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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霆仅仅瞥了他一眼,便挽着顾子柒的手从他身边绕过去了,他早从李维那里得知宴会的地点在哪。近些日子对这将军府,他已经熟悉了。
说是接风宴,其实不过就是一场认亲会,府中但凡有些面子的女眷,都出来露头了,那日李春霆一家到将军府,碍着礼数,许多人低着头,倒是没有完全瞧清楚李春霆一家。现在她们大多是有些好奇的,这个新来的二公子,到底长得个什么模样。
除了将军府里的人,还有一些从外面请来的,京城中有名望的,和将军府交往甚密的名门世家的人,因这些人的到来,这场接风宴才显得不凡。也从侧面反映了李崇的态度,他是准备重点培养李春霆了。
这也是熟悉将军府的人们意料之中的事。将军府少男丁,女眷居多,唯一的一个男丁是三公子,还是带病之身,注定难挑大梁了。好在李春霆的出现让李崇又看到了希望,他发现李春霆的性子大半随了自己,又多出一些隐忍坚定来,在排兵布阵上似乎又富有天赋,学武也突飞猛进。
李春霆这个儿子,很是对李崇的胃口,将军家的儿子,该当如此!是以他轻抚着胡须,神情欣慰的盼着李春霆来,期待众人见到李春霆时惊讶的眼神,他李崇的儿子,就算是养在乡间,也必不是凡品。
于人声鼎沸处,李春霆携着顾子柒缓缓走来,逐渐的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家三口,各有特点,李春霆和李崇三分神似的英俊容貌,引得不少女子相看,顾子柒面上的疤痕,却和他成了反比,让人见了便不想再看第二眼,他们都不明白,面上有此等疤痕,怎还好意思出门见人?令月本就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孩童,她的眼睛透着清澈,宛然一只小鹿般,平白的惹人怜爱。
就连老太君也不例外了,府中男丁稀缺,小姐们也都逐渐长大了,府中再没有年纪偏小的孩子,令月便是她唯一的曾孙了。看着令月,她心生怜爱,面上却不显。视线转到李春霆身上,眼底也闪过满意,这孩子,有他爹的风范。唯独视线落到顾子柒身上时候,眼里面上都露着不喜。
这时候管家凑到老太君身边,抬头看了眼她的表情,暗道不好,酝酿了一下措辞,道:“小的已经尽力阻拦了,奈何二公子坚持要带她来。”只要这么说,自己应该能减轻点罪责吧,管家如是想。
“没用的废物。下去领罚。”
“是。”他仿佛获得大赦一般。转身的瞬间已经在心底庆幸了,幸好没选错,得罪了老太君,顶多是扣些银子,要是得罪了将军,最好的结果都是被逐出府啊。
无暇领会众人各异的目光,李春霆一眼看到李崇下首处给自己留的席位。他领着顾子柒和令月走过去,给李崇行过礼,得到允许后落座了。言行端正不已,像是生来学过规矩一般,不由得叫人刮目相看。
“二哥,你来
了。”李俊卿就坐在李春霆下面一个席位,他面上带着友善的笑意,李春霆回礼,外人看来,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顾子柒落座以后,让令月在她和李春霆的中间坐下了,然后眼神直视前方,背脊挺直,样子再坦然大方不过。这样真是叫人如何也挑不出毛病来,坐在高台首位的老太君心有不爽,可是当着客人们的面,她也着实做不出来那种刁难孙媳妇的事情,传出去对将军府的名声太不好。
只好憋着一口闷气,时不时抿两口旁边丫头递过来的清火茶,堪堪忍住了心头的火气。
依着李俊卿之后的位子,坐的是李淑涵,白芊芊沾了她的光,坐在李淑涵身边,其次是柔姨娘,再接着,就是府里一些脸生的姨娘们了。对面,坐的是贵宾。顾子柒正对着的那人,却是白黎。
事实上,在李春霆他们进来的时候,白黎正低头品着将军府的上好铁观音,压根没注意来人是谁。直到李春霆的声音响起,他觉得甚是耳熟,抬眼一瞧,赫然就是李春霆一家。
久别的故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成了将军府新寻回的二公子,这怎能不叫人惊讶?更何况,他还见到了那个让自己时常想起的奇女子。
白黎静静注视着他们,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他。直到顾子柒坐下,两人的视线对上,眼里都有着莫名的情绪。那大概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欣慰吧。但是谁也没有做出举动,他们目光交聚,又不动声色的移开,平平无奇的仿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李崇已经开始给众人介绍李春霆,同时也为李春霆一一引见对面席中的贵宾。
白黎和李春霆因此面对面了,他们一动不动望着对方,似乎通过眼神,就能进行无声的交流似的。李崇完全不了解这些,他乐呵呵的拍拍李春霆的肩膀:“春霆啊,这位少年公子可是司徒世家的公子,年少有为,往后有机会,你们可交个朋友。”
李春霆还没有说话,白黎发挥了他固有的良好教养,浅勾着嘴唇,谦虚极了:“能和二公子做朋友,是我司徒黎的荣幸。”这话李崇爱听,他又拍了拍李春霆的肩,示意他做个反应。
“司徒公子,别来无恙。”李春霆丝毫没有避讳,就这么赤果果的道出他们曾经相识的事实。
司徒黎见状,也不再掩饰了,笑意放大,语气变得亲切许多:“之前和李兄一家分别,还以为再见无期,谁知道世事无常,李兄深藏不露,竟是将军府的二公子。”
李春霆闻言面色不改,在李崇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他道:“司徒兄也让人感到意外了,以前交往,便觉得司徒兄气度不凡,果然,只有这京中大家,才教养得出司徒兄这样的人来。”
两人的话听起来有些场面了,但却又充满十分的诚意,真叫人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