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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避他三舍的少女，萧天鸣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
冷漠，疏离，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什么本来把握在手心的东西悄然无声地离去。
他极力想要抓住，却偏偏什么都抓不住，这种感觉让他心慌、无助。
“风华，你、”
“太子殿下不是说要游船吗？走吧。”
叶风华不给萧天鸣说话的机会，直接越过带头走去。
她怕自己会心软，她也痛恨自己心软的毛病。
少女的裙角被风吹起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衬的周身的气质更加的清冷。
萧天鸣望的出神，落寞地跟上。
波光潋滟的湖面上，一艘船舫缓缓而行，激起层层涟漪。
远处青山如黛，近处水光连天，叶风华收回目光，望着桌上的青瓷茶碗。
山高水长，她却被困住。
萧天鸣见着少女情绪一直很低落，拿起方才来时买的新奇玩意递过去，“风华，你看着这个，绳子一拉它就会走，是不是很有趣？”
叶风华抬眼望去，是一只木头制成的小鸭子，后背上有一根绳，绳子一拉它就能走，这原理跟马车的车轱辘的原理是一样的。
马车能走是因为外力的驱赶，加上它本身就是圆形，木头制作的鸭子能走，是因为它里面的设置是圆形，捆在上面的绳子就是那个驱赶的外力。
如此一来，便就能走。
这个道理她儿时就明白，这个玩具她也早就不玩了，因为这是哄小孩子的玩意，而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殿下喜欢就给殿下吧。”
叶风华将停在脚边的鸭子捡起递过去，无视萧天鸣神色的落寞，将鸭子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便侧过头看着船外的风景。
桌上雕刻栩栩如生的鸭子明明是木头做的，却像是一块大石压在萧天鸣的心上，望着少女低落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又应该怎么去哄。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了？
是因为对沈诺瑶的惩罚太轻了吗？也是，沈诺瑶对她的所作所为，赐之一死都不为过，现下只是被罚去了行宫静修，确实太轻了些。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萧天鸣看向叶风华，目光灼灼，语气坚定，“风华，你放心，沈诺瑶那般欺你、辱你，我一定会让她加倍地还回来！”
叶风华愣了下，听到沈诺瑶的名字眉头微皱，她是被罚的太轻，可是对于她那样野心勃勃的一个人来说，与其被禁足在东宫让她有希望可言，倒不如将她被罚去清冷的行宫，让她看不到希望，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对于这一切，她只还有一个心愿，就是亲手了结萧天伊。
但是如果她一直被困在这里，担着太子妃的名头，那么她就要一直被束手束脚，杀萧天伊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她只有出去，只能睁开这个束缚。
叶风华打定主意，看向萧天鸣，见着萧天鸣脸上殷切的神色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干脆撇开视线。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萧天鸣见着叶风华终于肯正眼看他，心里欢喜，朝着少女身边靠了靠，“你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只要她肯跟他说话，不要一直晾着他，说什么都好。
叶风华心头闷闷，沉声道，“殿下，我想离开。”
“嗯？”萧天鸣愣了下，认为是自己听错了，笑着打趣道，“风华，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要不再、对了，一会儿我们上岸去吃什么？带你去醉仙楼好、”
“我说，我想离开！”
叶风华不想再逃避，也不想看着萧天鸣逃避，他明明听见了，又何苦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太子殿下，宫中的尔虞我诈我受够了，我不想待下去你明白吗？”她盯着他，目光炯炯，眼神坚定，“你放我走吧，该报还你的恩情，我都已经报完了。”
少女脸上的坚韧与绝情深深地刺痛了萧天鸣的心，脸上的笑容僵硬的跟个冰碴子一样挂着，最终怎也承受不住地掉下来，俊俏的脸此刻黑沉的可怕。
“你要走，是受不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还是心中有了别人？”萧天鸣紧紧盯着少女的脸，希望能从这张跟个冰块似的脸上找到一丁点的缝隙，“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不是报不报恩的关系，我以为，我们已经交心，我以为、”
“那只是你以为！”叶风华错开视线，盯着闪闪发光的湖面，“我心意已决，还请殿下放我离开。”
“不可能！”萧天鸣咆哮，内心中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我不可能放你离开，就算这一切都是我以为，我也会将它给视线，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另一半。还有，你说过，会留下来帮我登上那个位置，现在还没有实现，你怎么能走。”
叶风华揪心的疼，她就知道离开不是那么容易，可是又为什么要一直将她困在一个她不喜欢的地方。
萧天鸣见着少女沉默，压制下心中复杂情绪，眼神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
他知道，如果他答应了，她真的会不顾一切，连头都不回地离开。
所以他不能答应，更不能放她离开！
“我答应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由着你，唯独离开不行。”
叶风华眼底暗芒微闪，是做什么都可以吗？
夜色低垂，星光铺满整片黑沉的天空，像是给一段黑绸上缀满了钻石，熠熠生辉，十分闪眼。
朝华殿的院中，设有一高台，台上摆有两面巨鼓，下人们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云。
平儿和桃儿歪着头盯了半天，就听殿门打开，小姐一身红装舞衣就走了出来，稍微露骨的舞衣将小姐的婀娜的身材衬托到完美极致，让人惊艳。
“小姐，你这是？”桃儿不解，小姐平日里从不会穿成这样，今儿这是怎么了？
平儿将桃儿拉了回来，低声说道，“你没看小姐最近心情都不好吗，你别招惹她了。只要能让小姐心情好，小姐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就乖乖地守着就行了。”
桃儿恍然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反正我们是小姐的陪嫁丫头，东宫的规矩也管不到我们。”
“这就对了。”平儿欣慰抬手拍了拍桃儿肩膀，转头就见小姐跃身飞上高台，长袖飞舞，宛若九天玄女一般。
叶风华稳稳落台，双眸一抬就见抱着琴走进来的乐师，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相清秀，一身白衣再加上怀中抱的瑶琴，倒有种清尘脱俗的感觉。
只是，比不上萧天鸣，如果萧天鸣打扮成这个样子，怕是真的是天上神邸下凡来历劫。
叶风华自嘲一笑，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她怎么还会想起他。
收敛了情绪，朝着乐师招招手，“乐师，请上台。”
乐师有些踌躇，抱着琴不知所措，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不是说太子殿下宣他前来抚琴的吗？为什么只有太子妃一个人？而且，太子妃还穿成这样……
乐师下意识侧过身，错开视线，可是少女一身红衣实在是太惊艳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太太太子妃娘娘，不知知太子殿下何在？臣臣臣是奉太子殿下指令前来，不不不是故意要冒犯太太子妃娘娘的……”
叶风华瞧着乐师拘谨的模样，走到一面鼓边拿起棒槌敲了敲鼓面。
砰砰砰声音让乐师的心跳的更厉害了，就又听少女娇媚道，“你上来，我就告诉你，太子殿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