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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铸这两把剑的人是百年前西凉最有名的铁匠,他打造的剑锋利无比。西凉王知道了,就命令这个铁匠为他铸宝剑。铁匠和他的妻子一起铸剑,铸成两把短剑,因一雌一雄,所以称之为‘雌雄剑’。
但是西凉王性格乖戾,所以铁匠只将雌剑进献,雄剑托付其妻传给其子。后来铁匠被西凉王杀死,他的妻子听闻之后大恸,纵身跳下火炉,追随亡夫。
铁匠的儿子成人之后,手持雄剑杀掉西凉王,取回雌剑,为父母报仇之后,便带着双剑隐于江湖。自此,再没有他和雌雄剑的消息。
没想到,这雌雄剑竟然会在南蛮羽风的手中。
这让她不由得吃惊,刚要开口问,就听南蛮羽风自己说道,“这双雌雄剑是早年间我偶尔从一个道士手中得到,当时觉得这双剑的承载的意义非凡,它们是百姓对暴政的不满,最终落了个国破家亡。
所以,我便从道士的手中将它买了下来,给自己作为一个警钟,提醒着自己,时时刻刻要做一个仁爱之君。如今,你要回去继承东陵大统,我赠送此双剑,寓意也在此。”
听完南蛮羽风的解释,叶风华心里头划过暖流,南越国未来能有如此君主,可谓是百姓之福,江山社稷之福音。
南蛮羽司颇有感悟,伸手接下双剑,摩挲良久,抬眸望着面前的弟弟,认真而又郑重道,“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辜负你的苦心。”
南蛮羽风颔首,张开双臂抱了上去,“哥,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愿你平安喜岁,山河无恙,也愿我们两国世世代代交邦,永无战争。”
一番话说进了南蛮羽司的心坎中,抬手回抱住热忱的弟弟,拍拍了他结实的后背。
那个总是离他远远、永远都比他矮一个头的弟弟,终于和他一样的高,愿意和他敞开心扉。
这一趟南越之行,他实为圆满。
马车行走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似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像是要拉短这天地间的距离。
健硕的马儿不受风雪影响,任由马夫驱赶朝着前面跑去,只留下一排排整齐的马蹄印,很快又被车轮印覆盖。
白苍苍的空间中,仿佛生灵只剩下他们。
马车悄然无息的前行,马车中南蛮羽司将滑落下来的毛毯轻轻拉起,包裹住怀里熟睡的人儿。
少女睡得很安稳,丝毫不受马车颠簸的影响。双颊微微泛着红晕,高挺的鼻子小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低下头咬一口。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不过不是咬,而是轻轻落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慢慢地上移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被他弄痒了,少女眼皮微动,不过又很快沉沉睡去。
他嘴中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手臂微微一圈,将少女牢牢地圈在怀中,让她更加安稳些。
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回去的事情,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对于这一点,终究还是他亏欠了她。
说好的,带她去看山看水,结果扫了一圈,又要将她带回那个密不透风的深宫之中。
天下苍生,山河社稷,却是他抛不开。
他也曾以为自己可以无欲无求,纵情山水缭缭过完这一生。
但是与父皇彻夜长谈之后,才猛然醒悟,那一刻他才觉得真正了解了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要的,不是权势地位,是安稳,是盛世,是永远没有战争的国度。
古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纵然他有雄心抱负,因为白衣,只因白衣,他便只能蹉跎岁月,将心中那些炙热的、亢奋的、热血的……所有的壮志抱负都一一压下,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他也想,就这样过完一生吧,好在有佳人陪伴,寻觅得一生所爱,也是天赐的幸事。
但,不知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老天不忍看他埋藏抱负,那封信好巧不巧地就来了。
信中,萧熤像是一头发了疯癫的雄狮,痛述着内心的不满与煎熬。
对萧熤来说,人人瞩目的位置,与他就是修罗的地狱,他坐在上面,就像是被地火焚烧,日复一日,他终究是奔溃了。
草草二十六张信纸,那是他最后的理智。
他说,你回来吧,回来帮帮我,接下这个位置。
最怕的不是火种湮灭,而是微弱的火星,只要风一吹,瞬间燎原。
父皇说,上天产生四时,大地产生万物,天下的民众都由仁人圣君来统治,所以依照四时运转的规律,春天之道是滋生,万物因此欣欣向荣;夏天之道是成长,引导万物走向成熟;秋天之道是收获,让万物富裕有余;冬天之道为储藏,让万物归于宁静。
只有收获丰富才能有所储藏,有所储藏才能再次开始新的播种,周而复始,不知道起点和终点。
圣人效法这一自然规律,作为治理天下的基本原则。
所以天下安定时,圣人不显露,天下大乱时,圣人方才顺时而起。
如今东陵国虽然看起来已经安定,但是实则还是安涛汹涌。臣民的不服从,君王的薄弱意志,这二者本就是天下大乱祸端的由头。
身为君主,心中没有苍生和社稷,那注定他是失败的。
身为臣子子民,心中若是没有了对君主的敬畏之心,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皇儿,你这次回到东陵,怕是前路艰难,得民心难,守住民心更难。
父皇没有什么好赠送你的,唯有这番话,希望皇儿你能够铭记于心,时时刻刻地警醒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私欲,而毁掉来之不易的社稷。
他再三叩拜,谨遵父皇的教诲。
雪,还在下着,看样子没有个几天是不会停止。
他挑开帘子一角,防不胜防就被飞舞的雪花扑了满面,满眼都是白色,唯有有颜色的是插在城楼上的旗帜,飞雪之中,它依旧飞扬。
恍惚了一下,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南越国的边境。除了这道门,便真正的离开的南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