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而且,并不比他差。(3000)

北纬五十度的奶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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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

    “你来做什么?”君卿安显然是看到了柒棠眼中的欲言又止,“我可没有做什么不轨举动。”

    “我自己的夫人,难道不能来看看了么。”完颜宥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乏了。”说完径自背过身去。

    “一贯你不想听这人废话时,便会说这么一句。”完颜宥看着君卿安背过来的纤弱身段,“可事实是,你还精神着。偿”

    兀自将君卿安扳过身来,覆上君卿安的心口。

    君卿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僵,转而见他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才作罢撄。

    “口是心非。”

    君卿安推开他温暖的手掌,拢紧了被子。

    “如果你是要来说服我接受他的‘贺礼’,那便出门左转书房吧。”

    “我倒是觉着他,恐怕已然做好打掉孩子的打算。”完颜宥顺着她的话头走下去。

    “我当自己是寻着宝贝了呢,竟然还不管不顾信着他,如今看来,真是看瞎了眼。”

    立在门口要敲门的慕北琰浑身一僵。

    完颜宥显然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我确实想不通,他分明是孩子的父亲,为何却不认这孩子,竟还耍着花招来激我。”

    君卿安说完这话后,只觉得阵阵恶心,低头干呕着却呕不出什么来。

    慕北琰几欲冲进屋内,为她轻轻拍拍背,问询她有没有事。

    却知晓她身边那个男子,也会与他做一样的事情。

    而且,并不比他差。

    她不知道,今日晨时看到他俩相互依偎的情境,他几乎悲痛欲绝。

    偏偏是自己推走的她,还要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

    他为她多做了什么?是带给她难以抹去的伤痕,抑或是日渐枯槁的形容。

    是啊,不如放手,离了他她才是她。

    正如她所说的接下来所说的那样:“斯文败类,说的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罢。”

    她会变得如遇到他之前那般,睨着眼,凉凉地吐出几个字:“我最不喜别人,拿剑指着我。”

    这样,也好。

    完颜宥探寻到门外人的走远,开口道:“所以他这药方,你还拿不拿?”

    “自然要拿,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葬送在自己手上的痛处,会不会比我更甚。”

    “卿安,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完颜宥听完这话后惊讶道。

    “为何不做?这么一来我俩便两不相欠了不是吗?”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又在何处?在我最难受的时候,他指不定在哪里快活逍遥。凤琉景美人美,自然滋润熏陶了一代琰王的风流。”君卿安好久未说出这么多话,竟有种快活的感觉。

    完颜宥腮帮子动了动,仿佛是舔后槽牙:“你觉着,我会同意你这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我君卿安,向来睚眦必报。”君卿安抚上自己的小腹,倾吐唇息,说出来的话却寒冷至极。

    “既如此,我便吩咐柒棠为你煎药。”完颜宥站起身。

    ……

    一边慕北琰的屋子里。

    “主子,我们真的要启程么?听闻前些日子下雪,北漠的处处大小关隘都封了。”

    慕北琰应声道:“我们即日启程。”

    “黑木城不好么?”锦时开口问道。

    慕北琰叹了口气,这里还同幼时来过的一样,一样繁华热闹,一样熙熙攘攘,民风淳朴,黄发垂髫,怡然自得,虽然久居凤琉边境,居民们却十分团结可亲。

    幼时来此地时,他也是于这样的大冷天赶到的城里,进城的商户将腹中饥渴的他救起,予他吃穿,供他用度,临了还不收什么回报,只央着他将家中多余的牛羊卖个好价钱。

    可是如今呢,他也成了被人排挤的人。

    “不必多说,你听清楚了就是。”慕北琰开口道。

    “可如今强行走,那一路上我们的马匹冻死的话,我们又如何是好?”

    慕北琰只觉着此行的进退两难。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别的事情便显得无甚重要。

    “那不如便死皮赖脸地在此地住上几日再走,反正也差不了多少。”慕北琰径自为自己斟了杯茶,“还可以蹭蹭喜酒喝。”

    他已然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穿上嫁衣。

    而他分明记得,为他穿的那次,她的模样,简直要镌刻在他心里。

    不过,他近日总觉得,君华裳瞧着他的目光,竟是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模样。

    ……

    北漠战场上。

    苏子乾站在高处看向不远处的厮杀场景。

    虽已下雪,可双方的战事却依然紧咬着不放。

    于一个武官来说,有仗可打意味着自己的饭碗端的有多牢。

    然而战争胶着了这一月以来,他却头一次觉得时间的漫长。

    现如今每当望着北漠战场上那一弯月亮,他总会想起家中的妻子,君华裳来。

    他或许真的不必担心她会吃亏,她的那番三脚猫的功夫有他的指点放倒一个汉子简直不成问题。

    可他已经在想她做的吃食了怎么办。

    尤其是碰到这么一群嗷嗷待哺的(总觉着这个形容词有些怪怪的)士兵们,他的思家情怀更甚。

    于是竟走了神,当暴民将领的那只没羽箭朝他奔袭而来的时候,他竟来不及阻挡,避无可避之间只看它没入了胸口的位置。

    先前的刀伤未好全之时,他便来了此处,北漠的冬日非但没有将那创口快速愈合,反而生了极重的冻疮。

    不知为何,在那支箭吞没他的神志之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还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辈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

    ……

    军医正满头大汗地预备拔出他的箭头。

    这箭头竟淬了毒,但幸好不是什么难根治的毒药,或许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凑齐什么名贵的毒药便放了出去。

    谁知一见中的,而且还是最想斩落于麾下的敌军将领,苏子乾。

    暴民将领听闻情况后十分欣喜,重赏了弓箭手,又举杯庆祝。

    而他们听闻到的情报,却很有可能是欣喜之间传错了消息。

    离心脏不到一寸的位置,便是箭头的位置。

    王副将指挥着手下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在看到大夫预备拔箭头手颤抖时,王副将几乎都要抢过大夫手中的工具上场了。

    只见大夫下了很大决心般利落地手起手落,终于成功地将其拔了出来。

    还好万幸的是,将军无碍,却一直一直发着高热,还一直含糊不清地吐露着一声声呢喃。

    不知怎么,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华裳郡主,她总是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

    快马加急一百里的口信儿很快被捎到了黑木城。

    君华裳当时正吃着新出锅的面条汤,烫的她龇牙咧嘴。

    却见信使口中吐出那几个字时,君华裳手中的汤汁撒了一身。

    那是她最喜欢的绒衣,被汤汁泼了竟然也不觉得可惜,心里却在一直重复着几句:

    他、他怎么?怎么……怎么可能呢?

    走之前不是跟自己保证过,连根毫毛也不能少么?

    她不是叫他起过毒誓,如若少了根毫毛,她就罚他一年都不能再吃牛肉干。

    怎么事到临头,反而反悔了呢?

    不、不行,她得去看他。

    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得有她在身边才不会受伤的对吧。

    于是当即顿了顿神,吩咐了信使:“既如此,本郡主就是回信,将本郡主也一同捎回去吧。”

    旋即又跑回来,“糟糕,忘记带牛肉干了……”

    ……

    而一边的君卿安在试了几天慕北琰的药时,却觉着身子骨更加通透了开来。

    完颜宥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起来,这仿佛之前料想的情节,有些许偏离。

    近几天他已经警告过柒棠不要再做伤害自己主子的事情,却仍觉得不踏实,于是他果然看到卿安对慕北琰渐好的神态。

    这样下来,他们会有继续回转的余地的。

    那么他呢?怎么甘心让曾经的故事,再次上演?

    不,他不允许,他怎么可能将心爱的女子,拱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