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我好像欠一个人一个故事

暴君默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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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下午都会去一条巷子的茶馆里喝喝茶,茶馆的地方虽然偏僻,但布局却十分文雅考究,有书架,图书千册之多,供人阅读,有佛像,供人诵经转经筒。茶馆虽不大,客却常满,来者多为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在这里诵诵经,转转经筒,再喝喝茶,听听故事。

    茶馆里有一神授说唱艺人,正讲着辛饶弥沃如来佛祖传教法的故事,我走进茶馆在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茶听着说唱艺人的故事:

    辛饶弥沃如来有一位优秀特意的弟子叫做贡孜持降,贡孜持降是汉人,他为了一切众生脱离苦海,立地成佛,为了众生的和平,在梅切达碧大海上,修建一座黑白花的神庙,用于镇压恶意众生,神庙建筑完工时,龙王、非天、妖魔以及罗刹等恶意的众生,用各种神通震动大海,破坏神庙,贡孜持降亲眼看到神庙快要沉进大海时,面对虚空祈祷,悲痛呼叫:“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善意圣贤的话,应该出现,制服恶意的众生,我用血汗建筑的神庙快要崩塌,求善意的圣贤,救救我……”

    在象雄传法的辛饶弥沃佛听到悲痛的呼叫,幻变成尊胜佛王,降临到梅切达碧大海的空中,显现无穷的神通,心间的雍仲卍字中发出五种颜色的光射到龙王、非天、妖魔以及罗刹等恶意的众生,那些恶意的众生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辛饶弥沃佛祖心中突生忏悔,发菩提心,愿度化众生,传弟子度化众生的力量,授五明学科,创八万四千法门及大圆满法……

    故事讲完之后,一些人要听释迦牟尼佛祖传法的故事,说唱艺人拗不过众人,开口讲道:

    自从乔达摩·悉达多王子离家后四处漫游,跟随数论派先驱阿逻逻加罗摩和郁陀加罗摩子学习禅定。数月之后,他觉得难以得到解脱,开始尝试严格的苦行来发现真理。据说,当时乔达摩·悉达多认为人身需要苦行,脱离体液才能悟出真理,如同摩擦湿木头不会生火一样,他开始逐渐减少饮食,直到每天只吃一粒,后来每七天进餐一次。身着鹿皮、书皮,睡在鹿粪与牛粪或荆棘丛中,六年后,他形同枯木。

    在求解脱无效的情况下,他开始净身进食,渡过尼连禅河,来到伽耶,坐在毕钵罗树下面沉思冥想,后来这树被称为菩提树,整整七天七夜,觉悟出“四谛”的真理,顿悟成佛,时年35岁。

    释迦牟尼佛祖于晚年时期,带着随众及诸大阿罗汉前往雪山传佛法,在经过森林,走过荒漠,跨过大河后翻越雪山,终于到了一个叫香巴拉的王国,遇到了香巴拉王国的第一世国王苏禅德喇。香巴拉国王感于佛祖的精神,发心供养佛陀的僧团。此时佛陀问香巴拉国王为什么不修持佛法呢?

    这时香巴拉国王苏禅德喇回答说:“并非我不修佛法,我是想看看有没有能修持无上大法之佛法,能不出家,且保有现今财产及一切所拥有的东西,又能即身成就之法呢?”

    佛陀仔细观察苏禅德喇后,觉得此人深具密宗根器,且密法之因缘具足,便传授香巴拉国王一世密法,而使香巴拉国王即身成佛。这时跟随在佛祖身边的诸大阿罗汉虽然不至于心理不平衡,但心中也是很纳闷,便问佛陀:“为什么此香巴拉国王可以得到这无上大法,且即身大成就,而我们这些大阿罗汉果的佛弟子,费尽千辛万苦的修持,方得证果呢?”

    佛陀便告诫众弟子说:“香巴拉国王,久远劫以来常修蜜法,且深具密宗大慧命,方可受持密法。而我教在佛法教育上一向以随应机缘或应时应地、应慧命法缘而教授佛法。”

    经佛陀之解释,化解了众弟子的疑惑。因此,香巴拉国王一世即是释迦牟尼佛祖亲传密法的传承弟子,也可以说,于香巴拉王朝中的一切密法及修行,都是源自于释迦牟尼佛之传承……

    旁边一个白胡子老人放下手里的转经筒对说唱艺人说:“德仁老爷,您说香巴拉这个地方到底存在不存在?”

    说唱艺人抿了一口茶,对着众人说道:“佛经和六世ban禅·额尔德尼·罗桑·班丹·益西·贝桑布写的《香巴拉指南》中都有提到,至于存在不存在,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香巴拉王国的废墟坛城中央,至今还保留着刻在石柱上的古象雄文时轮佛法的经文。”

    茶馆里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听到我这个小辈说的话,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无中生有。不过说书先生却站了起来,对我说:“小扎西,你所言是真?”

    我笑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边走边说:“信则是真,不信则假,信与不信全在于你自己。”

    刚走到门口处,说唱艺人叫住了我,一手端着一杯清茶,我接过一杯之后淡淡的说:“茶香扑鼻,只可惜有点凉了,茶没了可以在续,茶凉了在添热水恐怕不是刚才的味道了。”

    说唱艺人拱手说道:“扎西一席话,让人有拨云见日的感觉,不知扎西如何看这壶茶呢?”说完说唱艺人拉着我走回,来到柜台前面,打开一个茶壶的盖子。

    我一口饮尽茶杯里的茶说:“这杯茶很香,喝完之后茶杯留有余味,让人回味无穷,足矣见得泡茶之技老道娴熟,深得汉人所传,火候纯熟。”

    “扎西谬赞了,只是一杯随随便便的茶,扎西都能说出这么多哲理,老头佩服。”

    我看着茶壶里的茶水说道:“茶叶忽上忽下,说的何尝不是人啊,人就像这一片茶叶,社会就像是水,不可能一帆风顺,第一杯茶的味道总是最好最有回味的,茶热了可以吹凉,茶冷了可以加热,喝完了在满上,可味道却不再是那个味道了,不是茶不好喝而是我不想再喝了。”

    说完我径直走出茶馆,走出几步之后看到旁边小卖铺中悬挂的镜子中,说唱艺人对我合实双手深深一拜,我笑了下,继续往前走。不想喝了就不要续了,该忘记的就忘记了。

    茶馆里,一群老人听了我的话又看到说唱艺人行如此大礼,便问道:“德仁老爷,这小子是什么身份,能让你行如此大礼?”

    说唱艺人吹了吹茶壶里的茶叶,忽上忽下,叫了一壶茶喝了第一杯之后就在也没喝过第二杯:“小小年纪,参悟如此之高,恐不是泛泛之辈。”

    说唱艺人背起行囊说道:“时轮佛法?掌柜的结账。”然后走出茶馆再也没有回来过。茶馆里的人慢慢的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就剩几个老人喝茶诵经。多年之后一白发老者拉着一个小儿走进茶馆,点了两杯茶和两碗糌粑,老人喝了第一口说了声甜,喝到中间时说了声涩,喝到最后时两滴浊泪划下脸颊说了声苦,然后拉着孙子走出茶馆。

    老人临终之时,含笑而逝,大半家产捐给寺院。当老人天葬完,所有人离开时候一个年轻人端着一杯清茶放在天葬台上,转身便离开。

    慢慢的我开始不喝茶了,喜欢那种昏沉的感觉,每当黄昏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闹市一家小茶馆里,要一瓶青稞酒,一碗糌粑,一坐就是一多时辰。

    每天都是如此,慢慢的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可是靠窗的那个桌子掌柜的一直为我留着。

    这天掌柜的打烊很早,当我敲门的时候依然为我开门,进去我才看到原来是他女儿的生辰,我还是依旧坐在窗口的位置,还是那几样菜,期间掌柜的和老板娘邀请我跟他们同桌吃饭,我笑了笑拒绝了,一个人喝一壶浊酒。

    “坚波(藏语哥哥的意思),酗酒可对身体不好哦。”

    我抬起头看到是个小女孩在跟我说话,不对,她怎么这么像一个人?我放酒瓶笑着说:“你没醉过,自然不懂。”

    那女孩笑了对我说:“坚波,你真贫,但是浪费粮食这你就不对了吧,每天都是这样,你知道农民伯伯种粮食多么不容易。”

    我将糌粑往她身前一推,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当坚波的没什么礼物送给你,一块蜜蜡和一碗糌粑就当是给你礼物了。”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蜜蜡,放在她手上。

    女孩把蜜蜡还给我,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糌粑,我的眼眶开始湿润,就在这个时候门一脚被踹开,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手里拿着铁棍走进来,对着女孩说:“央金拉姆,老子追你那么久,你都不回个话,你当老子是什么啊,还有这个杂种是谁啊?”

    旁边几个人也推了推我,我笑着对女孩说:“你叫央金拉姆啊?名字真好听,和坚波的一个古人一个名字。”

    央金拉姆点了点头,对那个带头的说:“阿旺,你别想了,有钱有势了不起,可我央金拉姆不稀罕钱,也不稀罕仗势欺人的人。”

    说完,那个叫阿旺的拿着铁棒就朝央金拉姆打去,央金拉姆闭上了眼睛,我站起来一手抓住阿旺手里的铁棍狠狠砸在他的腿上,鲜血不停的涌出,阿旺连叫都没叫就直接晕了过去。央金拉姆看到地上躺着的阿旺小腿处的鲜血本能的靠在我身后。

    当掌柜和老板娘回来看到地上的血迹时,便问央金拉姆发生了什么事,我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她的父母,她的父亲没多说什么抓着我的手说了句谢谢,我看了看窗外的星辰,快接近十点。我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老板娘眼疾手陕将钱放到我的手里,我笑了笑将钱放在口袋里,掏出那块蜜蜡放在掌柜的手心里,然后我便走出大门。

    央金拉姆的父母见我走远了,赶紧让央金拉姆把蜜蜡给我送了过去,央金拉姆跑到我身边把蜜蜡递给我,我笑了笑说:“万事皆有缘法,蜜蜡不是白送的,以后到你家吃饭给我打个折就行了。”

    我把蜜蜡挂在央金拉姆的脖子上,央金拉姆低着头说:“谢谢坚波,你明天还来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叫洛桑,明天见。”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我来到茶馆,推开门看到好几个人围着央金拉姆的父母,央金拉姆躺在地上气息全无,手里紧握着我送她的那块蜜蜡。

    “阿爸,就是他打我的。”里屋传出来这个声音,阿旺被几个家奴抬着出来。

    一个中年人走过来对着我说:“你敢打我儿子,好啊,丢下两条腿什么都好说。”

    “还有那个贱人,活的我得不到死了我也要得到。”阿旺指着地上的央金拉姆说。

    我来到央金拉姆旁边,她的父母已经憔悴不堪,我扭过头对着他们说:“今天在场的人,都得死。”

    在场的人都笑了,都嘲笑我是疯了,没人要会相信这话是真的。

    不多时,数十人包围了这个小茶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来到我身边对我合实双手拜了一拜说:“洛桑,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交给我们……”

    “不必多说……”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阿旺父子欺横霸市,你们解决掉,剩余的人别让再出现在我眼里。”

    事情处理完之后,央金拉姆的父亲递给我一本笔记,打开第一页上面有个大大的桃形,里面写了个洛桑,下面写了六字真言。

    8月17日

    今日我家茶馆来了个怪人,一句话不说只是喝着酒,不过这个人越看越眼熟。

    8月18日

    还是那个怪人,依然还是那几个菜,喝着酒,不过喝酒的样子挺可爱的,感觉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9月1日

    他还是每天回来,喝着同样的酒点同样的菜,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了,高兴,希望他明天依然回来。

    9月2日

    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洛桑,真好听,不过近距离看了看他真的很眼熟,难道是在梦里见过吗?他说明天见,为什么我有点不希望明天的到来呢?明天晚上非让他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放下笔记,我离开了小茶馆,离开了这座伤心的老城。许多年以后我所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我不敢面对他们,我害怕生离死别。

    看戏的人终于成为戏中的人。

    我来到老茶馆门前,茶馆早已大门紧闭,破败没落。这么多年过去了路还没有变。我来到天葬台前,搓这菩提想着一些人一些事:

    我好像欠一个人一个故事,一段情。

    那么这个故事,就从《香巴拉迷踪》说起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