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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意场上有句话,“谁先出价谁先死。”
此时,掌柜的已明显处于劣势。
见阮一禾挪脚要走,掌柜的眼神中有明显的不安。
“那客官,您来给个价。”
掌柜的提高了音量,似有意留住阮一禾。
阮一禾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我先不说掌柜的您给的价格高低,我就单说说我这东西。”
掌柜的一愣,眼神中闪出一丝惊讶。
“我这翡翠细腻通透,颜色鲜明纯正,内里并无掌柜的所言有些许裂痕,这花纹也是经能工巧匠仔细雕琢而成。”
阮一禾说完,见掌柜的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又继续说道“烦请掌柜的您再用手掂量掂量我这翡翠,是否有沉甸甸的感觉。”
掌柜的见没蒙住她,咬咬牙,似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不二价,给你三两银子,如何?”
掌柜的心里盘算,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一个乡下的丫头,能有多大的肚量,三两银子,够你用大半年了。
阮一禾面容依旧平静,单轻轻地摇摇头。
“我要三十两。”
她可真是个谈判的高手。
掌柜的不禁在心里惊叹!
这翡翠的确值这个价,不过这样赚头少了好大一截。
掌柜的再次咬紧了后槽牙。
“姑娘果然是懂行之人!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备银子。”
片刻,掌柜的从高高的柜台里走出来,恭恭敬敬将银子递到阮一禾手上。
“请客官清点。”
阮一禾拿了银子正欲离开,掌柜的喊住了她。
“姑娘,身上带这么多银两,要当心乱世遭贼呀。”
见掌柜的诚心提醒,阮一禾从小受母亲熏陶,出于医者本能。也好心对掌柜说,“掌柜的,您的肝脏似不太好,病向浅中医,您该早些请个大夫瞧瞧为好”
掌柜的一怔。
“您近来是否经常会有食欲不振,浑身乏力症状?”
这些症状他确有不假,不过初次见面,一个乡下小姑娘又从何而知?
“姑娘,你会算卦?”掌柜的一脸疑惑。
阮一禾笑说,“我小时候跟着师傅学过一点中医,我见掌柜的白眼球泛有些许黄色,许是肝脏有些问题。”
掌柜的半信半疑,她既没有号脉,又没有问症,仅凭眼观就可断症,实在荒诞!
而且中医复杂难学,没个十年八年工夫根本下不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乡下丫头竟敢如此说来,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她说的症状又跟自己如此吻合,不管她说的话真假,不过她的谈判天赋掌柜的的确看在眼里。
眼看着阮一禾走出了门,掌柜的稍加犹豫,“姑娘请留步!”
“掌柜的,还有何事?”
阮一禾回头。
“敢问姑娘可否愿意在我铺中做学徒?”掌柜的眼神中充满真诚。
见阮一禾没回答,掌柜的又说,“我见姑娘颇具天赋,若不嫌弃,我愿诚心教授。”
阮一禾没想到当一块翡翠,自己的才能竟被掌柜的赏识,不过在古代,女子不是不可以抛头露面吗?怎么还能在当铺当学徒?
她不解,随即又自己想通了,不能抛头露面的大概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穷人家的姑娘生计都成问题了,又何惧颇头露面?而自己这个小姐,此时又和穷人家的姑娘有何分别?
“我一个乡下小姑娘,难得掌柜的赏识,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这几日我身有要事,可否?”
掌柜的面露笑颜,“姑娘的谈吐哪里像个乡下丫头,你尽管办你的事去,等你方便再前来不晚,敢问姑娘名字。”
“我叫罗英。”
初次见面,阮一禾还不知这个掌柜的是否可信,只能随便说个假名字。
“老夫姓叶。”
“叶掌柜,那就先告辞了!”
阮一禾离开当铺后,想去先给自己换身行头,这身穿着自己看着都提不起精神来。
现在自己的处境还没搞清楚,也不适合穿的太招摇。
阮一禾随便在一间小铺选了件合身的淡粉色梅花纹纱袍,棉麻布碎花裙,加上一双素锦布鞋一共才花了五百文。
可见这三十两纹银对自己现在的身份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走了这么久,阮一禾才感觉到肚子饿,她径直走进一家酒楼。
店内,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在各个桌间穿梭。
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此起披伏。
阮一禾点了两个小菜便静静坐在席位上等候。
在这里既没有手机又没有朋友,阮一禾只能看着周围的人来打发时间,毕竟这里的一切对自己这个现代人来说还都是新鲜事物。
菜还没上桌,阮一禾就听着邻桌的两个男人喝酒闲谈。
“我听说阮延章又纳了个妾,这个妾可是醉风楼的花魁。”
“哪个阮延章?”另一男子不解发问。
说话男人端起酒盏,小酌一口,“还能是哪个,城中阮府阮老爷呗。”
“哦,是他,我听说他姨太太都好几房了。”
“可不吗,据说醉风楼这个花魁是阮老爷花重金赎出来的。”
原来古代人也喜欢聊八卦,阮一禾暗笑,不过她也想到了,他们说的这个阮延章阮老爷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爹。
他能花重金纳妾,却把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养在乡下,太令人气愤了!
这里的菜有些偏咸,她还不能完全吃的惯。
随便吃了几口馒头充饥,阮一禾便结了账离开了。
见时候也不早了,毕竟是女孩家,回去晚了会让罗家担心。
今天,她必须要弄清楚一切。
阮一禾从酒坊提了两坛好酒,又从摊子买了五斤酱牛肉就上路往罗家村走了。
回到罗家,天还没全黑,路边还有淅淅索索的昆虫叫声。
“呦,小姐回来了,我们正等着您吃晚饭呢?”
罗阿娘远远的一见阮一禾便笑盈盈的说道。
见阮一禾换了新衣,手里还提着酒肉,罗阿妈不解。
“我在村口捡了张银票,又到镇上换了银子。”
阮一禾知道这个谎言太没有创意了,而且漏洞百出,不过此时她只能这样说,总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吧。
罗阿娘倒也相信了。
说是吃饭了,可是饭桌上仅有一盘咸萝卜和每人一碗的稀玉米粥。
这哪里吃的饱。
阮一禾把酱牛肉从绳子上解下来,问罗阿爹借来了刀。
就在饭桌上动作娴熟的把牛肉切成了薄片,麻利地把牛肉装进了竹盆里,又把咸萝卜和玉米粥推到一边。
从灶台旁找来三个碗。
罗阿爹和罗阿娘面面相觑。
而早坐在桌前的樱桃看着盘子里的牛肉虽然馋的直流口水,硬是没敢吃,她还记得昨天因为嘴馋被阿娘打的手生疼。
“敞开吃吧,樱桃妹。”
阮一禾对小樱桃说完,又把三碗酒倒满。
“罗阿爹,罗阿娘,今天一禾请二位喝酒,感谢你们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
两人满脸疑容。
“一禾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罗阿爹,来喝酒。”
阮一禾说完自己先干了一碗。
本来阮一禾想的是,请二位老人喝酒,等两人酒后吐真言,就会了解自己和阮家的渊源。
谁知,一碗酒下肚,阮一禾竟然有些想家了,想她舒适的现代都市,还有妈妈。
两人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喝了两碗酒后也都放开了。
阮一禾见二人酒劲上来了,便单刀直入。
“阿爹,阿娘,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亲爹亲娘要把我养在您家,阮家富贵,我知道。”
罗阿爹拿起大碗,“咕咚咕咚”喝下半碗。
罗阿娘见他有意躲避不说,便开了口,“一禾小姐都要回阮府了,她早晚要知道的。”
小樱桃一边吧唧嘴一脸满足地嚼着牛肉,一边眨巴乌黑的眸子似懂非懂地听着。
“告诉我吧,阿娘,我想知道。”
阮一禾握了下罗阿娘的手,眼神坚定而充满期待。
“你娘临终交代我,别把些不愉快的事说与你听,她只想让你平平淡淡嫁人就好,不想你参与阮府的纷争……”
说到此处,罗阿娘又轻轻抽泣起来。
罗阿爹见此景,用胳膊肘碰了碰罗阿娘。
“一说起此事你哭,今日一禾小姐想知晓前因后果,不如就说予她听,那是她亲娘,她该知道!”
罗阿爹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