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黄金搭档(1)

王小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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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之相知,温不增华,寒不改叶,贯四时而不衰,历险夷而益固。——诸葛亮

    进入五月,天空每天都蓝得澄澈透明,哗啦啦的小河水变得丰满,婀娜地闪着银光向远方奔去,一路留下叮咚作响的铃声。河岸边、草坪上,随便哪一朵花都开得绚丽,植物茂盛的香气乘着和暖的风,染绿了视野中每一个角落,拂去最后一丝料峭的春寒,南葛市迎来了盎然初夏。

    露华待在户外的时间越来越多,陪伴足球小子们训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天放学后,骑着车到处履行一下体育代表的职责,再去岬家的公寓楼下放好自行车,来到他们训练的小河边开始统计和记录,一丝不苟地完成后,交给罗伯特,跟他学习数据分析与指挥。因她是队中唯一的女经理,石崎大方地免去了她清洗队服、缝补、整理的工作。

    训练结束后,她和岬手挽手去商店街买菜,回到他家洗洗涮涮切切,坐等岬的晚饭上桌,然后两个人一起在小房间里做功课、看书或是玩耍,等到岬一郎披星戴月地回来后,路德开车来接自己和自行车回家,第二天再带着双份路德特制营养午餐去学校。岬并不挑食,对美国菜接受度很高,而且非常喜欢美式热狗。路德有时会照顾他的口味,做两份不同的便当,于是他们就在饭前抽签,一边快速扒拉自己爱吃的东西,一边使劲抢对方饭盒里的菜吃。

    黄金周假期结束到现在过去了十天,露华已应邀去岬家吃了七回晚饭,这个新习惯似乎一下子就养成了。商店街的老板们现在对她也非常友善,蔬菜店老板更是每天都打趣岬和她“感情满分”,岬应对大方,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露华却有点哭笑不得地想,这边婚龄这么早,果然大家都见怪不怪,甚至还乐见其成吗?

    “我感觉,我像个正在跟新婚小夫妻同住的退休老父亲。”

    上周五晚上,路德来岬家接露华时,她和岬正在下国际象棋,露华教了岬基本规则,正杀得起劲,就听到在客厅喝茶看电视的岬一郎悠悠地这么说。

    不知路德应了句什么,岬一郎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开怀爽朗,不似苦笑。露华看向岬,猜想自己该露出不自在的表情还是懵懂的表情比较好,不料岬似乎并不在意,认真思考许久才把骑士移动了一步,若有所思地对露华说:“晚上一起吃饭、一起玩,真的很像婚后生活吗?”

    露华眨了眨眼,她身边几个关系密切的成年人——混蛋老爸、菲特伯伯、路德,还有岬一郎自己,都是单身状态,无从对比,也就无法得出结论。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她从哪去参照新婚夫妻是什么样的呢?可是给出肯定答案好像也有点不对,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和岬是“小夫妻”啦?

    好在岬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因为是初学新手,岬不熟悉棋路,很快就败下阵来。露华收好自己的书包,将那副棋子留给岬自行研究,走到客厅向岬一郎告辞。岬也跟了出来,路德和岬一郎停下话头,都看着他们笑。

    露华发现,岬一郎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慈爱,路德则带点不怀好意的审视——有问题!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露华有意把串好的鞋带全部扯开,悄悄竖起耳朵,听到岬一郎这么说:“太郎,想不想要个妹妹?”

    露华放了心,就听到岬在身后清晰地说:“不想。”

    岬一郎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又看了一眼坐在玄关磨蹭的露华,岬接着说:“而且我也很庆幸,我不是女孩子。不然,爸爸就很难自由行动了吧。”

    路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大小姐这些天受你的照顾啦。有机会的话到我们家来玩,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岬很开心地点了点头,看着岬一郎慢慢地说:“爸爸,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岬一郎笑着说,“看露华酱的家人什么时候方便,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

    自己家离这里可不近,周末去玩肯定要待上一整天,他是怕岬一郎寂寞吧?小的时候,岬就是个总会优先考虑身边其他人的、善良的小男孩,他们的父子关系可真好!露华羡慕地看着岬一郎,对他们挥手告别。

    直到车子开上快速路,露华才问路德:“路德,叔叔觉得我很像太郎的妹妹吗?”

    “岬先生不是这个意思。”路德从车前镜中看着她,唇边带笑,“大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你同岬君非常合拍?就算是玩,跟他玩也比跟其他同学玩更有趣,有没有这种感觉?”

    露华回想了一下,觉得的确是这样,就点了点头,说:“可能是因为比较熟吧?太郎很聪明,学东西快,比如,国际象棋,我可以直接拿给他玩,不用担心他不感兴趣,或者怎么也教不会。”

    “但你并没有想教给你班上其他的同学下棋,是这样吧?”看露华点头,路德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表达好感的方式很奇怪,越亲近的人他对对方越不客气,就算是亲兄妹也会时常吵架的。但大小姐和岬君的相处就很和谐,不吵架,也不生分,岬先生觉得,你们两个有点……像一家人的感觉。”

    露华被这句话噎到了,她看着车窗外纷纷晃过的路灯,绞尽脑汁地想象着,却怎么也想象不出岬欺负女孩子的样子。重逢一个多月以来,露华发现她和岬有个明显的共同之处——不会轻易生气。略有不同的是,误会也好无礼也罢,只要没触及她的利益,她就懒得搭理对方,而岬是因为真的不在意对方的所作所为,才没往心里去。

    这么善良宽容的岬,怎么可能去欺负别人?他被别人欺负……也不对,他习惯迁就别人,在校人缘好到爆炸,无缘无故怎么可能被欺负?

    与其说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自然,不如说,跟岬这个人相处,本身就是轻松愉快的事。露华相信,就算不是自己,换作岬班上的任一同学,或南葛小学足球队中的成员,岬同样可以同对方玩到一起去。

    (第七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