊她快回去,当心感冒,露华摇摇头,做了个“看不清”的手势,坚持站在雨地里。

    如果这是一道坎,那就荣辱与共,让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吧。顶着越来越密集的雨点,露华并不觉得冷,注视着场上翼的背影,这样想着。

    三杉对武藏FC的成员们大声说了什么,他们齐齐应了一声,跑回自己的半场,9号、10号和16号球员三人站在离中圈不远的地方,似乎仍打算继续进攻。这一举动彻底浇灭了翼的斗志,他看着几步之外的足球,下意识地想去拿,可躯干、四肢都沉重的要命,这里是哪里?他在做什么?明明他的朋友就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够不到……

    雨下得很大,静止不动的足球皮上很快就挂满了透明的雨珠,沿着圆圆的弧面缓缓流下,看起来竟像在流泪。

    他的朋友,也会伤心、不甘心吗?

    突然,他的朋友被一双瘦削白净的手抱了起来,手的主人捧着那颗球,一步步来到他面前。透过磅礴的雨雾,在那双手中,他的朋友似乎正在泛着柔和的光,他甚至觉得他的朋友正在对他微笑。

    “翼君。”岬把球拿起来,平静地走到翼身边,翼仰头贪婪地看着球,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岬君……”

    岬注意到了翼的沮丧,却不动声色,没有提起。他微微一笑,蹲下与他平视,用最初见面时那种温和的语气问道:“翼君,你经常跟我说,足球是你的好朋友,对吧?”

    翼盯着他手里的球点点头,岬继续说:“不过,我得说,翼君今天的表现,却有点儿对不起这位好朋友呢。”

    岬把球双手平举,递到翼的眼前,轻声说:“这样小小的一颗球中,可是包含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呢。跟随你,苦战至今的身后的队友们;在场边拼命呐喊,为你打气的啦啦队们;这次大赛中,跟我们一一交手的那些好对手们;还有……领队、教练、罗伯特,许许多多想要看着你继续前进的人。”

    翼全都听到了,岬的声音那么温和悦耳,他的听觉正在一点点恢复。他的朋友和岬的目光中散发出一种温柔又强大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令他不敢直视。

    “还有,”岬看向观众席上,那个每场比赛都会出席的女人,“相信你会实现梦想的父亲,在看台上替你记录成绩的母亲。翼君,你看到了吗?”

    岬闭了闭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拍拍翼的肩膀,把球放在他面前,自己站回中场线,声音不高地说:“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加入国家队,获得世界杯吗?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辜负我们大家对你的期望,就此放弃吗?”

    (第十八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