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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小小的印象中，庄自在从来是端正严肃地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等待她的员工叩门进入，恭恭敬敬地走到她面前来。
首先在气势上，她就占了压倒性优势。
没想到今天庄自在竟没有坐在她的大班椅上，而是站在办公室中央，象是特意在等着她似的。
慕小小刚一敲响门，就听见她在门内叫：“请进。”
而当她打开门，一眼就看见庄自在正对着门站着，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
慕小小吓了一跳，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把别的人看成了庄自在。
庄自在会对她笑？这简直是破天荒第一遭哇。
慕小小眨了眨眼睛，没错，面前这个人的确是庄自在，而她也的确在对她微笑，尽管那笑容很假，可毕竟是笑容。
慕小小情不自禁回过头朝身后望了一眼，想看看自己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通常，只有在最尊贵的客户面前，庄自在才会不吝惜地陪上笑容。
但是她的身后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小小，还愣着干嘛？快进来，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设计的这批服装。”庄自在见慕小小呆在门口，连忙催促她。
慕小小这下才真的相信，庄自在的确是在对她微笑，而不是对别的什么人。知道这点，她心里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她习惯了庄自在对她发脾气，对她板着脸，对她大呼小叫。
她突然变脸，这意味着什么？
慕小小不安地走进去，来到庄自在的办公桌前。
庄自在没有如往常那样让她站在办公桌对面，而是拉着她，来到自己的大班椅旁，另拉了把椅子放在旁边，让她坐下。
然后她自己也坐了下来，把电脑屏幕朝慕小小这边移了一点，好让她也方便看电脑。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慕小小设计的服装，是她昨天下午上交的那批最初的图样。
庄自在笑着说：“小小，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你原来的设计比较好，毕竟那天跟客户当面讨论过，他们已经认同了你的想法。”
慕小小万分惊奇：“经理，你不是说这种款式缺乏流行元素吗？”
庄自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我们做设计的，就是要尊重客户的意愿，不能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虽然我认为这款服装缺乏流行元素，可是客户喜欢啊，所以我们还是要按照客户的意思来。小小，你原先的这些还是做得保守了些，你要再改动改动，要扩展你的想象力，尽管扩展，再夸张都没有关系。明白我的意思吗？”
庄自在热切的目光盯着慕小小。
慕小小更加惊奇，不明白庄自在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明明那天覃天和郝胜仁走了之后，庄自在特意把她叫进她的办公室，严肃地告诫她，设计过程中要注意些什么问题，不能完全按照她在客户面前说的那一套来做。
而现在，她的说法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跟原来的说法截然相反。
这是怎么回事？
慕小小疑惑地问：“经理，当真要这样做？万一客户不满意怎么办？”
“不满意我们就再改，没关系，你千万不要有思想负担。”庄自在拍拍慕小小的肩，给她打气。
“那，万一这些衣服当真卖不出去，客户血本无归了怎么办？”慕小小心里仍存着担忧。
虽然她平时心里时常会抱怨庄自在太刻板，不能让她随心所欲设计服装，可是仍然是理解她的。
因为，她说得有道理，服装如果太脱离大众审美，太缺乏流行元素，是极有可能不为市场接纳的。
庄自在大力一摆手说：“这个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市场的问题，客户自己会判断，血本无归是他们的事，不需要我们负责任。我们只要达到他们的要求，把设计图样给他们就行了。小小，好好干，以后你的机会有的是。”
慕小小离开庄自在的办公室之后，心里仍懵懵懂懂的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交图后的这一个小时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还记得，一个小时前，她交稿给庄自在的时候，庄自在对她的设计图样露出了较为满意的表情，还谆谆告诫了她一番，说设计东西就是要这样，不能太任性什么的。
慕小小相信，那才是她心里真正所想。
后来发生这样的改变，一定是有原因的。
对了，覃天。
慕小小突然想起来，说不定庄自在把图样交给客户看了，客户不满意这些设计。
对，只有这个解释才合情合理。除了客户，有谁能左右庄自在的态度？
慕小小急忙沿着走廊走到尽头，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给覃天打电话。
电话铃刚响了一声，就被覃天接了起来，好象他一直在等着接她的电话似的。
“覃天，是不是你让庄自在改变服装设计图样的？”慕小小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压低声音问覃天。
“是，”覃天愉快的声音回答，“她把图样传给郝胜仁看，郝胜仁又传给了我。我记得你原先的设计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庄自在让你改过？”
慕小小曾在家里加班工作过，所以覃天见过那些服装最初的样子。
慕小小说：“是。但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来设计服装？你是有意在帮我吗？”
她早就想问覃天这个问题了。刚开始她以为他来这儿，不过是想捉弄她玩，或者是为了来看看关裴工作的样子。
但是现在，她已经改变了对覃天的观感，再加上刚才庄自在态度的不合常理的转变，所以，她十分怀疑，覃天可能真的是来帮她的。
因为，那天早上她曾不经意地跟他抱怨过。
覃天却极口否认：“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本来没有想过要让你设计的。那天，非格公司委托郝胜仁做一批服装，他说他公司的服装基本是在你们公司设计的。我想看看你工作的环境，所以就同他一道来了。庄自在介绍说上批服装是你辅助她设计的，郝胜仁便提议让你来参与讨论。然后，他又赞赏你的思路，所以就让你来设计了。小小，让你设计完全是个意外，你别想多了。在商言商，非格公司不是傻瓜，不会做亏本生意。”
“那，你跟非格公司又是什么关系？”慕小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