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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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最好的朋友》

    阿西莫夫

    安德森先生说:“亲爱的,吉米(jiy)在哪里?”

    “在外面的环行山上,”安德森太太回答道,“他没事的。罗拔特和他在一起。——它到了吗?”

    “到了。正在火箭站通过那些烦人的检查呢。事实上,我自己都等不及想看见它了。从十五年前离开地球后,如果不算上电影或者电视的话,我还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呢。”

    “吉米才根本没有见过呢。”安德森太太仿佛有些遗憾似的。

    “因为他是月生人(oonborn),又不能去地球看看。因此我才带了一个过来啊。我想这可能是月球上的第一个。”

    “它可够贵的。”安德森太太话虽如此,脸上却带着微笑。

    “维修罗拔特可也并不便宜啊。”

    正如他妈妈说的,吉米正在外面的环行山上。从地球观点看,他有些纤弱,但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不如说他长得很高。他有着长而灵活的胳膊和双腿。穿上太空服,他显得厚重而矮胖起来,但他仍然能比任何一个地生人(earthborn)更好地适应月球引力。当吉米伸开腿以袋鼠那种跳跃方式前进的时候,他爸爸也跟不上他。环行山外面的斜坡向南面倾斜着,而低悬在南面天空的地球(从月球城看去,它总是在那个位置)已经几乎变成了完整的圆形,因此映得整个环行山的坡面上一片光明。

    斜坡非常平缓,即使加上太空服的重量也不能阻止吉米向前急冲一跃,仿佛月球引力不存在一样漂浮在空中。“快过来,罗拔特!”他喊道。

    罗拔特从无线电里听到了他的喊声,尖啸着随后跳了过来。

    象吉米那样的行家也跑不过罗拔特,这家伙又不需要太空服,又长着四条腿,还一身钢筋铁骨。罗拔特跃过吉米的头顶,翻了个筋斗,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别现了,罗拔特,”吉米说,“跟在我边上。”

    罗拔特再次发出尖啸声,这种特殊的尖啸声表示“是!”

    “我才不信你呢,你这个骗子!”吉米喊着,然后他最后一跳,划出一道越过环行山顶的曲线落在里面的山坡上。

    地球沉在了环行山顶的外面,他周围立刻被浓重的黑暗所包围。一阵温暖而友好的黑暗抹去了地面和天空的差别,除了闪烁的星光。

    事实上,吉米本不该一个人在环行山黑暗的内部玩。大人们说那是危险的,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地面很平坦,踩上去嘎嘎作响,而吉米知道仅有的几块岩石每一块准确的位置。

    另外,当罗拔特在他身边蹦来蹦去,又是尖叫又是闪光的时候,他在黑暗中跑一跑又可能有什么危险呢?就算没有它的闪光,罗拔特通过雷达也能知道它在哪里,吉米又在哪里。当罗拔特在身边的时候,吉米又怎么可能走错路呢?当他太靠近一块岩石的时候,罗拔特会轻轻地碰他的腿;罗拔特会跳到他的怀里表示他是多么喜欢他;当吉米藏到岩石后面的时候,罗拔特或一面转着圈子,一面惊恐地低声叫着;而实际上这一切的同时,罗拔特总是清楚地知道他在哪里的。有一次他一直躺着而且假装受了伤,罗拔特就发出了无线电警报,月球城中的人们飞快地就赶来了。事后他爸爸告诉了他这个小把戏,他就再也没试过了。

    正在吉米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从他的个人波段传来他爸爸的声音:“吉米,回来,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吉米现在脱下了太空服,洗了个澡。当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总是要洗个澡的。甚至罗拔特也要冲个淋浴,但它很喜欢。它四脚着地站在那里,小小的一尺长的身子轻微振动着发着微光,它小小的脑袋上没有嘴巴,只有两个大大的玻璃眼睛,还有一个小小的突起——那里是它的大脑。它不停地尖叫着,直到安德森先生说:“安静点,罗拔特。”

    安德森先生微笑着:“吉米,我们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它现在在火箭站呢,但明天所有的检查都完成了之后我们就可以见到它了。我想我现在应该告诉你。”

    “地球上的吗?爸爸。”

    “孩子,是地球上的一只狗。一只真正的狗。一只小苏格兰狗。月球上的第一只狗。你再也不需要罗拔特了。你知道,我们不能把他们都留下来,别的孩子会带走罗拔特的。”他看起来想等吉米说什么,但又接了下去,“吉米,你知道什么是一只狗的。它是活生生的。而罗拔特只是个机械的仿制品,一只机器狗(:-utt),它也因此得名。”

    吉米皱起了眉毛:“罗拔特不是个仿制品,它是我的狗。”

    “不是真正的狗,吉米。罗拔特只是一堆钢铁和线圈加上一个简单的正电子脑而已。它不是活的。”“它能做我让它做的每一件事,爸爸。它能理解我,它肯定是活的。”

    “不,儿子。罗拔特只是一个机器。是编好的程序让它做的。而一只狗是活生生的。当你有了一只狗之后你再也不会要罗拔特了。”“狗需要太空服,不是吗?”

    “是的,当然。但这是值得的,它会用得到的。而当它在市里的时候就不需要了。当它来了你就会看到不同了。”

    吉米看着罗拔特,它又叫了起来,很低很慢的声音,仿佛惊惶不安的样子。吉米伸出了胳膊,罗拔特一跳跃进他的臂弯。吉米说:“罗拔特和那只狗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这很难解释,”安德森先生说,“但很容易看出来。狗会真正地喜爱你。而罗拔特是被调制成装做他喜欢你的样子。”

    “但是,爸爸,我们并不知道狗的内心是怎样的,或它是怎么感受的。也许它也是装出来的。”

    安德森先生皱起了眉毛:“吉米,当你体会到活生生的东西的爱的时候,你会知道其中的差别的。”

    吉米紧紧地抱住罗拔特,他也皱起了眉毛。他那不顾一切的表情显示出他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他说:“但它们所装出来的又有什么不同呢?你们想过我的感觉吗?我喜欢罗拔特,这才是真的。”

    而那只在它一生中从来没有被这么紧地抱着的小机器狗,急促而尖锐的叫了起来——欢喜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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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微不至》

    作者:(日本)星新一

    大厦群起伏连绵,像群山般伸向远方,远天的白去之间,现出了夏日初升的大阳,阳光照进了房间。这是一座八十层公寓的第七十二层的一个房间,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名叫特鲁,在宇宙旅行保险公司工作。

    太阳升得更高了,窗边的玻璃雕刻品亮晶晶的,把太阳光反射到墙上,在镶着自动日历钟的2050年这个地方画了一个圆圆的光点。

    射入的阳光渐渐增强,由于窗上蓝色大玻璃的反射,使热气透不进屋子,只能让光线照射进来。因为室内有某种装置,使得气温全年都保持适当,而且,让含有微微花香的新鲜空气充满屋子的各个角落。花香可根据不同季节和人的喜爱而变化,现在是夏季,按特鲁的爱好,混合着百合花香的新鲜空气,从角落里静静地飘散出来。

    墙上日历钟的时钟指着八点了,一阵轻轻的响声过后,接着从圆花瓶形状的银色扩音器里放出了音乐,并且还响起了温柔的说话声。

    “喂,到起床时间了,起床吧,……”

    时钟与所有的装置都联系着,录音带上的“话”反复了三次,特鲁没有什么表示,于是“话”停住了,墙壁之中响起了轻轻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天花板上静静地降下了一双“手”,这种用软塑料制成的、被人们称为“手”的装置,不论哪一家都有。

    “还睡吗?上班要迟到了。”

    与“话”音同时,“手”掀开了被子,抱起特鲁,送进了浴室。特鲁象木偶一样被摆弄着,进入了自动打开的浴室门后,“手”把特鲁放到喷头下面,这时从墙壁上伸出的一只小“手”在他脸上涂上了脱毛膏,只用了五秒钟时间就把胡子完全溶化了,丝毫也不伤害皮肤。

    那只大的“手”也在灵活地活动着,从特鲁身上脱下宽大的睡衣扔进旁边的电子洗衣机。

    “来洗一下淋浴吧。”

    随着“话”音,温度适当的水喷了出来,旋即就像是骤雨一般消失了。于是干燥的热风吹来,一瞬间,特鲁皮肤上的水全都被吹干了。

    这一切刚完,喷雾器轻轻洒出香水,“手”又给他穿上了洁白的服装。

    “早餐已备好,请来这边。”

    与“话”音同时,“手”把特鲁送到餐室椅子上,这里的桌上已摆好从厨房运来的早餐、咖啡、牛奶等等,香气四溢。

    “请吧。“

    与此同时,电视屏幕上映出了当天的新闻摘要三分钟,然后三面的墙壁又飘送出轻快的音乐,在阳光照射下,在清爽的空气中回荡。

    音乐弱了下来,“话”音道:

    “如您不吃那就撤掉了。”

    一切都合乎每天所要求做的在进行着,特鲁也不按旁边的电钮,不表示是否同意,所以传送机便按程序开动了,桌上的食器叮当地碰撞着移进了厨房。

    音乐再次增强,烟卷装置来到面前停了下来,只要一拿起烟卷这个装置就会自动点火,但特鲁今天早晨好像不想伸手拿烟。

    乐曲变换着响了好一会。

    时钟指着8时50分了。

    音乐停止了,“话”音再次提示:

    “喂,该走了。”

    “手”扶起特鲁送向房间一角,一靠近那门就自动打开了。那里有用结实透明的塑料制成的像蚕茧形状的车子,“手”把特鲁放了进去。

    “祝您今天顺利,您走之后,房间会像以往一样被整理好的。”

    随着这声音,车门关上了,“手”按了旁边的电钮。

    “咔”的一声,车子被空气压缩机送入一个很大的管道里。由这个管道可以到达城市所有的地方,也能到达大厦的房间里。因为空气压力很大,谁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特鲁的车子在管道中行进着,车前安有小型装置发出无线电波,管道接收了这信号,便在复杂的路线中毫无差错地指引道路。

    五分钟后,特鲁的车子停在他公司的大门前。

    正是上班时间,大门口有许多职员,其中一人隔着塑料车门向特鲁喊着:

    “早晨好,特鲁先生,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特鲁没动,那同事伸手一拉特鲁的手,不由大声喊叫起来:

    “啊,冰凉!喂,医生!”

    不一会医生由管道到来了,在一片嘈杂声中检查了特鲁的身休。

    “情况怎么样?”

    “已经晚了,他的心脏衰弱,老毛病发作,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

    “大约已有十个小时了,可以说是在昨天夜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