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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侠客,一般也不轻易行走江湖,自古江湖多险恶,杜甫有言: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
李二海,算是个刚入江湖之人,剑未出鞘已中枪。
沉沦的李二海,经过昨晚季柱的点化和林娟的柔情,心情大好,去上班的路上也格外有精神,走起路来雄赳赳的。谢闯在大院里碰到李二海,发觉他与前几天那个萎靡不振的李二海完全不一样,便特意上前来打趣:“哟,这不是老同学李大秘吗?幸会幸会。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吗!怎么着,处分撤销了?”
李二海知道他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笑着说:“谢同学,我们乡下来的,撤销处分?哪有那个能力。要是换作你,就不同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随遇而安吧,该怎么就怎么,得过且过吧。谢谢关心啦。”
谢闯厚着脸皮呵呵一笑,走了。
李二海心想,自己跟他又没有冲突,何必总拿自己开心呢?这样的心胸,就是有人撑着,也难成大器。
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就到了九点多钟。
季柱在市里办事,打电话来让李二海到大门口接个省里来人。
李二海心想,省里来人,怎么会叫自己去接呢?
在大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有见到省城车牌的车辆。
赵恺带着三四个人从大门里出来,看到李二海,赵恺心里特别舒服:这小子,这下不得意了吧?
想到这里,他竟然走到李二海身边,高声说:“李秘书,在这干吗呀?这么好的能力,一来就弄了个处分,不得劲吧?要不这样,你到我这边来,我很赏识你呢。”
说完哈哈大笑,随行几人也都笑出声来。
那都是讥笑,谁都听得出来。
李二海在心里握了握拳头,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谢谢,不必了。”
一辆省城牌照的小轿车飘了过来,刚好就停在了他们身边。
温定,很少有省城的车来,到县大院的就更少了。
一群人都有点稀奇,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车子后窗摇了一来,竟然是冯玉琴,李二海吃了一惊。
冯玉琴喊了一声:“李二海,你个臭小子,还不过来。”
“冯主任,你怎么来了?”李二海边走过去边惊奇地问。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看看你这个臭小子不行吗?”
李二海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一溜烟地飞进了大门,向县委那边去了。
赵恺,以及那帮随从,嘴巴惊得大大的:这个冯主任,什么来头?这个李二海,什么来头?
赵恺有点后悔,这个李二海总是神神秘秘的,到了县里这几个月,总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事在他身上发生,后面到底有什么能量呢?自己这次主导对他的处分,弄不好是搬了个石头,有可能砸到自己的脚。
心情瞬间有点低落,折身就向大院里走去。
大家一看,头儿都回去了,看来今天是不去办事了。于是也都默不作声地跟着回去了。
都在猜测着李二海,猜测着赵县长。
但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概念:以后不能再惹到李二海,也不能看不起他了,这家伙,是个怪人。
李二海车上问:”冯主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冯玉琴假装生气地说:”李二海,难道我到温定来,还要请示你一下?“
知道是在开玩笑,但李二海还是认真地回道:”冯主任,您来温定,那可就是代表了省委呢,我们求之不得,您看,您一到,我们温定县委大院是蓬荜生辉啊!“
冯玉琴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一会儿,就到了季柱家。
李湘萍接到季柱的电话,早就回来等着了。听到汽车的声音,连忙出了院子在门口迎接。
冯玉琴一下车,李湘萍就上来拉着她的手说:”冯主任,可是有大半年没见到您啦。“
”可不是吗,你和老季上次去了省城都不去找我,他是把我这个老同学忘记喽。“冯玉琴假装责怪地说。
李湘萍边把冯玉琴让进院里,边说:“哪敢哟,他就是不看同学的面,也要看你这个省领导的面子啊。那天是去办个私事,只一天行程,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拜访您。这事,他还老唠叨呢。”
进屋,保姆早已沏好了茶,大家落座。
那边冯玉琴和李湘萍聊家常,这边李二海就站在门外候着,他没有跟进去,人家是私交,自己不便跟着。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冯玉琴就把李二海叫了进去。她关心地问:“怎么样?思想上还不能接受吗?”
李二海看冯主任关心起自己来,心下十分感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暖暖地。真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关心自己的家长一样,受伤的心马上就像被熨斗熨过一样,平了不少,顺了不少。
他像汇报似地说:“报告冯主任,不能接受也要接受,毕竟自己也有责任。”
冯玉琴哈哈一笑:“还汇报?我又不是你的领导,汇报什么?不过,你这个态度还是可以的,比你们季书记跟我讲的要好很多。年轻人,进步了。”
原来季书记是这样地关心自己呢,竟然把自己的事通给了冯主任。李二海心里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让季书记这样为自己操心。
李湘萍插嘴道:”这个老季,对自己的孩子都没这样上心过,他是真心喜欢李二海这孩子。“
大家正说得热闹,外面传来说话声。李湘萍说:”洪市长他们到了。“
冯玉琴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来人正是洪柳洪市长一行四人,后面跟着季柱。
冯玉琴和洪市长边握手边说:”我只是过来转转,怎么能惊动洪市长大驾。“
洪市长身材不高,但比例匀称,看上去也很精神。他笑道:”冯大姐,您这就见外了吧,您家门槛高,我没多少机会去,今天您到了我的地界,无论如何我也要尽个地主之谊啊。“
说笑着,一行人进了客厅。
李二海便和保姆一起,给大家做好服务工作。
落座后,洪市长跟季柱说:”老季啊,怎么没有通知赵恺啊?这样不好吧,你们都是温定的主官,团结还是很重要的啊。这样,我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季柱本就要请赵恺过来的,但心里总有点不舒坦。现在洪市长打这个电话,正中下怀。
那边赵恺一听洪市长也到了温定,心想,不同寻常。连忙表示,马上就到。
来的路上,赵恺心里嘀咕:这季柱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等赵恺一到,寒暄了一下,大家便向食堂走去。
县委有个小食堂,专门用来接待上级来人以及其他重要来宾。
到了小食堂,进了包厢,季柱开始安排位子,冯玉琴和洪市长落座于两个主位。正要再安排其他人时,冯玉琴对着站在门边的李二海说:”李二海,你过来,坐到我边上。“
一句话惊了一群人。李二海,从哪论,他今天也上不了席,级别太低了,在这些大佬面前,他和厨房里的职工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家心里想,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啦?
洪柳倒是听过李二海的名字,上次接到省里的通报,李二海和杜文开在学习班分别考了个第一第二名,而且李二海还是满分。洪柳有点印象,觉得这个李二海有两把刷子。但没见过李二海。
这李二海哪敢啊,站在那动都没动,连忙推辞:”冯主任,不敢不敢。各位领导,我做好服务工作就行了。“
洪市长看出冯玉琴的意思,连忙也一招手:”过来吧,听领导安排。“
这个官腔一打,李二海不好推辞了,但也不好就这么坐到那样的上位吧。他用眼光扫了一下季柱,季柱点了点头。李二海只好到了冯玉琴身边,但只是站在那儿,他要等大家都落座了再坐。
赵恺的心里打了起小鼓,刚处分了李二海,就来了这么一出,竟然洪市长也来站台,看来下错了一步棋。
洪市长一行,还有副市长田镜、市政府秘书长高万友、人大副主任孙建国。
赵恺只能坐到陪席。
看所有人都坐下,李二海才敢坐。
没等季柱致开席词,冯玉琴倒是先开口了:”我只是来看看李二海的工作环境,没想到惊动了洪市长和诸位,深感不安啦。“
这句话的潜台词,直透桌面。
再多说一句就嫌多了。
开席,大家便开始纷纷给冯玉琴和洪柳敬酒。
李二海也不呆,不是穿上龙袍就是皇帝了,坐在上席,但他仍是下属,仍是晚辈。他马上端起酒杯,频频起身敬各位领导。
他这一站,麻烦了,别人看在冯玉琴的面子上,不好坐在那里端着架子和李二海喝,也只好站起来对饮,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
李二海也没办法呀,他也不能坐那儿敬酒吧。
洪市长比冯玉琴的级别高,可冯玉琴的身后,站着一个大佬老公啊,身价不就水涨船高了吗。
席间,洪柳频频向冯玉琴敬酒,借着敬酒,表达一些意思。
二人相谈甚欢,一片和气。
等到一桌敬得差不多了,才轮到李二海敬赵恺。
李二海端着酒杯,走到赵恺身边:”赵县长,敬您一杯。有时候我可能年轻莽撞,做事不够严谨,让您费心了,还请您多多包涵,也希望得到您的教导。“
赵恺只好站起身来,客气地说:”李秘书,言重了,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定能堪当重任,人中龙凤!“
心里却想,这小子,人不大,魂不小,以后少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