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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陛下看到程榔也是一愣，惊愕之后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发颤，“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你不是已经……”
程榔没说话，只是将药箱放到桌上。
蒲圻察觉出二人之间的不对劲，看了看程榔又看了看父王，刚要开口就听巴彦说，“父王，这是二弟帐下的良医老榔头，这一次二弟专门带他来为您诊脉。”
巴彦说完又看向蒲圻，朝着蒲圻使眼色。
蒲圻只好点头应着，“是啊父王，老榔头的医术很好，您就让他看看。”
陛下冷嗤了一声，斜眼看了程榔一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蒲圻见着父王应了，朝着程榔走过去，程榔正低着头将药箱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拿，没给蒲圻说话的机会，兀自说道，“行医可以，不过你们都得出去。”
这话一出，屋子里就安静下来。
“不行！”
巴彦出声，语气很强势，“据我所知，你并没有避人就医的规矩，今日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分明是意图不轨，岂能答应！”
程榔放下手里面的东西，看向巴彦，冷声道，“既然不相信老朽，又何须让老朽来医治，大殿下完全可以另请高明！”
“你、”巴彦被噎，程榔摆明了是在拿架子，笃定了他们需要他！
“放肆！你一小小军医如何敢这样对本殿说话，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岂是你放肆的地方！”
程榔斜睨一眼，“这就放肆了？无知小儿，我放肆的时候你娘都还没怀上你！”
“你！”
巴彦怒急下意识去拔剑，但是落了空，进宫之时武器都交了上去。
“都……都够了……”
陛下脸色铁青，指着巴彦和蒲圻，“你们……你们都出去……”又指向程榔，“你……你留下咳咳咳……”
“父王、”
“是。”
蒲圻出声打断巴彦的话，看向巴彦说，“大哥，既然父王已经准了，我们还是到外面等候吧。”
巴彦无话可说，只好应下，瞪了程榔一眼，跟着蒲圻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程榔和陛下两个人，一时间安静的很。
程榔从药箱中拿出手垫朝着床上的人走去，床上的人一直盯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流露的目光是犀利的。
“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程榔拖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手中握着棉垫，并没有诊脉的迹象，而是迎上陛下的目光，冷冷地望着他。
“你都还没死，我又怎么可能会先死。”
陛下冷笑，“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怀着深深的敌意，可是我究竟又做错了什么？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伤害过你们药王谷一个人，分明就是你那个大师兄做的好事，你又怎么能怪到我的身上。”
“当年的事情姑且不谈，我只问你，二师姐她是怎么死的？”
程榔语气很冷，语气中带着迫人的压力。
陛下蹙眉，“病死的。”
“胡说！”程榔语气激动，“二师姐的医术是药王谷最好的，她要是能病死那你就早该死！”
“放肆！”
纵然是卧病在榻，纵然是病入膏肓，可那也是九五之尊，岂能容人如此的对自己吆五喝六。
陛下情绪波动过大，重咳嗽起来，指着程榔冷声道，“你……简直就是放肆！青晟她就是病死的，宫里面的太医都可以作证，脉案也在太医院里放着……你们药王谷的人不是向来精通医术吗……她究竟是不是病死的，你去一看便知！”
程榔冷笑，“你当我是傻吗？你们宫里面的那些计俩早就看透了，脉案都可以作假，太医的话又怎么能当真！不管如何，二师姐的死因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殿外。
蒲圻坐在椅子上心神一直不宁，脑子里都是老榔头奇怪的样子，还有父王，他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燕翎握了握她的手，从殿中出来之后蒲圻一直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对于程榔和陛下之间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调查到一些。
不过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或许只有上一辈的人才知道。
当初他去调查也是因为想要知道为什么蒲圻会女扮男装到现在，可是调查了好久都没有调查出来，就好像蒲圻一直是男儿身一样。
太过正常的事情反而就显得不正常，如果没有人从中做手脚，这件事情不可能隐瞒这么久。
做手脚的无非就两人，一是蒲圻的生母，陛下的皇妃，二就是程榔。
他调查到，程榔和蒲圻的生母有同门之宜，有这层关系也就不难理解程榔为什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照顾蒲圻，而且一照顾，就是小二十年。
他查到的也就仅仅是这些，其他的就查不到，不管是索亚图的宫中，还是中原的药王谷，都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墙，没有缝隙让风进去。
蒲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低沉的内心，这种不安的等待他也曾有过。
他总觉得自己和蒲圻的经历太过相似，都有着说不出口的无奈和妥协，他们就像是湖水里浮沉的浮萍，不知道下一刻就会被冲到哪里。
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可以彼此的依偎，可以彼此的抗寒，这个冬天虽然很冷，洋洋洒洒的大雪也未停歇，但是只要他们在彼此的身边，那就不冷。
燕翎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圈抱进怀里。
“咳！”
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屋中的安静，燕翎顺着声音看了巴彦一眼，巴彦一张脸铁青黑沉，五官皱在一起，要是此刻他腰间挂着佩剑，那么现在应该就拔剑砍了过来。
“二弟还是注意些影响，父王尚在病中，二弟就这般与人黏糊，被人看去成何体统？传到朝堂之上，百官又会怎么评说？！”
蒲圻皱了皱眉，从燕翎的怀里坐了起来，反手握住燕翎的手，因为彼此的袖子都很宽大，所以并不能看到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燕翎捏了捏蒲圻的手心，用眼神宽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