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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依旧是个好天,镜中轩也依旧是那个水榭盘纡,悬葛垂萝,卖弄风雅的好去处。
玄珠惦记着昨日扑空未听到的故事,早早便到了镜中轩二楼雅间等着。
二胡、埙、鼓齐响。“咙咚锵个锵”狸猫样说书先生粉墨登场,好不春风得意,隆重气派。
许久未见的狸猫先生精神抖擞,不但架子大了,身子也愈发圆润。若不看那张憨脸,恐怕要误以为是哪只气鼓鼓河豚上岸了。
依旧是折扇一开,故事开讲。
“各位在场的仙禽仙兽们,一日不见,可安好,可吃饱?在咱这祥和安宁的画缘镇想来都是安好的,可这一百年间天界的神仙们可是够呛呀。
妖界一口咬定仙界偷走了他们的灵器,借机发兵,攻打仙界。话说这三界各自拥有一个灵器,相互制衡都不过传闻罢了。现如今又有哪个见过所谓的灵器。想来不过是妖界胡乱编造的说辞。
妖界也真是不知好歹,仙界战神应龙虽是陨灭了,至高无上的白玄帝君可不是吃素的。
要说白玄帝君是谁,那可是真个了不得的神仙呀。虽未归仙籍,却是女娲补天灵石所化,与天同寿,法力无边。
眼睛比那杨戬还多一目,洞察山河;血盆大口一张开,可吞日月;四足轻轻一踏,天地都要颤上三颤呀。罗刹般的帝君单骑出征,金刚双锤子一挥,哪个小妖不是落荒而逃,不战而败...”
狸猫先生在台上讲的酣畅淋漓,台下听的也是振奋不已。玄珠只懒懒靠着栏杆,微抿嘴角,似笑非笑。
罗刹,若是白玄帝君今日在这,非拆了这镜中轩不可。好好一副俊俏少年郎模样,被说成这番鬼样子,狸猫先生真是名声大了,胆子也肥了。
侍者进来添茶,顺带问玄珠道:“姑娘,今日这故事如何?”
玄珠转过头,单手托腮,悠悠道:“甚好,不枉费我今日早早来了。”
水入茶壶,侍者将盖子扣好,又替玄珠将杯中茶满上,而后才又问:“怎么这两次都不见白公子一同来?”
“若是来了,这故事恐怕又听不完整了。您与白华相识甚久?”玄珠盯着侍者头上的鹿角,忽觉着似曾相识,有些亲切起来。
侍者笑道:“这画缘镇的每一只仙兽都承过白公子的恩,画缘镇的一砖一瓦一字一画都出自白公子、玄公子之手。”
玄珠满腹疑惑,连连发问道:“承的是什么恩?玄公子又是何人?”
侍者站定,做好了长久闲聊的准备,款款道来:“承的是救命之恩。姑娘可还记得以前先生所说的双灵石战相柳的故事?”
玄珠点头,虽未听完,但有印象。
“双灵石便是白公子、玄公子二位。相柳一战,百万仙山,生灵涂炭,孤魂漫野。我们都是被殃及的仙山仙兽,肉身不复,魂魄也被相柳毒液所伤,入不得轮回,等不到转世。白玄二位公子心地仁善,将我们收入画中,以画中灵气保得我等魂魄,又给了我等安身之所。这画卷便是玄公子生前所画,楼宇亭台是白公子所幻。”
“生前?这玄公子也已经不在了?”玄珠不自禁打断侍者的话。
侍者半垂眼帘,叹息道:“确实不在了。但也在。”
玄珠似抓住一线生机,赶忙问:“何意?”
侍者将西侧小窗撑起,指着那一处漆黑天空道:“不在三界,却在画中。玄公子如今在忘川。”
玄珠望着那一片压人的黑暗,端茶杯的手微微攒紧,下了决心。白玄帝君口中的心结也该去解上一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