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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跟着千辰修,没过多久,来到一处崖壁。
千辰修指着不远处的石壁,示意夜明往那里看。
夜明抬头,看向千辰修所指示处,只见前方光滑的石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当夜明看到开头“天权剑道”四个字的时候,露出了惊疑的表情,莫非……
他的视线快速扫向后面的文字,浏览其中的内容。
渐渐地,他的表情从惊疑到目瞪口噤,到舌桥不下,忽又喜上眉梢,惊喜交加,最后梦初醒、恍然大悟,乐在其中。
千辰修似乎没有注意到夜明的表情变化,自言自语着:“祖师爷和东方云骁一战后,寻得七处云山,施展移山填海之能,将七座山腾挪一处,按北斗七星排列,镇于七条灵脉,天剑七峰由此而来。后以此开山立派,将毕生剑道分成七份,刻于七峰崖壁之上。
“这就是七大传承之一——天权剑道。此剑道分上下两卷。
“上卷是天权剑法,包括六十四路剑法、天权卦爻之法、经脉之法。虽都精妙绝伦,却也不需要天赋悟性,只需循序渐进,假以时日,绝无不能练成之理,达到炉火纯青乃至登峰造极之境也不无可能。
“可下卷不同,卦爻之术乃感悟天权,凝聚天权剑意。天赋不足者,纵使在壁下坐悟百年,也不得入门。更别说那以天权剑意才能施展的剑术。”
夜明一边听着千辰修喋喋不休,一边已经将上卷内容铭记于心。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从这上卷的修炼之法,就感受到天剑的博大精深。若拿自己最强的剑术《剑廿》与其相比,犹如腐草之萤火与天心之皓月。《剑廿》的三十六式剑招,仅仅是人家总刚的入门要求而已。
夜明不由想到了昔日剑天宸与蒋云青对战时的场景……
当时,剑天宸的一招一式似含天地之势,都不逊色高阶遁术。与之交战时,虽靠着出其不意,起先占据上风,然而一顿遁术猛砸之下,却不料被对方一剑劈开了“八雷神”。
最后的奥义对决,看上去是两败俱伤,但夜明知道爆炸的主要方向倒向了自己这边。若不是结界的影响,剑天宸根本不会重伤。
若不是他灵力比对方多四倍,加上变态的功法《太乙不灭》,兴许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天权剑道果然奇妙,观剑天宸和我一战,那家伙应该领悟出来了天权剑意。下卷有三种强大的剑术,其中一种就是剑天宸所使的,还有两种更加玄奥,威力更甚。但这三种术皆需要天权剑意加持才能施展,而这天权剑意凝练之法……”夜明眉头紧皱。
饶是以他的天赋,目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小家伙,看得怎么样了?”千辰修看向夜明,面露微笑。
“博大精深!”夜明转身看向千辰修,小心翼翼问道,“前辈带我来此,不知……”
夜明突然打住,没有再说下去。可话的意思却不言而喻,带我来这里总不会是想传我天权剑道吧?有这么好心?夜明可不相信。
千辰修道:“我观你根基不错,说是完美也不夸张。这个年龄又能领悟两种意境,说明天赋也出类拔萃。试炼之事对我来说不足挂齿,但董青毕竟是四张老的侄儿。——这些年来,他为宗门做事,也算劳苦功高,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不然会让人寒心。你说对吗?”
“……”夜明。
啥意思?不能让他寒心?说到底你还是要处死老子不成?
见夜明不作回答,千辰修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给你个自救的机会。明日午时前,若你能领悟出天权剑意,便可安然无恙。”
听完此话,夜明心中的一团疑惑终于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他还想着为何要等到明日午时再审判自己,原来用意在此处呢!
千辰修话毕,也不管夜明是否同意——兴许在他眼中,夜明根本没有开口说“不”的资格——忽地一阵风起,不见了踪影。
夜明置若罔闻,找到一处好的位置坐下,沉浸在石壁的文字里。
自妻子北瑶雨兮死后,他情感淡漠,喜怒哀乐逐渐削薄,唯有力量能让他振奋,所以他拼命修炼。每次修为的提升,都会让他心情澎湃。
而灵术便是展示修为的最主要渠道,因此他沉此道,不可自拔。
这种嗜好从在夏洛溪那儿学习魔法开始。
夜明获得了人皇传承,拥有剑魂,兴许是剑魂的影响,对于剑道,他如痴如醉。
然而,他所修人皇传承——《剑魂经》,仅仅提升了剑道天赋,对于剑魂如何使用都不知法门,更别提其它提升修为的功法和战斗方面的灵术了。
此刻,初得天剑之中的天权剑术,完美的修炼法门就摆在眼前,这怎么能让夜明无动于衷?
当然,他也有人剑传人的高傲。他要看看这老对手的剑道有何不凡?
……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而过,转眼间,已明月高挂。
夜明呈大字躺在地上,遥望漫天星辰,嘴角却带着苦涩。
整个下午,他还是没有抓到天权剑意的衣角,不,确切的说,连天权剑意的衣角边边都没看到,更别说抓了。
起先用了一个时辰感悟,没有丝毫成效后,他开始修炼上卷剑法,将六十四路剑法演练了数遍。
不知不觉便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这也说明了夜明剑道天赋之高。
之后,他又盘坐感悟后卷,却依旧没有丝毫收获。
“天权剑……天权剑意……天权?指的是天权星吗?
“古语有曰: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现在是春季,那么北斗星所指应在在东方咯?”
夜明视线在满天繁星寻觅。
良响,终于发现北斗七星。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一、二、三、四,这颗就是天权星了吧?
“天剑既然是运用天地之力,那么修炼的灵力是不是也不同?北斗七星……天权星……天权剑……天权剑意……莫非这天权剑意指的是星辰之力?”
夜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
“没错了,既以北斗七星命名,那么它的力量必然来自北斗七星!星辰?辰光?光?光如何能被捕捉?总得有什么媒介吧?”
夜明的目光落向旁边的石壁,“所谓剑意……剑气存意则为剑意。这石壁既是剑圣所留,那么就肯定存留着他的剑意,也就是天权剑意。”
夜明心中豁然开朗,连忙盘坐,用心感悟石壁,寻找剑圣留下的剑意。
很快他找到那一抹剑意,精神力侵入其中,意识瞬间被拉进一个黑暗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寂静无声,静得让人可怕,让人窒息。
一瞬之间这种惶恐不安、如芒在背、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让他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黑暗世界,竟恐惧得浑身颤抖。
这是刻在骨子里,印在灵魂中的恐惧!
他面一脸苍白,满目骇然,全身抽搐,疯狂地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天剑的尽头是‘天’?
“我被‘天’选召,却修炼人剑,等同于背叛,我是叛徒?
“是要惩罚我这个背叛之人吗?
“我好不甘,我不要被命运束缚,我不要死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来阻挠我?”
他慌不择乱地拼命逃跑,跑到全身没有了力气,倒在了地上,口中依旧发出不甘的声音:“我不甘,我好不甘啊!”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最终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