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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嫁了夏雪飞,今日又要送走夏雪妹,这两日尽是喜事,府上众人也都喜气洋洋,但见花轿抬起也就散了,只有顾昔娇一人还立在府门口,她有种是嫁自己亲姐妹的小激动,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站她身边的夏子卿轻搂住她的肩头,言:“走吧,回屋里歇息去。”
顾昔娇侧脸去瞧夏子卿,说:“侯爷今日不必进宫去?”
“今儿个外头办事,稍晚些出门无妨。”夏子卿就想多陪些她,又听他问,“那一日子闲来过院里就未在回来府上?”
“也不知他在忙什么,可千万别在外头有棘手之事,侯爷也该派人去找找他。”顾昔娇只怕夏子闲烦忧过了头做些偏激之事,这两日那头院子频频唤太医,想必也是情绪不稳。
“我已是寻了他好几日,可惜都未找到啊。”夏子卿也为此惆怅,又言,“也不能全怪他,若是换作我,也不爱在府上呆着。”
顾昔娇微蹙眉,直言:“夫妻之间本该相互谦让,刚进府那会他也哄的很好,只是他从一开始就是假装的,累倦就是不可避免了。”
“这话说的太伤人。”夏子卿佯装生气,他到底要帮衬着自己的兄弟。
“实话都伤人。”顾昔娇边言边与夏子卿并肩回去自己院落,又缓缓出言,“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想嫁得良人,与之白首偕老共度一生,弟妹开始虽有娇纵却对子闲不差,对他处处关切,且也听他的话,纵然眼里没旁人却是将他放在首位的,只是后来两个人都累了,一个干脆破罐破摔,一个亦不愿意在假装,自然是越闹越僵。”
夏子卿无话可辩,只说:“他是为的夏府着想,否则也不必娶她。”
“都是为夏府着想,但侯爷倒是愿意真心相待的。”顾昔娇是头一次说这样的话。
“这话何意?”夏子卿不懂。
“侯爷也曾想过真心待大夫人的吧?”顾昔娇与他朝夕相处,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与自己甚有相同,都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既是命就该笑着去面对,且也该认真去接纳,若当真迁就不上也问心无愧,到底不算亏欠。
如今府上住着蓝晓晓,因此让夏子卿甚为敏感,连忙问:“你这是怎么了,从谁嘴里听到些什么?”
“我只是在说子闲之事,若他愿意从一开始以真心待之,谁也不知日后怎样情景,或好或坏也都算是个交待。”顾昔娇未曾想到其它地方,忽而顿足,抬眸去瞧夏子卿,问,“侯爷方才是怎么了,好似在紧张什么。”
“哪里有,我以为你是误会了我对你的一片心。”夏子卿连忙解释。
顾昔娇嘴角微扬打量起夏子卿的脸颊,玩笑说:“心中无鬼紧张什么,想必是有事瞒着我。”
“我半点未有。”夏子卿边言边牵起顾昔娇的手往前行,又对身后的彩君吩咐,“你先回去院里,我陪夫人去园子里逛逛。”
彩君知道他俩喜欢独处不爱有人跟着,应诺下后便小碎步跑了,却又听得顾昔娇喊住她:“去膳房瞧瞧点心好了未有,先将一份端去太太屋里,老太太那份我亲自送过去。”
夏子卿一听此言就问:“近几日母亲可有为难你?”
顾昔娇轻挥衣袖示意彩君退下,才对夏子卿言:“这都不要紧,总归会过去的,况且也只是嘴上说两句,我并不放在心上。”
“有些话伤人,不比刀子轻。”夏子卿轻叹,若是换作旁人早教训了,无奈那人是她母亲,总不能忘记孝道与之决裂,到头来还要怪罪是顾昔娇在背后挑唆。
“其它事倒不算要紧,侯爷待我一心一意,才是根本。”顾昔娇最记得母亲时常告诉的这句话,得宠者得天下,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母亲在大也大不过枕边人,待真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弃孝择爱的男人不是没有,只是这是下下策。
“我不敢有二心。”夏子卿轻捏住顾昔娇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想有也不能,若经我查出有半点心思在别人身上,即刻休书一封。”顾昔娇半开玩笑半认真出言,却又像是个试探,她到底也有些担忧。
“这个毛病不好,不可动不动就写休书,即便闹再大的意见也不可出去这院,否则我恼你。”夏子卿边言边搂住顾昔娇,又在她耳边轻咬,“只能从床头闹到床尾,晚上还要一个枕头睡。”
“这样没正经的话也是一个侯爷说的。”顾昔娇佯装生气的轻推夏子卿一把,但她脸上却是笑意满满,且更是双颊泛红,促催他,“侯爷去忙吧,我往老太太屋里去,晚了不尊重。”
“也好,我早去早回,回来陪你用饭。”夏子卿边言边往侧门走。
顾昔娇稍整了整衣裳,抬眸望去就见亭子那头似是有人,只是离的太远看不真切,心想莫让老太太等急了便未上前,才刚转身就听到“扑嗵”一声,再往那里瞧去,却见没了方才的人影,连忙喊住过来的管家,道:“你去那里瞧瞧,像是什么人落水了。”
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往亭子那头去,且他身后的几个婆子亦是一道去探究竟,还真是有人落进了湖中。
原本顾昔娇也要过去瞧瞧,但彩君过来说:“小姐,老太太那头找你呢。”
“你过去亭子里瞧瞧,跌下去的什么人,再去寻个大夫过来,我先往老太太屋里去,回头在对我来告诉。”顾昔娇交待后便提步先往夏母的屋子去。
只见夏母屋里还有两位姑娘在,是夏逸在外头生的两个女儿。
两姐妹见顾昔娇进来便起身作了一礼,夏雪姗今日袭一身湖蓝色长裙,比往常更觉俏丽,笑意盈盈道:“我们往外头浇花去,小嫂嫂陪老太太聊着。”边言边拉着夏雪曼离了。
这才几日未见就觉着夏雪姗越发耀眼起来,浑身珠光宝气彰显富家小姐的形容,看她耳朵上挂着的珠玉耳环正是夏雪飞之物,竟能从她手上扣下东西来实属不易。
夏母见顾昔娇不坐只杵一处便以为她还对自己难为情,忙说:“你快坐下吧,站着怪累的,在我这里不需要太多规矩。”
顾昔娇这才回过神来,轻笑着往夏母身边坐下,说:“老太太近日里精神不错,想必是上月配的药丸很好,我再让他们多配些。”
“府上一日一件喜事,我哪有不好的理。”夏母的笑容祥和仁慈,又夸赞起顾昔娇,“都亏你会照应,即便有人挑刺也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你不要计较,人多口杂,且个人又有个人的品性,都是平常。”
“是,昔娇知了。”顾昔娇边言边将点心端到夏母面前,不经意又往屋外望去,只见夏雪姗极为认真的在弄花,剪子用的仔细,生怕剪坏了什么,突而觉着这姑娘也没大的不妥,懂规矩知分寸,上敬老下护小,虽说有爱贪便宜的小毛病却也是无伤大雅,到底在外头苦过,拿金银当依靠也能理解。
而夏雪曼却还同以往一样喜好淡黄的衣裳,人比刚进府时候胖了些,看着挺精神,举手投足也大方从容起来。
夏母正是要对顾昔娇言及夏雪姗和夏雪曼之事,她先示意身边丫头出去,才对顾昔娇言:“姑娘们都大了,也都各有前程。如今我只操心那两个。”边言边指了指外头那双姐妹,又说,“虽说与她们相处甚短,但毕竟是骨肉血脉,她们的娘又是个不中用的,你婆婆说近日身上不大好,因此我找你来商议,替她们选户好人家。”
“我年纪尚浅,终究怕不周全,老太太心里可是有了人物?”顾昔娇不知两位姑娘的喜好,因此不敢妄言。
“我想着人品是第一,家世门第倒是次要,毕竟我们夏府也不求靠谁,况且也有提携之力,可千万要对姑娘好才是,花心酒肉公子哥就作罢,过去亦是吃苦。”夏母嘴角微扯,后又言,“太过烈性,爱打人的更是不行,一定要老实本份之人,且又有前途的。”
顾昔娇微点了点头,暗忖自己所见的也只有严之如符合,在往哪里去寻这样的人,且听夏母下一句便是:“雪妹虽跑错了娘胎,却寻得一个好夫婿,亦算此生有望。”
“天下间又不止一个严公子,老太太何必担忧,总归有好的。”顾昔娇出言宽慰。
夏母轻笑点头,又说:“雪曼的性子终究太弱,虽说眼下好些却还是不尽人意,更比雪姗操心呢。”
“都说姻缘天注定,月老那头两人一根线绑着呢,该来的缘份不想要都难。”顾昔娇嘴上虽这样说却有些头痛,实在心中无人可配,打算晚上待夏子卿归来问他一问。
外头的夏雪姗款款进屋,笑言:“外头花草都好了,老太太若是没吩咐就先回去了,待晚上在过来伺候。”
“你们就在这里歇息吧,走来走去也是不便宜,待用过晚饭了再回去一样。”夏母如今很依靠她俩,到底有她们在热闹些。
夏雪姗微点头,一抬眸就盯在顾昔娇的发间不能移目,只见她发上那枝喜鹊衔叶的金簪子美的称叹,这还是头一次见着,想这诺大的夏府里,只属这位小嫂嫂的用物最为精致,原说她也爱往她院里去玩,可惜好东西太多,她又制不止想要,因此觉着还是少去为好,今儿个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说:“小嫂嫂头上那枝簪真好看,我从未见过的。”
“还这样呢。”夏母见没有外人便直言轻嗤起夏雪姗,她拉着两姐妹在身边就是教养她们些富人子弟该有的骄傲和尊贵,免得外头去一副饿死鬼投胎,见什么要什么的成何体统。
“我只说从未见过。”夏雪姗略有些难为情的小声嘀咕。
顾昔娇大方,直接将头上这枝簪取下来递到夏雪姗手上,笑言:“既然喜欢就拿去,得闲了就往我院里去顽。”
夏雪姗在夏母跟前有些不敢,却又确实欢喜的紧,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既是嫂嫂给你的,就拿下吧。”夏雪姗听得夏母发话便高兴的收下,作了一礼后又言,“小嫂嫂是最大方的人了,多谢小嫂嫂。”
顾昔娇暗忖这姑娘倒有趣,如今确实比刚进府那会知礼多了,只是这两位姑娘的缘份怎样,实在没个头绪,或者后日进宫问及娘娘,听她有何主意。