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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昏暗的山洞响起脚步声,南蛮裔樘虽然意识迷糊但是还是听出了是谁的脚步声,眉心微蹙,虽然眉心连动都没有动,像是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的涟漪。
“阿珂,过来。”
老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像是常年吸着旱烟造成的烟嗓,可是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嗓子这个样子不是因为抽烟,而是因为炼药。
炼一种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药。
光听这个作用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药,这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有的只有人心中无穷无尽的贪恋罢了。
南蛮裔樘不由得想起了太傅教的《史论》,上面就有因为追长生不老药最终害人害己导致灭国的例子。
由此可见,长生不老还真是一种经久不衰的偏执。
这种东西,要是没有一点痕迹,或许还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就怕有痕迹可寻,将那些本就存了这些心思人的心思无数倍的放大,最后为了达到目的,而去不折手段。
万空,就是这么一个人。
老男人万空像是对阿珂说了许多话,南蛮裔樘虽然尽力去听,但听得迷糊,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什么“有望,看好”之类的话。
看好应该是指看好他,那么有望呢?什么东西有望?是那个该死的长生不老药制作有望了吗?
他被困在这里已经足足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他虽然被捆绑在石台上,但还是从与阿珂的交谈中推断出来这个老男人在做些什么事情。
和他一样被抓来的孩子都是要送到这里,该死的邪药竟要用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的孩子心脏作为药引。
真是魔怔,魔鬼!
南蛮裔樘可知道自己没有被开膛破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万空想将他制作成傀儡,拿他作为棋子去和东陵谈判。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南蛮裔樘宁愿让父皇母后相信他已经死了,也不要因为他一个人去害了一个国家的子民。
老男人的脚步声走运了,不一会他的身办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是阿珂,如今的阿珂像是一只小仓鼠,总是抱着双膝,孤零零地自己呆在一边。
也不说话,即便他一直在跟她交流,一直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可是她还是跟个小木头似的,一言不发,真的像极了傀儡。
但是有一点还是令他欣慰的,就是变成小傀儡的阿珂心底依旧,还是像从前那般的心怀善意。
若不是她给它偷偷喂下药,他应该早就成了老男人手底下的一个傀儡了吧。
南蛮裔樘想要转头看向阿珂,可是他发现自己铆足了力气,但是头动都没动的时候,无力感普天盖地将他淹没。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真的是差劲极了。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感受到一只小手在揉着他的头发,动作很生疏甚至有些机械,就像是在一点点的试探,试探她可以摸到什么样的程度,他又可以接受到什么的程度。
这样的小心翼翼让他有些心疼,睁开眼睛对上了那双乌亮的眼睛,然后明显感觉到摸他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
南蛮裔樘张张嘴,想要告诉她,没事的,不要害怕,但是话说不出口,甚至连嘴都长不了,然后就见着阿珂趴了上来,伸手就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他知道她是不会伤害他,便乖顺地将药咽下,望着她,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趴上来,他有些好奇她想要做什么。
阿珂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南蛮裔樘看了片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钥匙,将锁住南蛮裔樘四肢的铁链打开。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山洞里有些清晰,南蛮裔樘却觉得打开的不是铁链,而是他被灰尘压制许久的心。
感觉到身上渐渐有了力气,南蛮裔樘知道这是阿珂给他吃的药起了作用,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坐了起来。
太长时间的躺着,竟让他有种已经不会正常行走的错觉。
阿珂已经下了台阶,站在一旁,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虽然山洞里的光很暗,但是他还是看到阿珂的嘴动了动,艰难地发出一个音。
南蛮裔樘仔细听了听,才辨别出那个音是什么。
“走……走……”
阿珂让他走!
一定是刚刚老男人对阿珂说了什么,阿珂才会将他放走。
南蛮裔樘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七八分,从石台上跳下,很快适应,跑到阿珂的面前拽着她的手,“要走,一起走!”
阿珂好像愣了下,暗淡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僵硬地点了点头。
南蛮裔樘手松了松,犹豫了一下,改牵着她的手,“走。”
南蛮裔樘以为阿珂和他一样都被关在这个洞穴中,不认识路,可是阿珂却带他走的轻车熟路,就连错开巡逻人的时间都正正好好,让他不由得有种阿珂是想为他带路所以才会答应跟他走。
“消息确定吗?”
男人慵懒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漠。
南蛮裔樘拉着阿珂蹲下,山洞之中老男人和一个青年男人在说着什么事情,老男人对那个青年男人十分恭敬。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男人这幅样子,由此可以推断,这个青年男人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万空说,“确信,废太子如今就在北漠境内,准确的来说是在哈达岭一带。”
“哈达岭。”燕珏眯了眯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桌上,“索亚图,蒲圻……是啊,除去东陵,他能拉拢的就只剩下索亚图,不过倒是没想到他会找上蒲圻。”
万空对政事知道的不对,对战事更是了解甚少,他一心都在炼药上,恨不得下一刻就炼出长生不老药才好。
“殿下,想要怎么做?”
燕珏冷笑一声,“蒲圻这个人,出了名的冷漠绝情,为了利益可以不折手段。你说,本殿和那个废人,他会选谁?”
万空明了,燕珏这是要切断废太子一切的后路,附和道,“这还用想吗?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会选择殿下。”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