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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两都变成了好演员,好的让人觉得一切是如此的自然美好。
她的眼角余光扫到的都是他温情脉脉的替徐曼琳夹菜,替她斟酒,对着她微笑,偶尔两人交头接耳几句,徐曼琳笑的如痴如醉,他把曾经对她的柔情已经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记忆,不,或许早就灰飞烟灭了。
而他的眼角余光扫到的都是她小心细致的替哥哥瑞安夹菜,他两眼中满是默契,瑞安,洵美,舒志,已经成了她全部的世界,他似乎已经是个陌生人,不,是透明人,在她的眼里他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若君,你去准备甜品吧,时间不早了,吃完甜品,我们就去花园里把烟花爆竹给放了,驱了邪祟,迎接新年!”周太太微笑着说。
“是。”若君一听周太太发话,心头一颤,强打精神,猛站起身来,她原本就已经在发烧,这一猛起,只觉眼前直冒金星,头重脚轻,双腿发软,一手撑住桌沿。
“若君姐姐,你怎么了?”身旁的洵美睁着大眼睛问。她一问,瑞安才发觉到若君脸色不对,有些讷讷的问:“若君,你怎么了?”
“我没事,不过是没站稳。”她笑着答。
“没事就快去弄甜品。”周太太不削的看了她一眼。
“是啊,今晚是年三十,而且徐小姐是第一次上门,可不能有任何失礼之处哦。”周老爷满意的欣赏着Dunhill的精美烟斗,不再理会梅若君,转头问徐曼琳:“徐小姐,令尊是不是对烟草颇有心得?”
“正是,他这次啊就是要去云南看看哪里的烟叶,想要投资一片烟叶地。”徐曼琳微笑着说。周家二老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梅若君黯然的走出大厅往厨房走去,天上飘起了雪珠,冬天,又是一个冬天,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冬天,冰冷的雪珠落在她的脸颊上,倒让她觉得神智清醒了些。
但是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她又开始觉得头晕,她知道自己真的是生病了,吩咐了赵妈妈几句,说:“赵妈妈,我去房里躺一会,如果没人问起,你千万别向人提起,我好些了就来……”
赵妈妈正在忙着准备水果盘,也没听真,只是忙忙的应了。
梅若君摇摇晃晃的往採菊园走,太阳穴涨相似要爆炸般,小径,海棠树,假山,拱门,房门……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旋转,终于,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黑了,黑暗中她只觉得冷。
寒风中她不知道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多久,她失去了意识,等到她的意识一点点的恢复,她的头很重,很痛,眼皮上犹如有压着千斤锭。
她全身上下能够正常运作的似乎只有她的耳朵,她的耳朵里是一个熟悉亲切的声音在疯狂咆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为什么她的桌子上会有那么那么多重重复复的经文?……告诉我!”
“你们看看她,看看她!她瘦的皮包骨,她病的快死了!……”
“今晚的菜都是她做的吧?她准备了多久?一天?两天?……你们在惩罚她,折磨她,虐待她……”
“大哥,她是你的妻子啊!你不是爱她吗?就因为我知道你爱他,所以我退出,我放弃了,我把她留给了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会照顾她,保护她的……可是……你看看,她病成这样,你居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爱她的?……”
瑞康,瑞康,别这样,别这样,她心里疯狂的呼喊,他不能这样顶撞众人了,可是她头好晕,她的意识时有时无,她怀疑自己耳朵里那些话的真实性。
“瑞康!”周老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带着急急喘气的声音,他非常的生气,但是他无法辩驳,他和周太太的确是在惩罚梅若君,他们讨厌她,恨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瑞康,这是她在演戏,她是假装的,她……她……就是想破坏你和徐小姐的好事。”突然间,有人冲上来摇晃她,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摇晃她,她就如一个布娃娃一样被人摇晃着。
周太太嘴里不停喊:“梅若君,你快给我起来,别在这里装死,你快给我起来!”
“娘,你放开她,别摇她。”瑞安在一旁喊。
“娘!”瑞康冲上去,一把拉开周太太,他气疯了,眼睛里满是血丝,大吼:“她发着高烧,怎么演戏?怎么假装?如果她要与我远走高飞,就根本不会有什么徐小姐,所以她根本不需要破坏什么,你懂吗?你懂吗?!”
“她早就放弃了我,她是一心一意要跟着大哥的,她早就认命了!”
“我以为,我走了,你们会放过她,我以为有大哥的保护,你们会对她宽容些,可是我错了……你们还是想尽办法折磨她,那我为什么要走?”
“既然要惩罚,那我是罪魁,冲我来吧。”
“要抄佛经是吗?好,我替她抄!要抄哪个?这个?这个?还是这个?”他疯了,他疯了,他拿着那些经书,噼里啪啦朝桌子上砸去,周太太从没见过儿子发如此大的脾气,他就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以为瑞康移情别恋了,她以为她可以打败梅若君的,可是如今瑞康的狂怒,只证明了一点,他根本没有放下她,而是比之前更爱她了。
周太太靠在柜橱上,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心口,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小小的梅若君居然有如此的魅力,不,应该是妖法,她一定是用了妖法迷惑自己的两个儿子……
一阵发泄之后,瑞康渐渐安静下来,房内也变得一片沉寂,梅若君虽然听到他的话,但是脑袋却很沉,没法很好的理解字字句句,隐约间她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不,不,不,不能,她心中呼唤着,瑞康,你不能为了我再和爹娘起冲突了……她想开口阻止他,但是她太虚弱了,昏昏沉沉的根本张不开嘴巴。
只听到瑞康又说道:“我知道你们会再次把我赶出家门,但是这次我不会走,如果你们非要我走,我就带她一起走,永不回来。随便你们说什么。”
“对不起大哥,事已至此,你我都是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我要留下照顾她。”
周老爷气的全身乱颤,用手指着他,大声喊:“一派胡言,你简直就是中邪了!以为过了大半年你总算清醒了,谁想到你比半年前还要疯狂。”
瑞康已经不在乎了,他冷笑:“爹,您不就是想我娶妻生子,为周家开枝散叶么?我不是已经把徐曼琳带回来了吗?我会娶她,如果您嫌不够,我可以再多娶几个,你要几个孙子?两个?三个?五个?十个?我都可以满足您,呵呵,只要我完成了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任务,是不是您就可以不用再管我爱谁了?是不是就可以饶过若君了?”瑞康苦笑两声,吸了下鼻子。
“瑞康,你留下吧,你说的对,我没有能力照顾她,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瑞安低下头叹气说。
“大哥,我很抱歉,我想我们兄弟两需要好好谈谈,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很混乱。”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周老爷在一旁呼哧呼哧的喘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过了一会,周福跑进来说:“老爷,太太,车套好了。”
瑞康看了看周家二老,又看了看瑞安,走上前去,用棉被将若君紧紧裹起来,抱在怀里,走出房门,上了马车,在雪夜飞驰着往医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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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君缓缓苏醒,眼睛里是一片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单,自己的手上插着一条细长的塑料管子,一个玻璃瓶子倒挂在金属架子上,液体一滴滴的输入她的体内,她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人紧紧握着,那人的手大大的,暖暖的,她转头看去,那一头乌黑蓬松的短发进入他的眼帘,他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此时,四周是如此的安静,病房中只有他二人,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她想摸一下他的头发,但是他握的她那么紧,她根本抽不出来,她尝试了两下,他微微一震,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她。
“若君,你醒了?”他兴奋的笑着:“我去叫医生。”
“不……”她拉住他的手,他又坐了下来,“我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她虚弱的说。
“好。”他激动的吻她的手。
她摇摇头,抽回手,担心的问:“徐……徐小姐……有没有生你气?”
他一愣,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徐曼琳,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翠柳发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曼琳已经走了。”
她轻轻点点头,说:“那还好,那还好。”
“好什么?”
“女孩子的心都是敏感的,尤其她很在意你。千万别让她误会。”
他蹙起眉头说:“我不在乎,再说,就算她看到什么,那也不是误会,是事实。”
“瑞康……”她虚弱的喊他:“难道,我们又要绕回去么?你好不容易开始新生活,我,我不能破坏……”
“嗯,你永远都是那么的伟大,总是在成全我和别的女人。”他讽刺她。
“你……”她叹了口气,深深倒在枕头里,侧过脸去。
“若君,告诉我,我娶了别人,你会高兴吗?你一点都不吃醋,嫉妒?”他紧紧盯着她。
“你迟早都会娶别人的。”她看着窗子轻声说,心底酸楚。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坐到床沿上,把她的脸扳过来,看着自己。
“我会替你高兴的。而且爹娘也会很高兴的。”
她的答案让他很不满意,噌的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窗边,吸了口气,回头说:“很好,既然能让你高兴,能让全天下的人高兴,我为什么不娶呢?”
“徐小姐很美,家世很好,和你很配。”
“当然!”他突然吼起来:“谁都比你好。至少她们会为了我生气,吃醋,会勾引我,讨好我,迷惑我,她们像女人,而你,像神,像冰,像木头,就是不像女人。”他挥起拳头,重重的敲了一下墙,快步走回到床边,弯下身子,将脸凑近她,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会娶她们,我会亲吻她们,抚摸她们,爱她们,做一切对你做过和对你没做过的事。”
他的鼻尖轻触到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竟然伸进了她的被子里,她此时穿着病号服,他的手很轻易的就探入进了她的衣服里,她并不反感,虽然他两一直恪守着最后的那道防线,但是她并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给他,只是她依然越不过那条道德的底线,他的手温柔的在她腰际的肌肤上游走,又缓缓的抚摸着她的小腹。
他的眼神变的迷离起来,喉头发出沉吟,嘴唇吻了下来,在她耳边呓语:“若君,我爱你,我要你,别把我推给别人。”
她的睫毛抖动着,摸着他的脸颊,有些傻气的说:“你把我弄的很热,我想我又发烧了。”
他嗤一下笑了,旋即又难过的说: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拒绝我?”
她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说:“因为我是神,是冰,是木头人。”
“呵呵”他笑了,“你真是个会记仇的小女人。”
“你……你……对徐小姐……也……”她脸通红,但是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的,还有更多。”他故意刺激她:“她不需要我做什么,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啊……那……你们……”
“我又不是柳下惠,你自己也说,她漂亮配我。”
“你!”她伸手进去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拉开,气呼呼的转开脸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怎么了?生气了?”他笑,轻轻的压在她身上:“刚才还在说高兴我娶别人,难道你不知道结婚要做什么事么?”
她觉得自己和瑞康之间有种很奇妙的默契,只要是他两单独在一起,无论身处什么环境,他两都可以跳出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进入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们笑,他们闹,他们爱着彼此,好像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她有尝试,但是我估计是得了柳下惠的真传,又或者是我中你的毒太深。我居然拒绝了。”
她睁开眼看他,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女人的微笑,他在她嘴角又吻了一下,说:“若君,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你会死掉,我会疯掉的。”
他捧着她的脸,急迫,担心,心疼,决心的光芒在他的眼神中闪耀,他说:“你看看你自己,不要告诉我你过的很好,因为是我抱你来医院的。”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来的时候医生说你高烧到四十度,差点变成肺炎,而且你有贫血,和精神衰弱。是因为长期在惊恐中生活的原因造成的。”
他握住她的手,恳切的说:“若君,我知道你珍视和大哥的婚约,我也已经尝试成全你们了,可是你看,大哥毕竟是没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的。”
“亲爱的若君,我已经知道爹娘是如何折磨你的了,我已经把话都和他们说清楚了,别再忍受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与其大哥,我还有你三个人一起痛苦,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俩幸福呢?”
若君的耳边回响起她昏迷中听到的那些咆哮声,是的,他彻底和周家二老摊牌了,决裂了,而瑞安也已经明白了他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自己所有的努力也都再次失败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瑞康继续尝试说服她:“至于曼琳……我毕竟没有和她结婚,我和她本来就不合适,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要娶的人不是你,那么是娶谁都一样。”
他紧紧的看着她,说:“跟我走,我们去南方,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头来过。”
她呆呆的看着他,听完他的一长篇说辞,她刚清醒没多久的头脑又混乱起来。
“若君!我们已经尝试过,死而复生,忍受相思,百般折磨,另结新欢,够了吧!我们什么方式都用尽了,什么苦都受过了,让我们结束这些吧。我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巧能救你的,而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做柳下惠的。求求你,若君,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这是毫无意义的。”
他眉头深锁,眼神真诚而急切,亲吻像雨点般落到她的脸上,她还要怎么拒绝他?他说的何尝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