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名护屋日本大遣将,报倭事朝鲜轻奏

石门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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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护屋日本大遣将,报倭事朝鲜轻奏闻

    明万历二十年,日本文禄元年,借故朝鲜焚毁国书,当年三月日本全国响应太阁丰臣秀吉征兵命令后共计三十万六千二百五十人于名护屋集结完毕,名护屋城中及群山海岸之上,丰臣家徽五七桐纹章光彩夺目,杀气冲天。

    丰臣秀吉身披金甲,头戴马兰后立付兜,兜后有如马兰之叶散若光轮,天日之下灿若神明,尽显霸者之威。各大名领主之兵望之无尽,各色家纹军旗如林似海,军容壮盛。此时秀吉立马阵前作战前动员道:“神国勇猛的士兵们,我以一统天下的你们为荣!长久的战争激励着我等为家人和兄弟不再饥饿而奋勇向前,为此你们要去征服更加广阔肥沃的土地,让家人和兄弟以及你们的子孙后代永享富贵!当我等跨越大海,对岸的土地将会为我们奉献丰厚的粮食及无尽的金银,征服一切则将拥有一切,明国、朝鲜就是你们新的家园!”在各大名领主的带动下,秀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群情高涨,耳边尽是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随后丰臣秀吉命宇喜多秀家为总大将,黑田孝高官兵卫为军师,以十五万八千七百人分九路军团预备先行渡海作战,令小西行长领宗义智、有马晴信、松浦镇信等组成第一番队一万八千人,为先锋军团。

    令加藤清正领平野长泰、锅岛直茂等组第二番队两万两千人。

    令黑田长政领黑田家臣组第三番队一万两千人。

    令岛津义弘领九州领主组第四番队一万四千五百人。

    令福岛正则领长宗我部元亲、户田胜隆、蜂须贺家政、生驹亲正等组第五番队两万五千人。

    令小早川隆景领小早川秀包、立花宗茂、高桥统增、筑紫广门等组第六番队一万五千人。

    令毛利辉元领吉川广家、长谷川秀一组第七番队三万人。

    令宇喜多秀家领第八番队一万一千人。

    令丰臣秀胜领浅野长政、细川忠兴、宫部继润、木下胜俊、稻叶正成等组第九番队一万一千人。

    再令九鬼嘉隆率藤堂高虎、胁板安治、加藤嘉明、来岛通总、菅野正影五将统水军八千七百五十人及七百艘战舰肩负海路征伐及往来运输。命石田三成,大谷吉继、增田长盛担任船奉行,掌管船舶调度、物资运输及军情汇报。

    又命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上杉景胜、伊达政宗、织田信雄、蒲生氏乡所部共计十万五千人作总预备队就地驻扎。丰臣秀吉公布采用德川家康提案,确立战法为陆海并进、倚强凌弱、速战速决,以水军保证陆军战略物资供应,陆军釜山浦登陆后分三路齐头并进,一举占领朝鲜。

    秀吉良久沉浸于喜悦之中,意欲提前开拔,丰臣政权首席辅臣前田利家此时谏言道:“此时不可,太阁殿下,强兵亦不可缺粮,必须军粮齐备方可出征,但预计军粮石数眼下尚未齐备。”

    秀吉一听极为诧异,忙向石田三成问询,石田三成答道:“除尚未如期抵达名护屋之军粮外,海外属国尚未应召。”秀吉听罢传令通告海外从属,不应召者惟以灭国赎罪!此时前田利家再度提醒秀吉,领国之中同样尚有未依令派遣士兵之地区,石田三成在秀吉再度问询之下供出违令之国乃对马岛,秀吉大怒,令抓捕对马岛主宗义智。

    此时对马岛主宗义智跪于丰臣秀吉面前汗如雨下,秀吉问道:“各国大名领主皆已按令征兵筹粮,未敢耽误。唯独你对马岛对此置若罔闻,因眷恋与朝鲜长期贸易往来而决心违逆么?还是认为对俺的命令根本不用去贯彻执行?”

    宗义智惧怕被杀,连连否认道:“绝无此意,太阁殿下,臣为先锋进攻朝鲜绝无一丝犹豫,臣为征兵也竭尽全力,只是对马岛军民全数相加不过一万,征集五千实属万难。请您见谅。”

    秀吉转对小西行长说道:“小西,宗义智是你的女婿,既然女婿有困难,作为岳父借兵五千给他如何,救你女婿的命。你是商人,回收时再加些利息即可,你意下如何?”小西行长不知秀吉真意,为免言多必失,默然不语。

    秀吉继续对宗义智言明:“宗义智,不论如何必先遵守命令,壮丁不足便以孩童充数,男孩不足便以女孩乔扮,方能显示你及对马岛的忠心。至于是否让他们从征乃俺所考虑之事,你没有这种忠心么?”宗义智惊慌不已,急向秀吉表明愿动员对马岛全部人力为太阁殿下支配,以表忠心不二。

    散会之后丰臣秀吉与前田利家席地而谈,前田利家在侍奉织田信长时早在秀吉之前便成大将,前田利家勇猛忠义,沉稳多智,无论战场指挥还是政治料理皆游刃有余,与丰臣秀吉情同手足,秀吉对其极为信任,故前田利家在丰臣政权中位列首位。此时丰臣秀吉意欲亲征朝鲜,以此询问利家意见,利家答道:“太阁殿下不可亲征朝鲜及明国,一则大政所年事已高,太阁殿下远征期间大政所若有所变故,不孝之名如何承担?且不只大政所,关白殿下初领国政,国内太多事务尚需太阁殿下坐镇在此方可无忧。除此之外,关东胡狄之乱尚未全灭仍有隐患,且德川家康更需监管,若太阁亲征,家康难免有所异动。”

    秀吉又问:“令德川家康为先锋可有忧否?”前田利家答道:“此前太阁殿下不已令臣与家康随您同镇国内么?德川家康天下闻名,摆弄各国大名仅需瞬息之间,先锋之职欲让家康担任万难实现,且家康在阵,则与数十万大军归其名下无异,必有后患。”

    秀吉再问:“携家康随俺同去可否?”前田利家答道:“万万不可,太阁殿下不可忘却织田信长之教训,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遭明智光秀伏击,霸主陨落,天下大乱。此前太阁殿下也有意利用此战锻炼臣属,如宇喜多秀家,毛利辉元,黑田长政,羽柴秀胜年少才高,正需锻炼,更兼小早川,立花,岛津,黑田等人久经沙场,太阁麾下还有加藤、福岛等世间勇将及深通军略之人不计其数,准备万全,还有何可担心之处呢?所以只需身处国内坐镇指挥即可,足以震慑各方,以应对变化。”

    秀吉大喜:“知俺者又四郎也,此正俺心中所想。又四郎所虑周全,俺无忧矣。”事后小西行长与宗义智及景辙玄苏共议,景辙玄苏担忧妇孺老幼全数征召,性命如何保障。小西行长只能以不将立死而劝,眼看宗义智神情恍惚,小西行长承诺将会令对马岛兵员为第一番队后防部队以慰宗义智之心。

    经历过长久战乱的日本虽经统一后逐渐恢复生机,但整体依然处于相对疲敝之中。故百姓之中对于远征动员颇有怨言,而表达此感情便将付出性命作为代价。在动员期间,强征入伍,妇孺充军,因抵抗而死亡者亦不在少数。于备战训练期间仍有试图逃亡者返乡避战。虽人数稀少,其情绪足以在军营蔓延,军团武士为此时刻注重维护军纪战心。

    而在朝鲜,年前西人党再次集体请立国本,西人党首右议政郑澈上奏道:“眼下国家正面临倭变之可能,定立国本可彻底安抚民心,永保宗庙社稷,请殿下册立世子。”

    伊斗寿进言道:“是的殿下,国本如同抵抗威胁之时王室及朝廷储备,请殿下明鉴。”

    朝鲜大王李昖手握西人联名奏疏,冷笑道:“大家为何如此,寡人已然说明不会发生倭变,你们却坚持倭变,不一定寡人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要册立世子,不就是此意么。”

    郑澈方欲申辩,李昖大斥:“寡人不是说了不会发生倭变么!寡人亦说若倭寇胆敢入侵寡人必将亲征倭寇本土,册立世子当寡人认为时机合适之时便会下令讨论,众位认为寡人作王千年万年,是否不妥?”。

    伊斗寿辩道:“殿下,臣等实为担忧社稷安慰,对殿下别无他意,请殿下听取臣等意见。”李昖大怒数次喝令退班。群臣不肯,李昖因此被激怒独自离去。

    当日司宪部受王命,以郑澈沉溺酒色、独断专行为由免除一切官职禁足于家,受司宪部严密看管。此时西人党伊斗寿与成浑为郑澈不平,感叹大王变化,成浑心灰意冷意欲离职返乡再不侍君王,伊斗寿愤慨责备成浑道:“怎能出此不忠之言,恶则应修之,弃之不修与懦夫无异。我等应再求见主上恳请纳谏才是。”伊斗寿正将起身,门外传令凡今日上奏册立国本者皆不得离动,待罪处置。

    大王李昖就定罪郑澈一事召见李山海及柳成龙,李山海以联名上奏之人皆属郑澈一党,故应以结党乱政定罪而非独断专行,李昖若有所思,李山海进言道:“殿下曾以死罪严令禁止结交朋党,此次郑澈犯忌若不按此惩处,则臣恐王权不复,姑念郑澈于国劳苦功高可留全尸以全君臣之谊。”李昖默然。

    李山海告退归来后,柳成龙早已在备边司苦等多时,一见李山海便急忙询问如何处置西人党一事,李山海如实相告,柳成龙劝道:“领相,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西人失势,你已达到目的,何必对郑澈赶尽杀绝,将西人全部驱逐?我等所愿是为江山社稷万年永固,是为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才居于庙堂之上,且西人之中不乏国之栋梁,郑澈、伊斗寿也并非只为一己私利之人,两党相争已久,该适可而止,我们又怎能再度掀起党争,扩大矛盾呢?”

    李山海惊异问道:“左相,你忘了郑澈等西人是怎么迫害你和我们的东人的么?即便他们治国之才,但已自我蒙蔽,只知迫害你我,独揽大权,留之于你我何益?于国何益?如今碍事之人尽去,左相也可一展手脚,实现你的治国抱负,东人自此无忧,应该庆贺才是。莫非左相又对西人生起恻隐之心?你是东人,难道要做对东人无益的事情么?”

    柳成龙答道:“我不是为了党争才一直与您站在一起的,我们的职责是辅佐主上殿下,联合朝中能臣贤士保护社稷和天下百姓。即便为东人考虑,那更不应该如此对待西人,这样只会加深彼此的误解,日后党争必定会更加激烈,那才是于国无益,于东人无益。”

    李山海轻笑:“吼吼,左相怎么突然这般义正言辞,就好像我是比那宋翼弼更十恶不赦之人一样。我知左相不愿在这上面多费心力,所以只能由我来代劳了。为方便左相施展政治抱负,使国家能蒸蒸日上,我愿为左相铺路。左相不必再为此忧虑,我可不想与你翻脸,接下来左相该考虑考虑如何将你的治国方略向主上殿下进言,另外请始终铭记在心,你也是东人,你我是同处在一条战线之人。”

    柳成龙正色答道:“我本来就不赞成分什么东人西人,只是看在领相您平日是为国着想才与您一道,若领相执意再掀党争,我必坚决反对!最后奉劝您适可而止,不要再起党争。”

    李山海对此极为不悦:“难道只有左相你一人是无私为国,我们都是只顾私利之人?我意已决,左相若非要反对,那就是要公然对立。既然左相如此看不起我,又不愿作东人,那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即可,不必多言。请左相自行思量。”李山海言罢,拂袖而去。

    宫中深夜,李昖左右为难而向大内官问询,大内官言道:“老奴以为若以朋党之罪处置,则郑澈、伊斗寿、成浑等一众官员及广大儒生必将再临劫难。殿下可能会因此失去人心。”

    李昖听罢便携大内官连夜微服出宫夜访郑澈,君臣对饮就食,郑澈泪目言及一心为维护国家根本而无触怒君王之心。李昖言道:“寡人今日来此便是与你交心,寡人受教多年引为心腹大臣及国之栋梁,但寡人不喜光海君,虽是寡人之子,皆言光海与寡人相像,寡人德才庸碌,朝鲜国祚总应由比寡人更为贤明之君传承才是。”

    郑澈泪目言道:“殿下何出此言,臣设立党派确是事实,为立光海而劝谏殿下也是事实,曾对殿下失望同样如实,但如今想来此非殿下之过,殿下宝龄十六被百官强立为王,饱受臣僚严厉苛责之苦,当时臣仅一心愿殿下成圣君明主,却未一次考虑过殿下孤独沉痛,故臣未不愿再让殿下承受此苦才奏请册立世子由殿下亲自辅导,不再有大臣制造之王,惟此念耳。”

    李昖泪眼道:“爱卿是对寡人忠心不二之臣,去者必返,在野之间务必珍重。”郑澈拜谢。随后郑澈流放,伊斗寿、成浑等联名上奏的西人党官员尽数罢官及降职。东人党逐渐掌握朝政,但因李山海及柳成龙决裂,东人党又分成了南人党及北人党,分别以柳成龙、李山海为首。

    万历二十年春,朝鲜大王李昖正身着冕服主持亲耕之礼,从耕农夫牵牛于前,李昖推犁在后,亲耕礼中李昖神态轻松,心悦畅然,陪礼群臣随侍恭贺。受礼教影响,君王对主持亲耕尤为重视,李昖也因此满怀期盼丰收之心,李昖言道:“连日以来乌云密布,今日终成天地一色,寡人心想,此必为丰收之兆,寡人之心天已感应,寡人必将愈加心系百姓”。群臣拜呼圣恩浩荡。

    李昖礼毕之后因心情愉悦,为体现爱民之心,当日无论侍从宫眷还是群臣百姓,偶有过失皆不予追究。李昖召重臣同宴,席间李昖说道:“如今民心安定,朝鲜八道子民安居乐业,寡人更祈今年丰收,家家高歌起舞寡人所愿也。”

    北人兵曹判书洪汝淳贺道:“受万邦屡丰年,殿下恩德似海,天下平和,万民之福。”李昖欣喜,与众臣说起俗语:“各位可知稻田流淌之水音与子女下饭之咽声乃天地福音,若得丰收,百姓无忧,盛世之治便是如此耳。”

    此时南人党首左议政柳成龙进言道:“殿下,如今天气转暖,是否补修海防城池,得固守备才保太平盛世。”李昖无话。北人党首领议政李山海见状向柳成龙言道:“左相,春季方至,播种之时,待丰收之前不可轻易征用民力,否则,民心又将动荡。”

    柳成龙上奏道:“臣不敢滥用民力,请旨在耕种之余赐赏工钱以循序筑城,以防倭贼不测,倭寇侵攻不无可能,加固海防,有备无患,可保万无一失。”倭寇一事虽已有定论,但在座朝臣对此仍各有见地,一时无决。

    李昖笑道:“倭寇之事寡人早已言明,区区岛国虚张声势不足为虑,即便侵入寡人不惧,狡诈鼠辈,自不量力。寡人必亲剿禽兽之国。至于海防筑城,在此期间不碍耕种是万难进行,暂缓民力,待丰收之后百姓必无怨言,左相忧虑太过难免伤身,若有万一寡人必当自责。”言毕便呼唤饮酒,不再应答柳成龙所问。

    近二百年来朝鲜无战事发生,民不知兵,兵不知战,缺乏战争危机应对意识,朝鲜八道疏忽军事训练及防线加固,朝鲜朝堂费尽心机回避对战争的危机源于对自身国力的盲目自信,执着党争,醉心权谋,而朝鲜百姓也沉浸在日常的平和之中。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浩劫浑然不觉,守备松懈。

    之前往明朝向万历皇帝贺寿的圣使节传来明朝已知日本有可能从朝鲜进攻明朝的消息,令朝鲜据实回奏。朝鲜大王李昖立即召集朝会商议,领议政李山海言道:“所幸天朝仅仅听闻风言风语,并未知晓朝鲜与倭国互派通信使一事,事态尚有转圜余地。”而左议政柳成龙认为应趁此时机立即派遣奏请使入明将朝鲜所知倭情尽数陈奏。

    李山海不解向柳成龙问道:“明国与倭国断交已久,皆因倭国乃禽兽之国。此前派遣通信使时便有此顾虑,若因朝鲜派遣通信使一事引起误会便会令我国陷入困窘。”

    北人党洪汝淳附和李山海道:“领相大人所言甚是,若上国知晓我等与上国断交之国暗中往来必将降罪责罚,甚至兵罚相向。未免引火烧身,上国若不知晓之事我等也不必说明。”

    而后南人户判李元翼提问若假以时日上国从其他渠道知晓通信使一事该当如何处置?领议政李山海厉声道:“若非判臣乱党,必无人主动告知上国详情,若上国知晓,引雷霆之怒,将有灭国之难!因此必须严守消息,争取瞒天过海才是。”

    柳成龙言年年与上国皆有使臣往来,难保机密无失,对此李山海之婿南人李德馨深有同感,李德馨言道:“且倭国国书之中直言有侵略上国之意,若上国知晓此事必将认为朝鲜同谋而隐瞒不报,若如此则朝鲜也将有亡国之危。”

    左议政柳成龙认为:“我国事天朝二百年,极其忠勤今闻此不忍闻之语,安可恬然而不为奏。”北人副提学金眸则说道:“陈奏之后果无犯顺声息,非但天朝笑之,也必结怨日本。得不偿失。”

    争论过后柳成龙坚持上奏。柳成龙言道:“天朝乃四方中心,贸易往来,使者觐见络绎不绝,此等事情只需细细查访不难知晓,臣猜测上国已知通信使一事,故作不知以待朝鲜自白。臣以为若强行隐瞒必将自取其祸,请殿下三思。”

    李昖三思之后对派遣奏请使一事予以应准,但关于如何上奏朝堂之上李山海言道:“派遣通信使虽是仅为探查暗访并无建交之意,但若比对国书则实显苍白无力,百口莫辩,万万不可尽行俱奏,同样将自取其祸。”

    左承旨柳根认为“臣之意大义所在不可不奏,但从实上奏不无难处之患。宜从轻奏闻。”于是李山海上奏大王李昖派遣奏请使入明面圣,从轻奏闻,且交换国书之事不可言及。朝臣皆表赞同,李昖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