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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如何,总之在朝臣的心里,如今的陛下年纪也大了,而太子这次虽然只是监察使,随同段相一起处理赈灾后的事宜,至少也是全须全尾的回来,而且这件事也处理的很好,这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只是他们发现,自己上奏赞扬太子,却得到了陛下的不待见。
在小心谨慎的同时,他们也将刘彦的不好记在心里。
我们这做臣子的连夸赞你的儿子都要遭嫌弃,你以为谁愿意夸呀?若你不是皇帝,谁稀罕和你瞎折腾。
宫里的日子因为太子的这件事情,而稍稍变得热闹起来,太后依旧整日里缠绵病榻,皇后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却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因为太子的事情,整日愁眉不展,这打理后宫的事情再次搁置下来,再说若是她主动开口让宸妃把协理六宫之权交出来,估计陛下心里会不满,而若是宸妃主动交出来,她倒是会很从容的收回来,现在却被太子的事情给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至于于婉宁,这些日子倒是变得沉静起来,她本来长得就漂亮,再加上手腕也是有的,故而三五日陛下都能去她的咸福宫内用一顿晚膳,气氛好的时候还能留下来陪着她说会儿话,倒是比起最初的时候还要融洽。
之后的朝堂就有些有趣了,太子因为漂亮的解决了江北灾情的问题,钱淮安主动提出太子年纪不小,也到了临朝听政的年纪,陛下纵然心里再不喜,若是这个时候还不让太子听政,未免会被史官狠狠的记一笔,故而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只是刘彦虽然不是个好皇帝,架子和气势倒是颇胜,朝堂之上每每君臣辩论,太子从来都是沉默不语,这种性情在有的朝臣眼里是稳重,而在有的人眼里则是无作为。
他们偶尔会看看太子,再看看头上的那位天子,心里的感觉真的是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所谓龙生九子各不同,他们倒好,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真真儿是一模一样。
朝中有几位老臣,曾经在刘彦皇祖父在位的时候就在朝为官,一直过度了先帝时期,然后是荣帝刘彦。
这位陛下在做皇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性情,话并不多。
当时在他们心里觉得还算是稳重,至少比起别的在朝堂遇到就争论不休的皇子来说,他很少发表言论。
其他的皇子说的都是风马牛不相及,说了等于没说,如今辅佐他时间久了才知道,当时他的沉默只是因为什么都不懂,哪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都说不出口。
时间恍然进入六月,转瞬就到了钱瑾之大婚的日子,比起前两年女儿的婚事,这次相府可谓是热闹空前,但凡是朝中的大臣家眷都接到了请柬。
唐敏倒是没有打算去,毕竟这种日子还是以男人为主的,女子倒是去与不去都相差不多,再说她和相府年初的时候还有些不愉快,哪怕是不去也不妨碍,裴锦朝却非去不可。
早上,他帮着裴锦朝换好朝服,蹲下身整理衣襟,道:“下午还要回来换便服的吧?”
“嗯,若无意外的话,中午应该可以回来陪你用午饭,午时我还没回来,你和儿子就不用等我了。”
“我知道,昨天我和明玉姐他们一起去相府送了贺礼,今儿就不过去了,钱夫人那边也已经知会了,表哥倒是也别在那边喝太多酒。”
“放心吧,能早些回来我会早点回来的。”瞧着妻子那还迷瞪瞪的表情,搂着她的肩膀走回内室道:“我这就走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刚说完,外面团子就跑了进来,带来了清晨的些微沁凉和露珠的湿气。
“爹爹,您慢走,我再陪着娘亲睡会儿。”边说,边伸展开胳膊,让旁边的香影给他除去外衣,然后就爬上榻,在外面躺下。
唐敏将儿子抱在怀里,懒散的道:“那咱们俩就再睡会儿,反正你爹不在,早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团子倒是笑嘻嘻的道:“我喝了一碗汤,还打了一套拳。”
她在儿子小腰上轻轻的捏了捏,笑道:“你真厉害,好了闭眼睡觉。”
母子两人相拥而眠的场面太美好,让裴锦朝突然也觉得有些困顿,其实昨晚折腾的不算厉害,却也比较持久,故而他也不过就睡了三个时辰,这每日的早朝是有够烦人的。
未免自己待会儿没精神听朝,裴大人也只能赶紧离开屋子,外面是扑面而来的湿气,今儿的天色瞧着不是多好,下雨应该是不大可能,顶多是雾蒙蒙的天气。
不过六月天儿已经很热,有些雨雾倒是能去暑,这个日子就很不错了。
厨房里,香影走进去,就闻到香喷喷的鸡肉味道。
翠红看到香影进来,笑着招呼她道:“少夫人带着小公子又歇下了吧?快点过来,我刚做好了鸡丝面,还有银丝面卷,过来吃吧。”
一走进来,香影就看到在旁边用早饭的香草,笑道:“香草你倒是快。”
香草咽下嘴里的饭菜,道:“吃完之后少夫人那里我守着,你回屋再睡会儿,反正我昨晚睡得早。”
香影点头应声也没有反对,昨晚因为绣帕就剩下一点没做完,倒是稍稍的熬了夜,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发涩难受,好在知道少夫人每日等着少爷早朝的时候都会睡一个时辰的回笼觉,她再补眠也合适。
“翠红姐,有咸菜吗?”眼前放着三道菜,都是昨晚上她们几个没吃完重新热过的,只是这样的天气,再吃油腻腻的多难受。
江婶也知道香影也丫头口味比较清淡,转身从碗柜里取出一碟咸菜递给她,“你瞧瞧香草这孩子吃的满嘴油,多学学人家,这姑娘正是张身子的时候,不吃点好的怎么行。”
“早上腻歪,等中午再多吃点。翠红姐,今晚少爷应该是不在府里用晚饭,相府的二公子成亲。”
“我知道了,那晚饭就做的简单点儿。”翠红正在做蒸饺,头也没回的说道。
用过早饭之后,香影就回去休息了,香草则是待在厨房里和她们聊天说话,顺便捧着枣子和时令的果子吃的欢快。
唐敏是巳时过半才醒过来的,而身边的包子却睡的香甜,明明早上还那么精神。
再有一个小时就是午饭的时间了,不知道中午裴锦朝会不会回来。
外间,香草探头进来,看到唐敏已经下榻,赶忙缩回头去准备伺候她洗漱。
洗漱清爽的唐敏则是回到寝室,伸手揉了揉儿子肉呼呼的小脸,道:“裴君曜,起床咯。”
团子睡得正香,被人给折腾醒来,雾蒙蒙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他好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伸出胳膊让娘亲将他扶着坐起来,然后身子一软就倒进了娘亲的怀里。
“以后不陪着娘亲睡觉了。”越睡越困,这下子好了,晚上估计又要睡不着了。
唐敏哑然失笑,“好,不用你陪着,现在该起来了,清醒一下就准备用午饭了。”
把团子放到香草的怀里,让香草带着他下去洗漱,她则是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气有些暗,但是却很是清爽,六月里本已经是酷暑,天气炎热的厉害,蝉鸣声更是扰人清梦,今儿的蝉鸣倒是有些哑,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嘶鸣。
前两日她去相府,回来的时候特意让沈健绕道,走的原睿亲王府的宅子。
那宅子自从十年前被灭门直至现在,牌匾依旧在上面,只是字迹早已经斑驳,牌匾虽然没有坏,想来经过这十年的风吹日晒,应该成了一块枯木,经不得敲打。
而因为十年来无人打理,那朱红色的铜钮大门也是透着一种破坏的气息,门前的两尊的石狮子,却盘踞在两边,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和荣耀。
那里是裴锦朝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而今近在咫尺,他却从未说要去看一眼,唐敏不知道裴锦朝对于那栋宅子有着怎样的情感,只是她顺道看的那几眼,却很是凄凉。
若是以后……
儿子能撑起大事,他们倒是可以搬进去,她想去试着了解他曾经生活的轨迹。
午时的时候,裴锦朝没有回来,倒是沈康先自己回来了。
“少夫人,少主说今日就不回来用午饭了,宫内的事情比较多。”
“厨房里翠红已经把午饭做好了,我让她准备两个食盒你带进宫吧。”那边用的饭菜也都是御膳房做的,只是从御膳房到他所工作的翰林院,还是有不短的距离,再说那些内监也不可能用伺候皇帝的礼制来伺候他们,到时候饭菜肯定会有些不太好,再说宫里做的饭菜好吃是好吃,那量也不多,裴锦朝的饭量并不小。
沈康点点头,径自去了厨房,很快翠红就把做好的饭菜装入两个食盒里面,沈康拎着就进了宫。
来到宫门前,拎着食盒的沈康照例被人拦住检查。
“沈兄弟又来给裴大人送午膳?”
沈康点点头笑道:“是啊。”
他倒是没有多说,等经过一层层的检查过后,那饭菜其实也没有多少热度了,只能算是温的,但就算是如此,翰林院的人也是羡慕着自家的少爷,因为量多,几位大人总是能坐在一起吃上几口的。
翰林院此时有七八个人一起值班忙碌,御膳房的午膳也是刚刚送到,时间上倒也合适。
郭大学士和两位侍读学士看到那两个食盒,顿时脸上挂着笑,拿着筷子就凑上来了。
“你们几个倒是眼尖鼻子尖。”裴锦朝挥挥手,沈康自动端着御膳房做的饭菜下去用了。
郭大学士这段日子很是郁郁不振,明明他很用心的教导太子,却在朝堂上被同僚挤兑,就连陛下对他也是不假辞色。
他虽然醉心于学问,但是却并不是一窍不通的,这些日子的冷遇让他突然明白了,不论是陛下还是钱相,都不希望他对太子用心,两边的心思他看的还不是很透彻,但是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却让他想明白的时候瞬间吓出一身的冷汗。
太子若是有能力了,会逼迫到陛下的统治和权威,也为在日后太子登基不利于钱相的掌控。
明明是大荣朝的储君,嫡出的皇子,他的亲生父亲以及外戚居然都将他当做一枚棋子,想起那安静内敛的少年,如何能不让郭大学士心痛,但更多的则是心惊。
这就是皇权的吸引力,任何人都抗拒不了。
同样是二品的大学士,看看自己,再看看裴锦朝,这待遇完全就是不同的。
很显然裴锦朝是个识时务的,他虽然年轻,朝堂这潭水,比起他来更是处的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这让郭大学士很是挫败,他苦读十多年的圣贤书,就是要为朝廷效力的,如今却被囚在这翰林院有志难伸,别说有多憋屈了。
有时候真的想一怒之下,辞官回乡,开办一家私塾得了,那样的日子应该也是不错的。
“你家的随从拎着两个食盒进来,咱们谁看不到。”他看着裴锦朝取出来的几样菜,笑道:“我们不帮你,你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啊,瞧瞧你的夫人,准备这么多,估计是知道咱们这里有人蹭饭的。”
“郭大人知道就好。”裴锦朝轻笑,然后这才和郭大人以及两位侍读学士一起用饭。
“这几日太子还没有去上书房,可见身子并没有调养好。”
说话的是其中一位侍读学士齐勇。
裴锦朝平时在翰林院很少和他们讨论皇族的事情,一般都是听着不会发表意见。
“从江北回来后,消瘦的那么厉害,陛下恩准了太子修养数月,调理好身子再去上书房,其他几位皇子也是比较用功。”
他们讨论的无非就是后宫皇嗣的教导问题,裴锦朝这些日子一般都把精力放在前朝,倒是很少去上书房授课。
太子当初的那篇策论看来对皇帝造成了不小的震动,以至于这次江北回来,居然直接开口说要让他修养几个月,而几个月之后谁知道又会有什么变故?
太子是储君,其德行足以影响以后国家数年十数年乃是几十年的走向,皇帝心里应该也是明白的,但是国家以后如何,哪里是现在的他能理会的,如今他是皇帝,自然就希望国家政权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绝对不能觊觎,否则就是蔑视皇权,阴谋篡位,对于历代帝王来说,这都是大忌。
压制是一回事,毕竟皇帝都是如此。
但刘彦很显然不是压制,他恨不得这个太子一无是处才合心意。
或许每日里被人喊着万岁万万岁,让他产生了错觉,自认为真的能活上万岁,反正寿限很长,未来依旧是他的天下,太子成才与否,他根本就不在乎。
其他的几位皇子年纪还小,如今倒是看不出什么长处来,不过他们都相信,在这后宫里,是不可能有单纯的皇子存在的。
他们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不论你是否愿意,都与夺嫡有了牵扯,哪怕你无心,却也是需要站队,站错了,也无非就是那么两条路。
其实就算是有的皇子想要藏拙,谁能保证以后就不会被新帝忌惮,想要保命,也唯有登顶一途。
他如今看的明白,当时父王对帝位却看的太淡,哪怕是心里明白,也自认为辅佐了刘彦,而且在江山稳固的时候急流勇退,按理说是不会出现意外的。
可是意外却偏偏就发生了。
午饭后,翰林院的人有各自忙碌,一直到申时才因为钱瑾之的大婚而各自散去。
回到府里,他去换了一套衣裳。
“表哥晚上别喝太多的酒,也不要回来太晚,早些离席应该也不会有大碍的,反正整个盛京都知道表哥惧内!”唐敏给他整理着衣裳说道。
裴锦朝:“……”
真是不好意思呢,他惧内!
不过这借口好啊,就算是提前离席,别人也只当是媳妇在家里不放心,需要他早点回府,这样也挺好,可以推掉很多不喜的酒宴以及应酬。
“我最晚亥时就回来,同行的还有他们几个人,不会有问题的。”
“希望今晚不会有问题,毕竟是钱二公子的大婚,钱淮安应该也是不允许有人在这种日子耍手段的。”这点唐敏倒是相信,毕竟他的次子如今即将而立之年,这大婚应该也是期盼了很久,谁若是敢在今日触他的霉头,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年初相府就已经闹过一次笑话了,按照钱淮安那种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第二次。
“爹爹,早点回来。”团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捧着一块点心说道。
瞧着他的模样,裴锦朝笑道:“好,在家听你娘亲的话。”
“放心吧。”团子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这是翠红下午刚做的,是他喜欢的水果馅儿。
送走了裴锦朝,唐敏就去厨房张罗晚上她和儿子的晚餐,至于孙老那边,这大夏天的全部都是清爽的饭菜饮食,那边倒是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晚上,这饭菜刚端上来,外面唐昊就含笑走了进来。
“舅舅!”团子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挥舞着手臂打招呼。
唐昊笑道:“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先去洗洗,马上就来。”
等再次回来,他在团子身边坐下,揉了揉外甥的头发,笑道:“我们书院休课三日,院长成亲,本来昨晚就休课了,因为今天同窗说要去后山走走,我就回来晚了。姐夫去喝喜酒了?”
唐敏已经让人添置了碗筷,点点头道:“嗯,今晚要晚点回来,你们先生可留下了功课,别耽误了课业就好。”
“昨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了课业,倒是不用担心,明儿咱们去街上走走?我回来的时候瞧见新开了两家店面,其中一家里面常年有戏班和说书的,做的点心也不错。”
“好啊,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上街了。”唐敏点点头,倒是没有反对。
裴锦朝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一走进内室,就看到唐敏正捧着一本书,看的入神。
“怎么还没有休息?”他脱掉外衣,吩咐站在旁边的香草和香影准备热水。
唐敏看的是一本诗集,里面的诗也是有几首不错的,对于她来说意境美且朗朗上口,那就是好诗。
“时间不晚,等等你,表哥倒是守时。”想着若是九点还不会来,她就要休息了。
“答应了你自然要做到,否则我何必要说废话。”裴锦朝笑道:“今晚只喝了三杯,倒是钱瑾之被灌得厉害,估计今晚……有些悬。其他几人喝的也有些多,明日的早朝恐怕要难受了。”
“浅尝辄止就好,喝多了遭罪的还是自己。唐昊明后两天休课,明儿我们去街上走走,听说新开了一家茶楼,里面常年都有戏班子,闲来无事去听听戏。”
“也好。”确实应该走走,她这次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平日里别家府里的宴请,她是能推就推,真不怕闷出病来。
沐浴完毕之后,两人就相拥靠在一起。
“太子被刘彦变相的禁足东宫,这次朝臣对他前往赈灾一事大加赞赏,让刘彦心里起了疑心和警觉。”
唐敏讥讽笑道:“那些人都是钱淮安的门生吧?皇帝也有意思,斗不过钱淮安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出气,难不成钱淮安还会心疼他的儿子不成?太子有这样的生父,也不知道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国之储君,居然被如此的对待,也着实好笑。”
“刘彦今年也差不多四十岁了,年纪不小了,发间隐约还能见到白发,时间不饶人。”
“表哥倒好,凭白的年轻了十几岁。”当然,她也是。
“年龄倒是其次,关键时刻重生的时机和场合,若是稍稍有些偏差,谁知道现在我娶的是谁,而你嫁的又是谁。”他看着怀里的娇妻,拇指指腹摸索着她的脸颊,“都说姻缘天注定,看来咱们就是天定姻缘。”
“你说的倒是好听,若是时机不对,你已娶我已嫁,看你又待如何。”
“自然遇到了你,我和离你和离,然后重新娶你一回。”说罢,翻身撑起手臂,悬在她上面,勾唇邪笑:“既然已经是命定的姻缘,你注定都是我的,别的男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和命数。”
这么热情的小娇妻,想想若是便宜了别的男人,他裴爷真的要杀了对方不可。
或许还不够,假若被对方碰了,他定会将对方剁成肉泥,做成肉包子喂狗。
红鸾帐暖,缠绵旖旎,淡淡的酒香在帐内蔓延,熏得她脸颊嫣红,俏丽无双。
而次日上朝的时候,果然是很多的朝臣都没有精神,当然这已经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了。
听月茶楼,是新开的一家铺子,里面装饰的很精致奢华,这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因为来得早,位子还是比较多,姐弟俩带着团子选了一处位置比较安静的包厢坐下,因楼中楼的设计,靠在旁边的护栏上,可以看到下面的戏台子,而每间包厢的内栏都有珠帘隐隐遮住,从外面看进来,很是模糊。
三人点了一壶龙井和几样精致的小点心,然后唐敏就靠在护栏上,半眯着眼睛听戏。
“娘亲,我不喜欢听戏。”团子皱着一张笑脸,那咿咿呀呀的他根本就听不懂。
“那你想去哪里?”唐昊今日是迁就着自己,而自己今日则是要迁就着儿子。
团子想了想,也不知道去哪里,最能叹口气,很小大人的模样道:“咱们去看看祖母?”
“你爹爹没休沐,娘走不得,不如今儿下午让舅舅带着你去好不好?正好你们可以在祖母那里住一晚,明天下午回来。”
听到可以过去,团子这才眯着眼笑眯眯的点点头。
“那我就陪娘亲听一会儿。”瞧瞧,他团子少爷是不是很孝顺?
唐昊将外甥捞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对身边的金子道:“你们去外面买点小少爷喜欢吃的回来。”
金子银子领命去了,而听到有好吃的,他也乐意乖乖的在这里等着。
两人离开没多久,他们这边的房门就传来敲门声。
香影上前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回头对唐敏道:“少夫人,是李夫人。”
“请进来!”唐敏想着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容秋婵了,今儿怎么也来这里听戏了,倒是赶巧儿。
容秋婵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这是他们的女儿李茹。
“茹儿见过婶婶。”李茹见到唐敏上前行礼。
唐敏把小姑娘拉起来,让她坐下,这才看着容秋婵道:“秋蝉姐倒是有时间,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提前和你约一下了。”
“我就在你旁边的包厢,陪着婆婆和明夫人一起来的,这不是在旁边听到你说话的声音,就过来和你坐坐,她们也有自己的话要说。”
只要不是靠近护栏边,说话的声音也是不会轻易被人听到的,再说想要探听消息也要看时机,毕竟下面都是锣鼓家什咚咚锵锵的响个不停。
“昨个儿相府二公子成亲你怎么没去?”
“表哥去的话我就不大想过去了,反正贺礼也送到了,而且带着团子不方便,将他自己搁在家里我也不放心,秋蝉姐你去了?”
“和朗哥一起去的,那二少奶奶长得倒是很精致,瞧着脾气也是个温和的,和二公子很是般配。”
“你们还去人家洞房里看了呀?”唐敏掩唇笑道:“很早就听闻关家乃百年书香门第,虽然现在朝中不得力,却自有其风骨,二公子博学多才,长得也是仪表堂堂,玉树清风,既然秋蝉姐说天作之合,那就必然是不差的,以后总归是有时间见到的,我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我瞧着二公子的脸色似乎不是特别的好。”容秋婵低声说道。
唐敏根本就不以为意,“昨儿的天气潮湿,想必也会破坏心情,毕竟那么好的日子,谁不希望是个明朗的天儿,只是在盛夏酷暑的六月里,昨儿只是轻微的雨雾,不会让人觉得闷热,否则的话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出了汗可有的受了。”
容秋婵没有反驳,虽然她心里认为应该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至少掀盖头的时候,那位钱家的二公子的表情,可不像是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
如今盛京的名门公子,也都已经娶妻,之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再过三五年,他们的这些孩子也都会长大,娶妻生子,而做父母的也只会一年年的老去。
想一想最开始见到唐敏的时候还是新妇,而今已经是个三岁孩子的母亲。
“小敏,你还不打算要孩子吗?团子今年也三岁了,差不多了。”
“我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了,避子丸也没有继续服用,想必也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吧。”从上次月事之后就没有服用避子丸,按照她和裴锦朝的房事频率,最差一个月也应该怀上了,但看下次的月事什么时候来了。
容秋婵笑着点点头,“老人都讲究多子多福,裴大人今年也而是多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哪里够,以后总是要有兄弟姐妹帮衬的。”
“秋蝉姐说得对,前两年也是碍着团子还小,若是我在有孕,怕照顾不过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奶娘,所以就耽搁了一些,再说我还年轻,这个时候再要孩子也正合适。”
“总之你心里有点数就好,昨晚上回去的时候,朗哥说裴大人提前离席,还说府中夫人等着,回去的晚了夫人回担心,别的大人取消你表哥惧内,他倒是毫无压力的承认了。不知道因为这句话,让盛京城里的多少夫人暗地里羡慕了。”
“表哥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着面子罢了,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谁怕谁,不过就是有商有量而已。”
“这也已经很难得了。”容秋婵感慨,“这家里家外的事情,自古可是分工明确,男主外女主内,你们府里的内宅安稳,没有乱七八糟的妾室通房,说的也不过就是外面的事情,有几个男人会和自己妻子说外面的事情。”
听她如此的夸赞,唐敏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下了,只是笑笑,和她一起看着下面的戏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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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爷:我惧内,就酱婶儿,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