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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战胜妖怪,还没来得及高兴。左臂的紫蝠印突然活了,飞出万千火蝠临阵投敌,不仅拦下了致命一击,居然还化成人形,堵在我和羽衣人身前对我说:“且慢动手,此人杀不得!”
这下轮我傻眼了,烙印魂契也很长时间了,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纹身居然是个人。而且这个人,我挨揍的时候不出来帮忙,等我马上反败为胜的时候出来阻拦。
不过这都在其次,重要的是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竟然一直隐藏在我身体里,到底意欲何为。
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和钟馗一样,身材魁梧。也是紫红的蟒袍,腰垮两柄巨斧,头顶锃光瓦亮,浓眉豹眼,鼻直口方,紫红的脸上只有胡茬,但是一脸横肉甚是凶狠。
还没等我问话,羽衣人看到此人模样,立刻黑烟一散,又幻化成老耿的模样,跪倒在地,激动地说:“谢王兄救命之恩。”
那名巨汉赶忙拉起老耿说:“你特娘的也是老糊涂了啊,活了这么大岁数,连个好赖人都分不出来了。法力退减,见识也这么差?要不是老子赶巧在,你特娘的又得回去修行百年。别看这小子混,但却是如假包换的灵官,而且还是我大哥保荐的,也不知道大哥脑子抽什么风,居然还和这臭小子拜了把子!”
老耿面露惊色,一脸错愕:“啊?居然是圣君保荐的,怪不得小小年纪能担此重任?恕小弟眼拙,也是一时蒙了心智,没有看破小哥的真实身份,早知如此,漫说是一只葬情樽,就是要了我的命也不敢和圣君的兄弟动手,大罪,大罪啊!”
巨汉安慰:“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再说,这小子不敲打敲打根本没长进。也怪哥哥我出来的迟,本指望让你教训教训他,谁知道这小子还算有点能耐,鬼精鬼精的,居然能参透善恶尺的机关。”
老耿摇头说:“王兄说笑了,圣君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今日受教了。”
看他们聊得热闹,几乎忘了还有一个我。听到他们的对话,真是一脑袋浆糊,这里面说的圣君应该是钟馗,看样子俩人和魁哥都认识,貌似关系还不错。可既然如此,怎么还会发生刚才的事?越想越摸捉不透。
说着话,抄出腰间的斧子。我一看,赶紧后退几步,以为他要动手。不料他只是拿着斧子在自己脸上刮胡茬。我去,真特么个性。
巨汉刮完以后摸摸自己的脸颊,很满意,然后收起斧子对我说:“臭小子,你真下死手啊!”
我心中不忿:“你没看见是他先动手的?”
老耿赶紧对我施礼:“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哥见谅。”
我余火未消,根本没搭理老耿,对那位巨汉问道:“你到底是谁?”
巨汉一听,哈哈大笑:“差点忘了,你还不认识。老子。老子我叫王富曲,现在知道了?”
“王富曲?”这个名字很陌生,根本没有听过:“不认识!”
老耿也是一脸疑惑,转头对大汉说:“王兄,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巨汉摆摆手笑着说:“没什么,大哥一直瞒着这臭小子,今天要不是出这个意外,我也不愿意现身。”
巨汉上前两步,走到近前说:“行了,既然都让你看见了,也不好再瞒下去。老子王富曲,按理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三哥。”
我嘴犟:“三哥?怎么就三哥?青天白日就玩伦理哏占便宜呢?老子还是你四爷呢!”
王富曲一听,脸上横肉鼓起,口中不知念了一句什么,我左臂立刻犹如火烤一般刺痛。疼的我满地打滚,咬着牙赶紧喊了一句:“三哥饶命!”
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叫三哥吗,又不是叫爹。
巨汉哈哈大笑:“你小子,就冲这张臭嘴也得吃不少亏,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浑身虚脱地站起身,心说以后这嘴欠的毛病真得改改,不过还是赶紧赔笑:“三哥威武,法力无边!”
巨汉见我瞬间变了脸色,也是无奈:“真拿你没办法,老子也是纳闷,大哥竟然会认你这么个东西。”
我赶紧点头:“我不是东西!”大丈夫能屈能伸,说认怂就认怂,不能犹豫,一怂到底,免的挨打。
巨汉也拿我没办法了说:“行了,你小子就一滚刀肉。告诉你吧,老子和钟馗大哥,还有柳含烟二哥是八拜之交,你叫一声三哥,没亏了你吧?”
王富曲这么一说,我立马醒悟过来,这人才是钟馗货真价实的结拜兄弟。这名巨汉以前是一名强盗,和钟馗意气相投结拜为兄弟,排行老三。钟馗为大,其中还有一个老二,叫柳含烟,据说是与钟馗同科的进士。后来钟馗封神,两人也因这份情义,死后常伴钟馗左右。柳含烟化为一柄折扇,而这位王富曲则化为一只紫蝠。
之所以先前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其实也不能全怪我。因为坊间关于此二人的传说非常少,后世解读此三人的结拜还有另一种说法。含烟,富曲,两个词连起来读与“含冤负屈”谐音,大家都认为这二人是有人杜撰出来的,为的是缅怀钟馗金銮殿撞柱而死的冤屈。要不是王富曲说出实情,我根本想不到真有其人。
这下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我身上的紫蝠印不仅是魂契,而且就是王富曲的真身。那晚白龙庙中帮忙渡雷劫的神秘人,那个卿儿一直不敢道出姓名的高人,看来正是此人。想到此处,眼眶居然有些湿润,钟馗明面上对我爱搭不理,暗中竟然把自己的结拜兄弟安插在我左右,这份情义,不知该如何报答!
赶紧撩衣跪倒在地,本本分分连磕三个响头:“三哥在上,恕小弟失礼,刚才多有得罪,小弟甘愿责罚!”
王富曲见我突然磕头,也不好意思了,一把拉起我说:“行了,别特娘的假模假式。你小子就是油嘴滑舌,还让老子怎么责罚你。”
我委屈地说:“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没有装模作样!”
王富曲嫌弃地说:“行了,叽叽歪歪的。男人顶天立地,真豪杰三言两句交心,素不相识就敢以命相托,哪像你这样,像个女人。真的假的,老子还分不清?以后说话别特娘的装腔作势,刚才老子都听到了,也是你今天运气好,遇到这个情种。要是遇到个老子都不敢惹的主,就冲你那张臭嘴,吃不了兜着走!”
“三哥说的是,小弟受教了!”
老耿不好意思地说:“王兄,你又玩笑小弟了!”
王富曲回头看着老耿,脸上是又恨又气:“玩笑?你特娘现在都混成什么样了?连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都打不过,你还有脸矫情?别说他只是个地府灵官,就算是大罗金仙,要是你一心修炼,也要让你三分。”
老耿像是触及伤心事,叹了口气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你提那些往事做甚!”
我也好奇,就问王富曲:“三哥,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王富曲长叹一声说:“你让他亲口说吧!”
老耿摇摇头说:“算了!”
“算什么算,你要不说,这臭小子还以为你抠门到会因为一个破玻璃杯和他玩命呢!”
我擦,三哥要不是这么说,我还真以为老耿扣门到家了,难道此事还有隐情?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啊!”
什么鬼,唐诗宋词鉴赏会?
王富曲也是无语:“能不能别和我二哥一样,出口就是鸟叫,老子是个粗人,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咬文嚼字。有话快说,不说清楚,这臭小子还以为你憋着坏想害他,要不刚才呲牙咧嘴拿着善恶尺准备拍你呢?再说了,别看这小子混不吝,说不定还能帮你的忙!”
老耿思付许久,才缓缓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