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禹王的佛心

青杏酿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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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紫川白了陈宏笙一眼,她目光笃定地看向顾星移,自信说道:“一旦康王失败。想必你这边就有所行动,顾少爷就会南下,接替康王大将军一职。”

    顾星移乃御林军副统领,有多年练兵经验,且陈宏笙对梁州异常了解,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有信心将梁州拿下。

    顾星移站起身来拍了怕手掌,对凌晟鸣道:“我愿赌服输。我是之前有眼无珠轻视了王妃。梁州,我随你去了。”

    陈宏笙对顾星移叹息道:“亏我还赌你赢,现在白白掏出一张百两银票。”

    靠,竟然拿她下注!孟紫川面上露出鄙视的神色。

    忽地孟紫川意识到顾星移的话“梁州我随你去了”,莫不是凌晟鸣要出仕了?要在什么时候呢?又以什么为契机呢?他在众人眼里可是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啊。

    还没来得及询问,顾星移说还有私事没办,遂离开了。陈宏笙好奇地跟了上去,问他到底是何私事,一脸八卦模样。

    “回去收获如何?”待他二人离开凌晟鸣开口问道。

    孟紫川朝他讨好一笑,随之贴了上去,笑眯眯说道:“明日巳时,我娘亲带着吴妈妈和彩雀前去相国寺上香祈福,到时候你命人将她们‘掳走’,之后再给她们一个新的身份,叫她们重新做人。”

    既然她有求于自己,他自然不会放过教训孟紫川的机会,故而扮出一副高深模样,邪魅道:“既然有求于本王,光说说可不行。来,做点叫本王开心的事。”

    孟紫川没想到凌晟鸣这个时候“开车”,她先是一惊,后又笑了起来,欢快地走到凌晟鸣身边,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言语极其轻佻地说:“这般美色我岂能辜负了。王爷愿意的话,紫川就在此处…;…;伺候你吧。”

    凌晟鸣挑起孟紫川的下巴,炫丽的桃花眼带着醉人的笑,他沉声道:“那就叫本王见识一下你的技术。”

    孟紫川眯着眼笑得一脸做作,她刻意朝凌晟鸣呼出一口气,提示道:“王爷,我回来的路上忽然觉得饥饿难耐,就去路边吃了一碗肥肠面,还嚼了好几头大蒜,你闻见味没?要是没闻见,那我继续了,我还真想亲亲你的嘴呢。”

    刚刚凌晟鸣就觉得孟紫川身上有股怪味儿,听她这么一说,他立即掩住鼻子厌恶地将她推开,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的口味素来清淡,孟紫川竟然又吃猪内脏又吃大蒜,真是…;…;恶心透了。

    “你快出去,离我远点。”

    孟紫川欢快地像只小狐狸,蹦跳到书房门口,一脸得意地说:“王爷,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是紫川不尽嫡妻之本分。你别忘了明天的正事哦。”

    言罢,她顾不得凌晟鸣黑如锅底的俊脸,高兴地跳了出去。

    回到内宅尚未坐下歇口气,她就嘱咐喜鹊,“今晚给我弄个红烧肥肠过来。”

    喜鹊欢快领命,她则坐在罗汉床上仔细研究岚国舆图,岚国是安国西边邻国,也和逍遥堡紧密相连。倘若逍遥堡抵不住安国的进攻,它会不会朝岚国求助,而岚国又会如何处理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孟紫川认为仔细研究一下岚国的舆图很有必要。

    也不知看了多久的书,孟紫川这才发现室内昏暗起来,她赶紧起身点灯,抬头间发现屋外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凤阳城的冬说来就来了。

    翠叶又从库房领了些银丝炭过来,熏笼里的炭火烧得很旺,室内温暖如春。

    中午一碗肥肠面根本管不了多久,孟紫川唤红叶去灶房看看,晚饭是否准备好了。

    红叶离开没多久,青石却过来了。

    “王妃,王爷请你去大厅一趟。禹王回来了,他这会儿正跟王爷在大厅一叙。”

    传说中一心向佛的禹王回来了!孟紫川对这位禹王充满好奇,身为皇上的嫡长子,却远离朝堂政治,一心礼佛不问世事。这样的人,要么是大智若愚弄得明哲保身,要么是真有佛心遁入空门。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心思缜密愚弄世人。

    孟紫川不相信哪个男人可以无视权力的诱惑,尤其是封建君主制社会,上位者拥有控制天下的生杀大权,既然生在皇家,母族身份又极其高贵,为何不奋力一搏夺得天下呢?

    而夺天下的法子数不胜数,有时候退让才是真正的前进。

    如是想着,孟紫川来到大厅,一进门就被凌晟鸣身边清瘦男子吸引。

    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朴素至极,脚上穿了双简单的黑色棉鞋,却一尘不染。他精神抖擞地坐在凌晟鸣旁边,眉眼之间尽是悲悯之色,无欲无求就是禹王现下这副模样。

    “紫川,这位是我二皇兄,他一直随师父四处修行,眼见父皇生辰,二哥特地回来为父皇祝寿。”凌晟鸣难得的柔和一笑,对孟紫川介绍道。

    孟紫川忙向禹王见礼。

    禹王站起身来,对孟紫川道:“弟妹无需多礼,繁文缛节不过世俗枷锁,心近则情深。诸法因缘生,你我成为一家人,皆是缘分。”

    他的声音轻轻的,就像凌晨阳光中吹来的微风,可以抚平一切暴戾和伤痛,令人心旷神怡。

    孟紫川对禹王顿感情切。

    “二哥回来后住在哪里?”凌晟鸣关切问道。

    禹王淡淡一笑,目光沉静地盯着室外飘洒的大雪,轻声道:“我本沉浮之辈,心在何处,何处便是家。父皇今日身子不爽,我在皇宫陪他几日,之后便回相国寺居住。”

    说到皇上的身体,凌晟鸣眼里也闪过一丝担忧,他低叹道:“父皇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二哥多在皇宫陪伴父皇几日,现如今,也只有你能开导父皇了。”

    禹王摇摇头,轻声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我的劝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凌晟鸣一直觉得二哥的话富有哲理,只是凡胎肉骨之人岂能有他那般领悟。

    世间多苦难,他所受的痛苦,都要一一还回去!

    禹王起身对凌晟鸣道:“天色渐晚,我要入宫了。咱们改日再叙。”

    凌晟鸣知道留不住他,亲自将他送到辰王府门口,直到他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幕中,凌晟鸣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禹王天生跛足,雪地里他的脚印一深一浅,看得人心酸不已。孟紫川将目光从雪地收回,低声询问:“禹王是何时痴迷于佛法的?”

    这个问题一时间问住了凌晟鸣,大哥在世时,他与深居简出性格孤僻的二哥并不相熟,那会儿只觉得二哥性格内向、一贯少言,至于二哥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看佛经,他还是听别人说的。

    二哥行成人礼的那一年,公然拒绝父皇指婚,甚至长期居住相国寺。而相国寺主持说二哥有佛性,时机到了便收二哥为徒。

    “问这个作甚?”凌晟鸣不觉得这是个有意义的问题。

    孟紫川跟禹王没有过多接触,不好随便怀疑,也不好空口无凭地在凌晟鸣面前胡诌一通,免得凌晟鸣说她玷污佛性,她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只是钦佩禹王慈悲为怀,将来定能修得罗汉真身。”

    第二天,凌晟鸣按照约定,派人将刘氏主仆接走了,且按照孟紫川的计划,派暗卫大肆宣扬,孟长久夫妻将嫡母掳到后山灭了口。

    他派人做足了功夫,京兆尹亲自带着下属去相国寺后山搜索,果真找到三具面目全非的女尸,一时间大家都信了这个谣言。

    大理寺的人还专门跑去司农府调查此事,要不是岐王出面,孟长久跟鲁氏就被大理寺的人带回去拷问了。

    孟远终是没挺过去,刘氏消失的第三天,他便撒手人寰了。

    孟紫川带着钉子和喜鹊回司农府吊唁,发现鲁氏远没有前几日嚣张跋扈,甚至还有点魂不守舍,看上去憔悴地像破败的树叶。

    她可不认为鲁氏这副模样是伤心过度而至,估计是岐王给了孟长久难堪。

    孟远下葬那日,凌晟鸣陪她一起前去送殡。

    孟长久趁无人之际抱住辰王的大腿跪地祈求,“辰王殿下,我昨晚跟岐王闹崩了,他扬言要弄死我。我手里有岐王这些年贪污公粮的罪证,你要是能保我平安,我就将此罪证送给你。”

    第二日,孟长久将罪证交给珍馐馆外一个牵马大汉,大汉告诉他,城外自有马车接应,辕座驾马之人可带他去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孟长久撒腿就往城外跑去,没走多远就被岐王的下属拦住,他吓得后退数步,嘴上却逞强,准备威胁岐王两三句。

    对面楼上突然射来一支利箭,只听“咻”的一声,利箭穿颅,孟长久应声道地。

    受到惊吓的路人慌忙逃窜。

    岐王不仅没要到记满自己罪证的账本,孟长久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他的脚下,他百口莫辩。

    凌晟鸣坐在书房仔细翻阅青石带回来的账本,眉眼皆是讥笑,老五这个没出息的,这几年贪污的钱财也不过如此,还没他两年生意赚得银子多。

    现在就等康王那边传来兵败的消息了。届时,他一定将庞丞相这些年卖官售爵的账本送给老五,老五虽然没有聪明的头脑,却好用的紧。

    他,一定不会给老三死里逃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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