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个疯子的话

七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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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姜见他不动,便伸手在其眼前晃了一下:“嘿,你是中了邪了?”

    乾清居然词穷,没有立刻回答。

    韩姜认真地看着他,正经道:“我是有话要讲的。你还要猜画吗?”

    乾清愣了一下,傻乎乎的点点头“嗯”一声。韩姜叹气:“现在还剩下擒纵器与仙岛未解,你若是继续猜,要速速抓紧了。”

    乾清被她这番言论弄得当头一棒:“什么意思?其它的画都被解开了?不可能!厢泉都无法——”

    韩姜蹙眉:“你去找了易厢泉?他昨日被捕快带走……他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乾清含糊其词,激动地问道,“依你之意,五幅画,三幅得解了?短短一天?”他声音喑哑,这可是千两黄金,似乎是一下子从眼前飞走了。

    韩姜点头:“听说是。”

    乾清突然明白了几分:“韩姜,你是不是解出了?”

    韩姜被他这么一问,抿了抿嘴,似乎是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对。”

    她脸有点红。在猜画这件事上,她是乾清的竞争者。但她面对乾清的询问,犹豫一下,还是坦然说了实话。

    乾清听了她这一声诚恳的“对”后,竟有些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我信你定能猜得出。”

    韩姜摇头:“你我相识不久,竟然信我至此。我猜出而你未猜出,你就不觉得难过,或者……”

    “不觉得。”乾清赶紧摇头。

    韩姜眨了眨眼,看了看乾清:“你就不想问我猜的是哪幅画、问我如何猜出、问我的来历?”

    “那……你究竟从哪来?猜的哪幅?怎么猜的?”

    韩姜愣了一下,随即又好气又好笑道:“夏乾清你怎的如此傻气,我让你问什么你便问什么?时辰不早,估计再久,天便要黑了。见你西向而行,定然是要去城郊心圣道人故居。”

    “对对对。”

    韩姜严肃道:“不知此行凶吉,万事小心为上。若不是有事在身,我倒想陪你走一遭。”

    乾清愣住了:“不、不知凶吉?可是厢泉要我单独去!”

    韩姜摇头:“我虽然是不认识易厢泉,却也知道他是聪明绝顶的人。但是他并没有顾虑你的安危。要我说,这猜画动辄千两黄金,人们定然拼了命的去抢。”

    乾清被韩姜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里害怕起来。韩姜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不行,明日我与你同去,或者你找个可以信赖的人同去。”

    “今日我便去,厢泉吩咐了。”乾清摇摇头,虽然心中有个声音低低的呐喊着,与韩姜同行定然不错呢。

    “如此罢了,若是有缘,改日再续。”韩姜行礼,以最快的速度告别乾清。乾清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惆怅万分。就在此时,他才发现韩姜身后跟着一辆轿子,由车夫赶着,似乎是装着什么货物。

    轿子经过之时,散发出一阵与韩姜身上相同的香草味,浓烈异常。

    乾清诧异的看着轿子经过——韩姜这是雇人在运送什么东西。

    就在乾清愣神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寻着声音向后望去,只见那个疯婆婆躲在街角,抬起她布满皱纹的脸,用空洞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嘴中喃喃重复着什么。

    乾清上前,疯婆婆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指着乾清喊:“走开!走开!”

    乾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疯婆婆一下抱住头,用沙哑的嗓音喊了几句。因为她说得太不清楚,乾清听了半天才听懂——

    “不要来抓我!别杀我!别抓我!”

    乾清惊呆了,周围的人迅速靠拢,围着那个婆婆看。她突然抬起头,用恍惚的眼神看了看韩姜消失的方向,猛然一下大笑起来:“她走了!她走了!不是来勾魂的!她没有发现我!她走了!走了呀!”

    “你说她……”乾清见女人似乎指的是韩姜,便大着胆子上前问着。

    “那个女人……不、不是人呐!她是鬼魂呀!你小心被她抓走了哟!那就没命了!”

    乾清虽然知道这个婆婆是个疯子,但是她的此般言论,着实让他感到不快。

    疯婆婆继续嘶喊着,笑着、哭着,街上的老百姓逐渐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从阴间来,那怎么会是人呐?”疯婆婆瞪大她的双眼,用左手死死拉着乾清袖子,带着僵硬扭曲的表情对着韩姜消失的方向挥动着枯瘦的右手。

    她使劲的拉扯,把乾清拉得生疼。这老婆婆年纪很大,力气却不小。乾清想把袖子从疯婆婆手里拽出来,可推也不是,拉也不是,只得由她一直拽着。

    “疯丫头哟,回家喽回家喽!”

    一阵拐杖敲地声传来。人群中缓缓走来另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婆。乾清回头望去,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翻墙那日在民居碰见的家里挂着花灯的婆婆。

    花灯婆婆遂安慰着疯婆婆,这才让疯婆婆撒了手。疯婆婆总算不吵不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拿起石子画画来。

    老婆婆叹息一声:“好端端的老人家,疯了,这老天也是喜欢捉弄人。”

    四周人群散去了。乾清揉着褶皱的袖子,觉得心里憋屈的很,欲找老人道谢,老婆婆摆了摆手:“这疯婆娘虽然神神叨叨,但有时候也能说中什么事呢。”

    乾清觉得稀里糊涂:“何出此言?”

    “她曾经见东街的老爷子从这里走过,便大声嚷嚷说他活不久了、什么命被勾走一半了,为此还挨了一顿打。嘿,谁知到那东街老爷子看着好端端的,回去没几日就病死了。人呐,”老婆婆摇摇头,“别小看这种疯婆子哟,她说兴许说了准话。我瞅方才与你搭话的身穿青黑衣服的姑娘,怪怪的。说不准……”

    乾清辩解道:“她是好人。”

    老婆婆冲乾清眨了眨浑浊的眼睛:“信与不信都在于你。这世间怪事这么多。”

    乾清也不好争辩什么,这个老婆婆耳聪目明,算是汴京城一顶一的寿星。只见老婆婆欲离去,走了几步却回头,皱着眉对乾清道:“那姑娘身上的香气,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若说是古怪,怕也是这里古怪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吉利的事”

    老婆婆喃喃一阵,慢吞吞地走了。

    不吉利的事?

    乾清摇了摇头,想把这些鬼神的言论从脑海里消除。良久,他才舒口气,继续向着城外进发,心情也差到了极点。日向西移,过不了多久便是傍晚时分,炊烟四起。乾清买了一个笋肉包子。卖包子的大娘很是可怜,但包子好吃便宜,乾清便经常捧场,来买些充饥。

    他便加快了脚步,出了城。

    城外向东行,是一片幽秘的小树林。心圣道人的故居就在树林深处。而树林深处的树木往往比边缘的树木高大,在夕阳照射下投出黑灰色的、杂乱无章的影子。这些不规则的影子打在乾清的身上,似乎要将他的皮袄分裂开来,撕成碎片。

    前行一阵,天色昏暗,几乎目不见一物。乾清开始懊悔没带灯笼。

    但是乾清做事的典型特点——做事毫无准备。然而自己走了这么远,现在回去,太亏了。

    行进许久,远处,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座破旧的院子。雪早已停,此时月亮已经从东方升起。月色惨白,冰冷的照在远处破旧荒凉的院落之中,蒙上一层蓝灰色。乾清眯眼打量,总觉得那破旧的院落里除了月光,还有一丝忽明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