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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储另立?莫非宁王有可能上位?”
“宁王身份贵重,与太子不相上下,亲民度胜过太子,要是废储之事属实,他上位的几率几乎毋庸置疑。”
“废储另立,势必动摇国本,再者,太子可是我大晋的战神,若不是有他在边关护卫疆土多年,咱们能过上安稳日子吗?宁王一直都是个逍遥王爷,亲民没错,但在其他方面,我可没看出有什么建树。”
“这是皇家的事,咱们这些老百姓瞎操个什么心?今上英明,自有决断,岂会因几个重臣上奏,就轻易废储?再者,云公子高才,他与太子在一起,指不定还能在治理国事上帮太子一把。”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云公子即便高才,只要他是太子的男.宠,就没有机会出仕,更没资格插手国事。”
……
宫外对于太子的德行,以及废储另立传的沸沸扬扬,宫内明面上虽听不到有关太子的是非,但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对此,某太子泰然自若,丝毫没受到影响。就是皇帝也没见就此事找太子谈话,一切都显得极为平静。
一夜好梦,云轻舞睁开眼,看着窗外微亮的天色,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向身侧的位置,发现已不见某太子的身影,禁不住撇撇嘴儿,暗忖:“真勤快,也不知忙些什么。”那夜安排完风雨雷电四人要做的事后,第二日一早她就再次进宫的,每日除过与某人手牵手,亦或是她挽住某人胳膊,到御花园中撒撒狗粮,便是坐在东宫书房,以棋盘为战场,痛快杀伐。
从棋艺精湛程度上来看,他们两人几乎不分伯仲,但丫的布局却要比她精妙些许,嗯,准确些说,某人着实智谋百出,能耐非凡,好似棋盘上的所有棋子都在他运筹帷幄之中。
“厚脸皮的家伙,放着偌大的寝殿不睡,偏要睡在给她安排的院里,且要挤在一张床上安寝,说什么本就是夫妻,睡在一起天经地义,说既然要做他的男.宠,就要让他人知道,否则,岂不是弄虚作假。”某女对空翻个白眼,暗忖:“什么弄虚作假?男.宠这一出本来就是假的好不好?”
房门从外被推开,两名宫婢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与之前一样,她打发那俩宫婢退离,自行穿戴好,而后拿过类似于牙膏状的物什,往这个时代出现的简易牙刷上涂抹了些许,开始漱口刷牙。还别说,东西看似不怎么样,用起来倒也不错。
洗过脸,束好发,展臂再次伸了个大懒腰,某女一身清爽出了房门。皇宫很大,还没仔细逛过,要不就四处走走?行动随心动,没让宫人跟随,某女独自出了院落。以免碰到某人的两个侧妃,云轻舞干脆走出东宫,往僻静之地逛游。
皇帝的后宫在什么位置她还是知道的,那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否则,一旦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保准没好果子吃。
清凉的风儿迎面吹过,令人瞬间倍感精神抖擞。
“花花草草可真多,贵人们就是懂得欣赏,懂得享受生活。”闲适地走在小径上,看着周边景致,某女暗自嘀咕。
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一方大池,池边栽种着不少花树,定睛细看,有尚未开败的桃树,有成片成片开得正旺的紫丁香树……
云轻舞不是雅人,因此,对于花花草草等植物,除过单纯的欣赏,并无如痴如狂的钟爱之情。
“最近似乎有些荒废修炼,这要是被师尊知道,还不狠狠地教训一顿。”沿着池塘边往前走着,云轻舞神色微变怅然,无声喃喃:“师尊,我有些想你了呢!”轻叹口气,她在一株粗壮的柳树下停住脚步。回望,发现这里距离东宫,距离殿宇群已有些远,周围静谧,除过一眼数不清的树木,就是那一方大大的池塘。
“小玉心,咱们玩玩吧!”嘴角微勾,纤手往腰间轻轻一按,一柄软剑立时出鞘。
玉心剑,乃是万年寒铁铸成,宽两指,十分柔软,但其锋利度却可斩金截铁。剑鞘的内里是鲨皮所制,外层则是用天蚕丝织成,浑然不畏刀剑水火皆。此剑不用时,可当腰带束起,这是逸尘送给云轻舞的兵器,初拿到手,某女就高兴得不得了,连声大赞师尊有多好多好,听得逸尘的耳朵几乎生出茧子。
徐徐微风轻拂,万千条丝绦伴风而舞,飘逸至极,洒脱至极。
云轻舞手握玉心,身法变换,剑光闪闪,宛若银蛇舞动。剑走心,心随意,人剑合一,她与玉心忘我地舞动着,突然,她口中缓缓吟出一首诗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李大大的《侠客行》,没错,她现在吟出的这首诗就是李大大的佳作之一《侠客行》,她只是有感而发,根本不知自己此时的风采,已全然落入某太子和另外一大一小两人眼中。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精妙的剑法,潇洒的身姿,光影凛凛,如雪花爆开,开合随意,杀意纵横。
诗中的豪迈之气,被某女以恣意洒脱的剑法,全然诠释了出。
到即将收尾时,她倏地纵身而起,跃到池塘上空,对着水面使出了绝招。
湖水激荡,且是以六瓣玉兰花形状,激荡而起,气势恢弘,令人惊艳而骇然。
而她,就在那玉兰花之上悬浮着,单手负于身后,神色淡然,眸光清透而明亮,宛若上仙临世一般。
待一切平息后,她人已飞回舞剑之地,转头望去,便看到某太子一脸震撼地正望向自己。他在数丈外的一株花树下站着,看到她微笑着提步走来。
宫衍脸上的震撼渐被柔和取代,眸光潋滟、灼热,锁在某女身上,一刻都不愿挪开。
凛凛剑光如雪爆散,刚强剑影似银蛇舞动,潇洒身姿灼人眼球,还有那豪迈的诗篇,这一切的一切,无不令他震撼而自豪。
是的,他既震撼,又自豪。
她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怎么找到这的?”看到宫衍,云轻舞还是感到蛮意外的,当然,她在没有收剑之前,就已发现有三束目光聚在自己身上,也有感受到那道道目光中流露出的骇然。染,她没有出招攻击,只因她有留意到三人各是谁。
宫衍掏出袖中的绢帕,为她轻拭去额上的汗珠,眸中噙笑,轻语道:“早朝散后,回到院里没看到你,我就凭着直觉到这来看看。”
“哦!”云轻舞应了声,道:“回京后还没好好练过功呢,看这里清净,就不由自主舞了一套剑法,怎样?还看得过去吧?”说着,她眸光嘚瑟,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宫衍一怔,笑道:“震撼!我为你的剑法感到特别震撼,更为你有这等本事心生自豪。”
云轻舞“扑哧”一笑,道:“你震撼我倒能理解,可你这自豪是抽哪门子风?”为她心生自豪?丫的还真是让人没法说。宫衍笑了笑,没有就她这句话作答,而是问道:“你吟的那首诗是你即兴所作?”
“诗?我有吟诗吗?”某女装无辜,眸光澄澈,摇头道:“没有吧!”
“大哥哥,你有的!”稚嫩的声音响起,云轻舞扭头望去,就见小十八从胞姐手中挣脱开胳膊,迈开小短腿就朝她这边跑来。“灏儿!”少女急得跺了跺脚,不得不拎起裙摆追向胞弟。他们不是有意躲在一旁偷看的,自打小弟能走,她每日一早都会领着他来着锻炼,因为小弟是早产,先天体弱,加之母妃在生下他当日,血崩而死,那时她已经十岁,知道没有母妃会面临什么,更知道就小弟的身子骨,若是被父皇后宫中的其他嫔妃养着,未必能养得活,于是,她在宣露殿外跪求父皇,跪求了一天一夜,求父皇将小弟交由年岁尚小的她亲自抚养,这在宫里来说是极其不符合规矩的,但她只有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因为小弟是母妃用命生下来的,他不可以让小弟早早就折掉。
身为皇帝,拥有众多后宫佳丽,早夭的孩子更是不在少数,而作为那些孩子的父皇,是绝不会因为他们的薨去,生出丝毫父亲该有的感情。因为他心里全装着国事,分不出心神落在儿女身上,基于此,失去孩子的嫔妃们谁都无法埋怨帝王无情,更何况这个帝王还是爱护黎民百姓,治国有方的明君。
许是被她的诚心打动,最终,那高高在上的王者,那被她唤作父皇的帝王,同意由她照看胞弟。
光阴荏苒,五年过去,小家伙靠着顽强的生命力,在那不算好的环境下,长到了五岁,看着他,看着乖巧懂事的他,她心里无疑是高兴而欣慰的。可那日御花园中发生的事,令她后怕不已,是的,就是现在想起,她依然心有余悸。
靖王、豫王、燕王,他们都有母亲,也都有母族依靠,而且他们的母亲与皇后走得极近,倘若小弟真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生出口角,等着他的必然是责罚,这一点毫无疑问。
好在小人儿懂事,明明被欺负了,却说乖觉地说自己没事,忍着眼泪没有落下。
那一刻,她心里既酸涩又忧伤。
所以,见事情并未闹大,她便没在锦鲤池边多留,牵着小弟匆忙离开。
云公子,少年天才云轻狂,小弟之所以会被靖王欺辱,与那云公子多少有些干系。或许她有些钻牛角尖,但事实确实是因他出现在锦鲤池边,引得小弟一时间调皮,与他碰到了一起,进而就有了靖王言语相辱。
没想到的是,今个一大早竟然让他们在这尤为僻静之地,再次遇到那少年天才。
男.宠,转眼才几日,他就已经是太子的男.宠,起初她是不信的,不信一个满腹才学的少年,会不顾及名声,成为太子的禁.脔。然,事实却由不得她不信,毕竟宫外已传遍,宫中即便没有人明着说什么,但暗里的议论却不少。
奇怪的是,对于那些个传言,对于那所谓的事实,她心里丝毫未生出反感,觉得像那样了不起的人,就该站在太子身边。
结果,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还有太子和他站在一起时的情景,愈发让她暗自感慨:“太子和云公子好般配,即便两人皆是儿郎,但站在一起的他们,画面却是那么唯美,没有丝毫违和感。”有此想法,是多么的离经叛道,但她并不在意。
欣赏和认为他们很般配是一回事,可要小弟真和云公子真有什么牵扯,她是不愿的。原因无他,谁让云公子太过耀眼,和他日后走得近,未必是好事。
“清平见过太子殿下。”少女顾不得喘气,在宫衍和云轻舞三步开外止步,朝宫衍裣衽一礼。宫衍轻“嗯”一声,眸光由她身上挪开,转向小十八,少女见状,忙朝胞弟冷冷喝道:“灏儿,你学的规矩都都到哪里去了?”
小十八扯着云轻舞的衣袖正要说话,突然间被胞姐这么一喝,吓得忙松开手,瘪着嘴儿道:“姐姐……”他看向少女,也就是清平公主,满眼委屈:“我没忘记你教我的规矩。”
“那还不快向太子殿下见礼。”清平公主心里一酸,语声转为柔和道。
宫衍没等小十八向自己行礼,淡漠清冷的嗓音便已扬起:“他不认识我,而且年岁尚小,无需加以斥责。”这话他是对清平公主说的,闻言,清平公主臻首低垂,有礼道:“十八弟是年岁小,但君臣有别,尊卑有序,必须得守礼,否则,就是对太子殿下不敬。”
“灏儿见过太子哥哥,刚刚是灏儿失礼,还望太子哥哥宽恕灏儿。”早慧的小十八从胞姐与宫衍的对话中,已知晓站在自己面前身量修长挺拔,长得极为俊美的哥哥就是太子,就是他的大皇兄,于是乎,他绷紧脸儿,有模有样,恭敬有加地向宫衍揖手一礼。
逗得云轻舞禁不住笑出声,赞道:“灏殿下这一礼做的真标准。”宮灏一听她这话,脸儿瞬间腾起红晕。
“十八弟免礼。”
瞧她似乎喜欢小十八,宫衍冷冰冰的表情稍显缓和,看着宮灏淡淡地道出一句。
戳戳他的胳膊,云轻舞微笑道:“哎呀,你别这么冷行不行,瞧你冻得灏殿下都不知怎么说话了呢!”音落,她望向小十八挤挤眼:“太子殿下是你的皇兄,他人很好的,你不用感到拘谨。”
清平公主站在一旁,似乎,好像被宫衍和云轻舞完全忽视掉了,她想唤小十八离开,却碍于某太子在场,只得抿着唇静站在一旁,看着那笑容温和,气韵不俗的少年和胞弟说话。
“大哥哥,太子哥哥不冷,灏儿没被冻着。”
宮灏恭敬中带了丝小心,朝某冷面太子看了眼,然后与某女稚声道。
“哇,灏殿下这么厉害啊,竟然没被太子殿下的冰块脸冻着。”云轻舞故作夸张的表情,惊叹一句,心中却暗忖:“姐儿有心帮人,没成想,却不被当事人领情,好忧桑哦!”宮灏羞涩地笑了笑,片刻后,他仰起脑袋,看着某女道:“大哥哥,你舞剑的时候有吟诗的,灏儿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有气魄哦!”
“让我想想。”
云轻舞挠挠头,转瞬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似乎,好像是有吟了一首诗。”
“云公子果真高才。”清平公主这时道。
“呃……”高才个毛线?咱是智商无敌,可那诗是李大大的,咱只是做了个搬运工而已,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云轻舞嘴上却含糊道:“是一首侠客行。”清平公主低喃:“侠客行?”顿了下,她道:“这诗名真好,与诗意极为相符。”
“能不相符吗?诗是李大大所作,而李大大可是诗仙呢!出自他口,自然都是佳作!”某女暗自嘀咕一句,脸上却始终挂着亲和的微笑,但就是没接清平公主之言。
似是感觉到自己姐弟在这实在不怎么好,清平公主唤过小十八,与宫衍福了福身,道:“十八弟身子弱,臣妹就带他先行告退了!”
“你这位妹子倒是不简单。”望着清平公主姐俩走远,云轻舞收起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道:“明明是公主,却看着不像公主,全身上下无丝毫骄纵之气。”宫衍没有看那走远的一大一小,他的目光凝聚在某女身上,轻语道:“我对他们了解不多。”
他口中的他们,云轻舞不用多想也知指的是那些人。只见她从那走远的身影上收回目光,怪异地凝向某人,挑眉道:“你该不会连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吧?”宫衍神色淡淡,道:“按照序齿排有十八个,活着的十四个,男九女五。”
闻言,云轻舞嘴角一抽,道:“你爹真腻害!”其实她想说,你爹真能生!
宫衍有些脸红,且尴尬地连咳了好几声,道:“古来帝王的子女皆不少。”
“是么?”没错,自古以来,极少有帝王不是种马,不是儿女成群,云轻舞心里如是想着,看向某人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你打算生多少个?”宫衍眸光微闪,精芒划过,道:“当然是越多越好。”
“哦,这样啊……”云轻舞深望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没等她落下尾音,某太子突入凑到她耳畔,微笑着柔声道:“只和你生。”
云轻舞怔了怔,跟着脱口便道:“我又不是猪。”心里却腾起一股子甜蜜,丫的无耻,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着和她生孩子,真够无耻有木有!宫衍可不知某女在腹诽自己,此时此刻,他想到的是自己和身旁的人儿在不久以后,将会生好多好多的孩儿,听着孩子们一个个糯声唤爹爹,唤娘亲,围绕在他们身边愉悦地欢笑。
越想他俊脸上的笑容越是柔和,那笑容宛若灌注了魔力,甚是吸引人的目光,且让人犹如如沐春风,通体舒畅。
“笑成这样,也不知想勾谁的魂儿!”某女明明很是迷醉男人的笑容,可小心眼地还是暗自泛着嘀咕。“走,咱们该回了。”握住她的手儿,宫衍就提步往东宫方向走:“我要送你个惊喜,你想要吗?”
“惊喜?你确定?”云轻舞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哼唧道:“可别只有惊没有喜。”
宫衍好看的眉梢上挑:“小瞧我?”
“有吗?”云轻舞学他的样儿,亦挑眉:“我这人向来诚实,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从来不会小瞧人。”
“滑头!”宫衍笑容寵溺,无奈地摇摇头。
云轻舞对空翻个白眼儿,而后坏笑道:“我知道你滑头,不用在我面前着重强调。”
“好吧,你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
宫衍举白旗,认输鸟。
练功难免出汗,回到东宫,云轻舞沐浴换衣后,便与某太子坐在一起用早膳,待吃饱喝足,两人去了书房。“整天呆在这宫里你不觉得无聊吗?”某女和小猪差不多,这刚用过早膳,就双手垫于脑后,大喇喇地躺在矮塌上,且不时地晃动着翘起的二郎腿:“说句真话,要是让我一直呆在这鸟笼子里,我敢说不出两三月,准得把我憋死在此。”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