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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纪清晨眼巴巴地看着他,裴世泽瞧着她这傻乎乎的模样,便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愿意挑我?”
“你知不知道本朝驸马会是什么下场?”纪清晨看着他,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只见他轻轻一挑眉,原本清冷疏淡的气质,此时却有股风流倜傥,叫纪清晨瞧得面色一红,却不知他却一勾唇,轻笑着说:“娶得美人归?”
“我与你说正经的呢,”纪清晨都要被他气得笑了,平日里他素来都是冷着个脸,倒是这会竟还学会油腔滑调。
不过裴世泽也就是逗弄她一下,随后便敛了笑容问她,“若皇上坚持这件事,我也不会放弃的。”
我不会放弃你,也不会放弃娶你。
一句话,就叫纪清晨心底的阴霾烟消云散。裴世泽的每一句话,都叫纪清晨明白,她所拒绝的,都是值得的。
这世上总不至于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时候人生就是这般无奈,你想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要另外一件。
其实当国公夫人也不错啊,大概就比公主差一点点吧。
裴世泽见她笑得像个小狐狸似得,伸手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弹了一下,好笑地问:“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不告诉你,”纪清晨微抬起头,小姑娘又美又甜,就像是挂在樱桃树上,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樱桃,叫人一口就想咬下来。
结果下一刻,她便又抓着裴世泽的衣袖,又水又亮地大眼睛,巴巴地瞧着他说:“柿子哥哥,你给欣姐儿什么书啊,我也要看。”
能叫裴玉欣与他合谋的,那定不是一般的书。说真的,虽说爹爹的书房她是可以随便进的,可是也就是游记叫人想瞧上两眼,至于戏本那些却是一次都未见过。
害得她每次去书局,还要偷偷摸摸地呢。
“拢共就一本,要不你与欣姐儿说?”裴世泽好笑地说道。
纪清晨重重地哼了一声,就要走,结果裴世泽却还是不放她离开。他的声音又沉又润,在她的耳边响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用一根羽毛一直挠着她的耳朵,痒地叫她心底都酥酥地。
“这么就想走了?”他低笑一声。
纪清晨登时便好笑了,却是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意。她转过头,说道:“难不成我还留下买路钱,才能走?”
裴世泽登时摇头,却不给她逃避地借口,“你还没说,挑不挑我呢。”
这自古成亲,都是父母做主的,哪有一个小姑娘自个挑选的。便是纪清晨这样大咧咧的性子,这会都要羞得脸红起来。
只是他们在房中说着话,却听外头一声呵斥,“你是谁,如何进来的?”
裴世泽立即皱眉,叫纪清晨站在房中不要动,自个便开门出去。却不想竟是一个貌美丫鬟,正站房中,而裴玉欣则是一脸怒气地责问道:“你这是谁教出来的规矩?端着个盘子便趴在门口偷听,倒是能耐了。”
“子息,”裴世泽喊了一声,只是他的贴身小厮却没进来,倒是门口站在廊下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
杏儿是瞧着那个丫鬟端着茶盘进去的,只是她想着是世子爷院子里的丫鬟,便没当回事。而她到门口的时候,还与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说了话,这才进门的。
可是这会子,世子爷便又开始叫人。
子息没被叫来,倒是另一个他身边的贴身随从子墨进来了,裴世泽指着那丫鬟,便问道:“谁叫她进来的?”
因着子墨方才在旁边,料理旁的事情,毕竟世子爷素来就不喜欢他们小厮站在跟前。有时候便是他在家里头,房中也不留人,只叫人站在廊下候着的,若是有事,里头叫一声便是。
却不想,今个竟是叫一个初来的丫鬟,闯了进来。子墨自知这事犯了大忌,当即便道:“世子爷息怒,奴才这边把她叫下去。”
“三哥,可不能就叫她这么走,我看她在门口似乎听了好久,”裴玉欣立即说道。
这丫鬟此时也知自个犯了大错,当即便跪下来,求饶道:“世子爷饶命啊,奴婢不是偷听。奴婢只是想给您送茶。”
“子息人呢?”裴世泽皱眉,连眼尾余光都没给这丫鬟一个,只问子墨道。
子墨方才瞧见子息去张罗着煮茶,却不想这一转头,就是个丫鬟过来的。待子息赶过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他瞧着那丫鬟手中端着的托盘,一下便跪在地上,“世子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确实是该死,”裴世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指着那跪在地上的丫鬟,立即道:“把她先关起来,问问看,方才她听到什么了?”
虽然他的语气很轻,可是子息和子墨两个是他的贴身丫鬟,知道他家世子爷越是盛怒的时候,瞧起来越跟无事人一般。
子息和子墨两人上前,那丫鬟吓得手上的托盘都摔在了地上,瓷器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刺耳声音。子墨和子息一个堵了她的嘴儿,一个扭着她的手,两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拉了出去。
裴玉欣恨恨地说:“三哥,这个就是大伯母给你的丫鬟吧?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过年的时候,谢萍如非说裴世泽身边只有小厮伺候,实在是不像话。毕竟哪家爷们屋子里头没个丫鬟啊,说要是传出去了,还让旁人以为是她这个做继母的,亏待他呢。
因着当时裴延兆也发话了,裴世泽便把人收了。只是却不许她们进屋子伺候,他在军营的时候,身边便只有两个小兵,便是回家之后,也不喜欢屋子里有太多的人。
没想到,今个倒是叫人钻了空子。
待他重新回了东梢间,纪清晨因着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便好奇地问道:“是有人在外面偷听?”
“没事,我会处理,”裴世泽轻声安慰了她。
不过她们两个过来地时间也够久的了,裴世泽便叫裴玉欣领着纪清晨去她院子里,临走的时候,裴世泽轻声对她说道:“你在家里乖乖的,我过几日便去看你。”
“三哥,不带这样的,”裴玉欣跺了下脚,撒娇地说道。虽说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事情,可是她三哥这会,却是当着她的面丝毫避嫌地说这话。可见心底是认定了沅沅。
可真是叫人羡慕死了。
在裴世泽的院子里的时候,裴玉欣还不敢说话,等出了门,她拉着纪清晨的手臂,便道:“好啊,我说我三哥怎么打小就对你那么好呢。赶紧告诉我,可不许隐瞒一点儿。”
纪清晨哪能告诉她细节啊,两人回了她的院子里,裴玉欣把丫鬟都支出去端茶倒水拿点心。便立即问道:“这次下帖子的事情,也是我三哥指使我的,你若是生气,只管气他,可不许连累我啊。”
“你还说呢,竟是骗我说要赏花,这二月里头哪来的花叫你赏。便是编瞎话,也不知编个厉害的,”纪清晨扬了下秀眉,打趣地说道。
裴玉欣清秀的小脸,登时拧成一团,无奈地说:“谁叫三哥说的那般突然,我一时也想不到好借口。”
不过等她回过神,发现自个又被纪清晨带跑偏了,便立即露出坏笑,伸手又去挠她纪清晨纤细地不盈一握在腰肢,“可以为我这样就会忘记逼问你,还不从实招来。”
纪清晨素来便怕痒,裴玉欣一碰她的腰肢,她便一个劲地往后缩。不过就算这样,她都没求饶,还是裴玉欣自个都累了,直喘气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也不逼问你了。”
可谁知转头,她又问:“你们是不是去年一块去辽城的时候,有了情谊的?漫漫长路上,哦,我听说路上还有山贼什么的呢,那些山贼来袭的时候,三哥便与千军万马之中,将你救了出来。”
纪清晨目瞪口呆地瞧着她,半晌才道:“你不该看话本,你应该去话本。”
“是吗?你也觉得我这才情?”裴玉欣自幼便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却喜欢看这些话本,不过这些东西她娘素来不许她看,她也一直都是偷偷的。
纪清晨:“……”柿子哥哥,你堂妹疯了。
纪清晨是在定国公府里留了午膳之后,才离开的。不过她走了没多久之后,裴世泽便叫子墨去了谢萍如的房中。
他一到门口,便瞧见了谢萍如身边的平嬷嬷,这会正在院子里头教训小丫鬟,好像是丫鬟说话地声音大了些,朝着夫人歇息。瞧见他过来了,平嬷嬷这才叫小丫鬟下去。
“倒是难得瞧见子墨你过来,可是世子爷有什么吩咐?”平嬷嬷立时便换了一张脸,笑容满面地对子墨说道。
子墨立即道:“是世子爷吩咐奴才过来,向太太禀告件事,还请平嬷嬷进去通传一声。”
既是世子爷叫过来的,平嬷嬷自然是没拦着的道理,便进去通传了一声。正好这会子谢萍如也刚午歇起身,她听说是裴世泽贴身随从来了,只轻轻一哼,便又叫身后的丫鬟继续给她梳头。
足足待半个时辰之后,站在外头的子墨,才被叫进去。不过他脸上却是一丝都不曾变化,照旧是恭恭敬敬地模样,便是进去给谢萍如请安,声调里还是平缓地,似乎一点儿都把自个被晾在外头半个时辰当一回事。
“太太,世子爷吩咐奴才过来,是因着今个丫鬟犯了事,”子墨说地慢,却极有条理,几句话便把那丫鬟如何偷听,如何被三小姐抓住,如今又叫裴世泽关了起来。
只是这丫鬟到底是谢萍如给的,如今裴世泽便是要惩罚她,也得先禀明了谢萍如才是。
谢萍如听的眼皮直跳,她是给裴世泽赏赐了两个丫鬟,可是她却没吩咐那两个丫鬟去窥视他。要知道这后院里头,不管那个奴才,敢窥视主子的,便是打死都是活该的。
她又不是个蠢的,自个送过去的人,还叫她偷听,这不是叫把柄给人家捏着。
可是这丫鬟却又是叫裴玉欣给逮住的,她若是说裴世泽故意陷害自个,如今却又牵扯到三房里头。
这会谢萍如哪里还有方才那股子闲暇劲儿,登时她便凝眉怒道:“这后院之中,竟是出了这样不守规矩的丫鬟,我这叫平嬷嬷与你走一趟。这样的丫鬟,确实是不该留在世子爷的院子里,叫平嬷嬷把她领回来。”
她是知道今个纪家的那位姑娘,来府中找裴玉欣的。只是她素来瞧不上纪清晨,只觉得不过是个四品官家里的女儿,倒是得了裴世泽的青眼,连带着裴玉欣那丫头都喜欢地不得了。
之前裴玉宁还在她跟前抱怨了几次,说是裴世泽待那个纪清晨,比待她这个妹妹还要好。
这会裴玉欣不在院子里陪着那个纪姑娘,无端端地跑到裴世泽屋子里做什么。
所以平嬷嬷走了之后,她便又叫人去打听。裴玉欣是大大方方领着纪清晨过去的,所以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打听就打听出来。
谢萍如心底更开心了,只等着平嬷嬷回来,她好审审那个丫鬟,究竟偷听到什么了。
可是平嬷嬷去了许久,都不曾回来。
等她实在等地着急了,便又叫丫鬟去世子院子里头瞧,谁知丫鬟竟也好久没回来。
好不容易,外头有了动静,她正要发火,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竟是才把个人领回来,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可谁知,她一抬头,就见自个身边的大丫鬟采莲,满眼惊恐,指着外头便道:“太太,平嬷嬷把芍药带回来了。”
芍药便是那个偷听丫鬟的名字,因着她生的模样不错,裴延兆来她院子里的时候,有一回朝芍药多瞧了几眼,便叫谢萍如把人打发给了裴世泽。
所以芍药刚被送到裴世泽那里的时候,裴延兆瞧见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谢萍如素来挑拨他们父子两有一手,所以不经意间,便说了,其实芍药是裴世泽自个瞧中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说罢了。自个这个做继母的,便做了个顺手人情。这若是一般人,自然是能辩出来,可是裴延兆一向不喜这个长子,所以一听这话,竟是疑都没疑,便一股脑都相信了。
这会子,谢萍如瞧着采莲这模样,倒是有些好奇了。
于是她便起了身,站了起来,一出去,就瞧见院子里躺着的丫鬟。这会子,身底下流出来的血,竟是把青石板都沁上了。她身上裹着一层薄席,可是露出的那一截子腿上,全都叫血浸透了。也不知是流了多少血,竟是叫跟个血人一样的。
这满院子的人,何曾见过这么血淋淋的模样。原本站在院子里的小丫鬟,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站在一处,谁都不敢开口。
空气里头的血腥味,浓地叫人心惊肉跳。
谢萍如未曾想过,一出来就瞧见这么可怖的场景,跨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得亏旁边的栖霞及时地扶住了她。
“这都是怎么回事,”谢萍如说这话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着的,一张嘴,声音尖锐地叫人听着都觉得刺耳,哪还有一点儿国公夫人的雍容华贵,处变不惊了。
这会平嬷嬷也被谢萍如后派过去的小丫鬟扶着呢,她听谢萍如问话,便挣扎着过来,可是一张嘴,就是:“太太,救命啊。”
平嬷嬷都是在后宅几十年的老人,可何曾见过这么血淋淋的手段,一出手就把人打地跟一团死肉似得。
谢萍如是叫她把人领回来的,可是这会领回来的就是个血人。
倒是子墨也跟着回来,只见他依旧是下午那副恭恭敬敬地模样,轻声开口说道:“太太,今个的事情,世子爷说了,既是发生在世子院里,便该先受了世子院里的规矩。芍药与子息都是当差不当,而且芍药还窥视主子,所以世子爷便叫人赏了芍药五十板子,赏了子息三十板子。”
一个丫鬟被打了五十板子,那基本就是个死人了。
可偏偏谢萍如还说不出别的话来,因为确实是她叫平嬷嬷把人领回来的。只是裴世泽却是给她是送了个死人回来。
瞧着地上躺着动也不动的丫鬟,她竟是觉得,这板子就是冲着她来的。
再闻着这院子里的味道,谢萍如眼睛一翻,便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